上学的日子,每天晚上苏凯都会上线打两把游戏,有的时候心情好了就半夜上线带偷摸在家里玩游戏的颜久打两把人机。
日子过得也不算慢,仔细算算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每个班里都有那么几个爱迟到爱踩点到的人。
颜久的班里也不例外,他们班里有两个人。
总是在上课铃声的前一分钟到响铃后一分钟不等的时间来到学校。
一个是苏凯,另一个是方泽。
颜久把抄完的作业放到方泽的桌子上的时候,前面的门也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颜久默默的在心里猜今天是谁先到。
“报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的凛冽。
是苏凯。
颜久坐到座位上回头看去,果然苏凯将书包背的整整齐齐,迎风泡过的头发已经看不出了本来的发型,却依然有着不一样的帅气,起伏的胸膛上校服也有些松垮,望向老师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无辜。
满脸写着的话语如同那些年的医生的经典语句:我尽力了。
站在讲台上的踩着小高跟的班主任眼睛斜斜的瞄了一眼苏凯,仿佛没看到一样,嘴角抿成了一条线,大约三四秒之后,才翻着眼睛道:“进去吧。”
苏凯道了声谢谢老师便走了进来。
前脚刚进来铃声就响了起来,紧接着的敲门声稳而不乱。
“报道。”
方泽的声音都干净的纹丝不乱,不但声音纹丝不乱,连发型都纹丝不乱,校服也是穿的板板整整,一向清冷的脸上仍是清冷的看着老师。
就在颜久为方泽担心的不行的时候,老师却只是叹了口气就放方泽进了来,甚至还有些嗔怪道:“下次起早一点。”
这一系列操作看的颜久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被区别待遇的苏凯。
苏凯站在桌子前面脱书包的脸色无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讲台,就坐了下来。
班主任整理了一下教案,满脸的笑意开始了今天的讲课:“今天我们要讲的课文是……”
下课的时候,颜久拎着凳子转了过来来到苏凯的桌子前,一只手握着一根楼下卖点卖的两块钱一根烤鸡脖子另一只手拿着纸架在桌子上,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姿势宛如一手端酒一手吃烤腿的莽夫大王土匪头子一般。
苏凯皱着眉看着颜久。
颜久浑然不觉,一边愤愤道:“为啥啊!为啥她这么对你啊?Md我看着都来气,凯哥你居然啥反应都没有。”
苏凯皱着眉从书桌里抽出一张纸甩给颜久:“你小点声,别的班都听到你嚷嚷了。”说完眼睛扫了一眼前桌正在坐着的胖虎。
很明显这种议论老师的事情相当于以前反对政权的暴动分子,说的话都是秘密保护起来的,胖虎缩了缩肩拍了拍前桌的肩膀:“走啊,上厕所去。”
前桌懵懵的回头看了看,对上苏凯看向他的毫无温度的眼神的时候就大概明白了,点了点头就和胖虎撤出了非安全范围。
颜久恨恨的把鸡骨头纸包成一个团:“真的,太过分了。”说完用力的又团了两下:“凯哥,给我撕张纸。”
苏凯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干什么?写血书替我伸张正义?”
颜久冷笑一声:“没有,鸡骨头把纸扎漏了。”
苏凯:“……”
等到颜久把纸包直接抛投道垃圾箱里的时候,苏凯从桌洞里拿出一袋湿纸巾抽出一张递给颜久:“手擦了,全是油。”
颜久嘿嘿一笑:“得嘞。”
苏凯叹了口气坐了起来:“你可以回去了。”
颜久一边擦一边道:“可是你真的不觉得很憋气吗?”
苏凯面无表情的道:“憋什么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颜久沿着苏凯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是正在和万瑶谈笑的古典美女班长秦妙涵,一头乌黑的长发扎上马尾也是柔顺光滑,大眼小嘴柳叶弯眉小琼鼻,轮廓不深,走起路来也是娉娉袅袅的,整个就一个画里走出来的林妹妹。
和万瑶坐在一起,就像是电视窜台了一样,一个在“天呐!好可爱喔!”另一个在掩嘴微笑。
颜久对秦妙涵其实印象还挺好的,没有班长架子,温温柔柔的,对谁都是笑的温婉。
就是这个班长的名头来的着实不是很光明正大。
那时候刚开学两三天,大家连同桌都不熟悉的时候,班主任就笑的慈祥的和大家道需要一个班委来帮助自己,如果没有谁想毛遂自荐的话,那就秦妙涵暂时当一下临时班长了。
然后继续点了方泽当学习委员。
大家都刚见面,谁知道谁是谁啊,大家脸皮都薄的很,谁也没有说话,然后一周之后,班主任仍是一脸慈祥的微笑:“有没有谁对他们两个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那就他们两个就转正了。”
不亏是语文老师,把一群刚上高一的小孩说的毫无还嘴之力。
那个时候颜久还沉浸在游戏里,自然也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后来仔细想了一想,为什么刚开学老师就能叫出秦妙涵和方泽的名字?为什么无论是按成绩排还是按身高排,有些人永远在前排坐着?
颜久不懂,但是苏凯懂。
苏凯抽出一张纸巾把桌子从头到尾的擦了一遍:“你下次不要来我这里吃鸡脖子,全都是味。”
颜久嘿嘿一笑:“我知道啊,要不我就在我桌子上吃了。”
苏凯顿了一下,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颜久。
颜久浑身一颤,收了笑容满脸严肃的接过湿巾给苏凯把桌子好好擦了一遍:“凯哥您看这样您满意吗?”
苏凯冷哼一声,从桌子里拿出了一本英语书放在了桌子上,就不在理颜久。
上课铃响了之后一会,方泽才慢慢悠悠的从门外晃了回来。
英语老师一边开着ppt一边问道:“干什么去了?”
方泽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了一下:“英语组张老师找我。”
英语老师看了一眼方泽,点了点头:“回去吧。”
方泽敛了笑容,回到了座位,等到老师开始在上面讲课的时候,方泽从书桌洞里抽出了一本厚厚的书低着头开始看。
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的讲着主谓宾翻来覆去的,颜久撑着脸脑海里迷糊的跟着那些字母翻来覆去。
每一个字母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折磨。
前排的同学在认真的听课,颜久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们的脑子构造不一样,后排的同学就比较有意思了,连吃带喝还有聊天说地的,颜久看了一眼自己的角落除了垃圾箱为伴,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转过头来看一眼苏凯,苏凯也已经昏昏欲睡了,坐在座位上背虽然是挺直的,但是头却在不停的一点一点的好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算了,还是别打扰他了,万一要是有起床气跳起来就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可怎么办?
颜久揉了揉脖子,忽然发现前桌的方泽的动作好像有些不对劲,干嘛低头看书?
颜久本就无聊,抻着脖子瞄了一眼。
方泽的手上放了厚厚的一本小说。
喝,学委上课不听课看小说。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委。
颜久用手戳了戳方泽的背:“看什么呢?”
方泽条件反射的把书往书桌堂里一塞,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但是反应过来并不是老师来了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皱着眉看颜久,耳朵因为刚才的紧张也有一些泛红。
颜久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方泽的耳沿变得通红,连自己的耳朵也有点发热。
方泽道:“干什么?”
颜久歪着头道:“无聊啊,想看你看什么?还有多的没接我看一本。”
方泽瞟了一眼老师,发现老师并没有看过来,才道:“郭敬明,你要看吗?”
颜久思索了一会:“郭敬明是什么?”
方泽:……
颜久摆摆手:“什么都行啦,都快无聊死了,有没有多的借我一本我看一会。”
方泽从书桌堂里摸出来一本不算厚,用不透明的书皮包上的书手伸向后边从桌子底下偷偷的递给颜久,颜久了然的一边盯着老师,一边手去摸书。
也不知道是怎么摸的,书没摸到,却摸到了方泽在夏天也有些凉意的手,修长可以触及到骨头仿佛一只冰凉的玉笛的手指让颜久心脏停了一拍,连忙慌乱的把书接过来。
颜久长得再黑也挡不住脸上的红意了。
前桌的方泽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盖住了雪白的肌肤。
颜久小声的解释道:“那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方泽往前挪了挪椅子拉开了距离。
颜久:……
颜少女此时此刻手上的寒凉的触感还没有完全消散,摸到书页的一瞬间也仿佛是触了电一样。
这是方泽的书。
上面有着方泽的气味,还有体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颜久头上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于是带着一丝丝的窃喜和激动还有爱屋及乌的心情去看了整本书。
放学铃响的时候,颜久笑嘻嘻的拉住刚要走的方泽:“没看完,明天给你哈。”
方泽点了一下头几乎就是逃一样的快步匆匆走开了。
颜久看着方泽的背影,笑意深深的在脸上颇有绕梁三日的势头,一边笑一边开始收拾书包。
苏凯挑了挑眉,拎着书包敲了两下颜久的桌子:“晚上打游戏?”
颜久幽幽的叹了口气,笑意也慢慢的消失在脸上,转过头来带着四十五度的忧伤:“不了,青春的日子里,我们纵情歌唱,这样时间的齿轮大概才会停留在这一瞬吧。”
苏凯:???
颜久收回了手,望向窗外:“风摇摆过香樟树,斑驳的影子里能听见孩子们玩耍的欢笑,那便是你我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苏凯:……
颜久猛地一转转过来,睁着一双桃花眼看着深深皱着眉头的苏凯,眼里泪花点点:“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我左手是过目不忘的萤火,右手是十年一个漫长的打坐。”
苏凯终于受不了了:“外面没有香樟只有柳树,是当年张飞倒拔垂杨柳的那一刻,孩子们都在写五三,我没忘了带你走,我现在只想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你是琼瑶看多了吗。”
颜久认真的把书拿了上来并且打到扉页,指着上面的郭敬明著:“不是琼瑶,是郭敬明,现代青春伤痛文学作者,真的,特别伤痛,上课的时候我都快看哭了。”
苏凯盯着左下角的“方泽”龙凤凤舞的署名眯了眯眼,哦了一声,书包甩上肩就往出走。
颜久喊道:“凯哥,打不打游戏了晚上还?”
苏凯头也没回:“看你的伤痛文学吧,颜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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