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拉是无辜的,一个年轻的生命卷入这场罪恶里无端消陨。
她等不及了,只有杀了蓝伊才能阻止他去伤害肖瑾辰。
上次子弹没上膛,这次,只要扣动扳机就能杀了他。
沐晓莘握紧手中的枪,按压在扳机上的食指仿佛失去知觉,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催促她开枪。
她盯着蓝伊的双眼,就在她按下扳机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虚空里浮起一个泡沫。沐云晔清风朗月般干净的笑容浮现在泡沫里。
她生病了,他彻夜守在床边照顾。她被佣人欺负,他故意烫伤自己赶走名佣人。她省钱吃泡面,他隔三差五带着大包小包东西来看她。还有他们一起在画室的时候……
不,他不是沐云晔!
沐晓莘闭上眼用力按下扳机,咔哒一声轻响后,却没有子弹打出去的声音。
“少爷!”扎因惊呼一声,两名手下立刻冲过去将沐晓莘按在地上。
沐晓莘不甘地抬眼瞪着蓝伊,为什么枪里没有子弹。
“没能杀了我很失望?”蓝伊目光里带着几分冰冷的嘲弄,屈膝蹲在沐晓莘面前,拿过她手里的枪,把刚才卸了的弹夹装回去:“我也很失望,因为肖瑾辰没死。”
就在沐晓莘截枪瞬间,蓝伊卸了弹夹。
他想看看沐晓莘会不会对他下杀手,但是不会真的拿性命去做赌注。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当沐晓莘毫不犹豫按下扳机那一刻,他对她残存的一点幻想彻底烟消云散了。
那一枪,抹去了她和沐云晔所有的过往。从今往后,他只是蓝伊,一个心狠手辣麻不不仁的恶魔。
“你要再敢动肖瑾辰,我就是死也不把心脏给你!”沐晓莘愤恨地瞪着蓝伊,眼眶通红,倔强地忍着不让眼角的泪水流下来。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蓝伊垂抬手捏住沐晓莘的下巴,一点点用力,看到她因为疼痛而蹙起眉头,那双阴翳的眼里浮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的,她也会痛。人人受到伤害都会痛,凭什么要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他顾念沐云晔的那段亲情,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护她。而她呢,开枪的时候没有半分迟疑。
如果他没有卸弹夹,如果他今天死在她抢下,他父亲有一千种方式让她生不如死。
她居然想牺牲自己去保护肖瑾辰。呵!真是伟大。
“带下去,好好审问。”蓝伊起身,将沐晓莘交给扎因。
被带走前,沐晓莘挣扎着回头:“你毒死了娜塔拉,难道不愧疚吗?”
蓝伊哼笑了一声,低沉而狠厉的声音自牙关中挤出:“是她自己找死。”
如果她不缠着肖瑾辰,又怎么会被利用把沐晓莘带到这里,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
沉闷的监狱里突兀地响起女子凄厉的尖叫,沐晓莘被惊醒。
她发现自己手脚被牢牢束缚在刑架上,旁边一名沙伊女子正在接受残酷的拷打。
那女的就是给肖瑾辰送晚餐的仆人,被蓝伊迷晕后替换成她。
女子痛哭流涕地为自己辩解,可是负责审讯的人根本不听,只面无表情地行刑。
带着倒刺的鞭子已经把那名女仆抽得血肉模糊,滚烫油淋在皮肉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近距离连恶臭的焦糊味都闻得一清二楚。
沐晓莘干呕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痉挛,手脚因为长时间捆绑已经失去了知觉,恍然觉得自己只是在做噩梦。
泪眼模糊间,她看到门口出现一个人。
扎因穿着一身白色教袍进来,抬手制止行刑,悲悯地看了刑架上的女人一眼,五指抵着额心做祷告。
残忍的刑罚终于停止,沐晓莘松了口气,屏住呼吸压下胸腔里的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把肾脏剖出来挂到暗网上去卖,如果卖不掉就送去实验室。”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沐晓莘猛然睁开眼看向扎因,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每次见这个老人都是慈眉善目的,一袭白色教袍更让人觉得他只是个和善的教徒,没想到圣洁的皮囊下包裹着这样一颗冷血的心。
“放了她,毒是蓝伊下的,跟她无关。”沐晓莘低哑开口。
扎因转头看向沐晓莘,眉眼依旧和蔼而谦卑:“沐小姐应该清楚,毒是谁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人为娜塔拉小姐的死亡负责。”
“她是无辜的!”
扎因笑了笑,目光虔诚地看向刑架上的女人:“上帝创造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现在让无辜的她重回上帝怀抱,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谬论!”沐晓莘激愤地挣扎:“你们这些邪教徒,打着上帝的名义做最腌?卑劣的事情,你们还有人性吗!”
“人性……”扎因缓步走到沐晓莘面前,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魔鬼不谈人性,只谈怎么泯灭人性。”
沐晓莘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在这个黑暗的国度里,人情理法通通失去作用,是她小看了这些人的冷血残酷程度。
扎因走后,旁边面目全非的沙伊女人被抬走,审讯抻了抻鞭子,把目光转向沐晓莘。
他在纠结给沐晓莘用什么刑。她的心脏是有用的,所以不能弄死。
蓝伊少爷吩咐吓吓就好,不能真打,但扎因管家一直以来非常喜欢娜塔拉,对她的死很伤心,所以要他狠狠惩罚沐晓莘。
两相权衡,他决定用电击。电击不会在身体表面留下痕迹。
就审讯给沐晓莘戴好项圈准备执行时,监狱里又进来一个人。
沐晓莘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人,低哑开口:“阿莹。”
“阿莹是谁?”萧依晴抱臂站在沐晓莘面前,满眼讽刺地看着刑架上的人:“沐晓莘,你也有今天。”
“我知道你就是……”
啪!——响亮的一耳光打断沐晓莘即将出口的话。
萧依晴甩了甩手,娇声娇气地抱怨:“脸皮这么厚,手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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