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陶之夭被安排进了厨房。
“快!加柴!”
陶之夭把手边三四根柴一起放了进去,火焰一下子跳了老高,似乎都要飞了出来。
厨房里,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把自己切成三四瓣,对比起来,陶之夭似乎是最清闲的一个了!
“快!把那锅子烧开!”
“等等!这条鱼不要现在烧!”
“还有!这汤谁煮的?这么咸!赶紧倒了!”
“你给我住手!谁让你把水倒进去了!”
陶之夭再次扔了一根柴火进去。
“再来个人!去问问前厅什么时候上菜!”
“那个,师傅,大家都忙着呢!实在抽不出人手啊!”
那胖胖的大厨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我看你就挺闲!你去给我问问!”
“不行啊!师傅!我还有三道菜没做呢!那锅里的鱼,我还要看着呢!”
大厨再次给了他一巴掌,“那你还废什么话!”
他转了一圈厨房,突然看见蹲在地上烧柴的小子,“你过来!”
陶之夭眨了眨眼,“您叫我?”
“当然是叫你了!废什么话!过来!”
“哦!”陶之夭站了起来,听话地走了过去。
“你去前厅问一下什么时候上菜!”
吩咐完,他转眼就看见有人把萝卜切成了块,气得大骂着就跑了过去,“你给我住手!蠢货!鱼香肉丝!当然是切成丝啊!这一块一块的,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前厅在哪?
就这么被晾在了这里的陶之夭只能看着大厨风风火火远去的背影,默默无语。
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她无奈抬脚离开了厨房。
路上遇到的人都是行色匆匆,陶之夭垂着头,脚步加快,似是有急事一般。
走到花园,她直接拐进了一条小路,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草木却繁盛了起来,一路上悄无声息。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清幽的院子。
“你是谁?”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无声到吓人的寂静。
她抬起头,一张有些空灵的脸就撞入了她的眼帘,身形纤瘦,青色的衣袍里是雪白的绸缎中衣,墨发只用白色的丝带束在脑后,眉飞入鬓,一双温和的眼眸清亮无比。
丰姿奇秀,神韵独绝,却给人一种纤弱无力之感。
“你是谁?”
陶之夭反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摇了摇头。
看上去倒不像是说谎,但是——
“这里是禁地,你不该进来的。”
闻言,她吓白了脸,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是刚来的,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找,找不到人!”
他摇了摇头,“但是,你已经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进来,会怎么样?”
他看着眼前怕地都快哭了的小丫头,神色不变,薄唇却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杀了!”
“啊!”
眼眶的泪瞬间掉了下来。
那人却笑了,他缓缓说道:“但你不会死。”
“啊?为,为什么?”
“因为——”
陶之夭提起了心,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两边的耳朵赶紧竖了起来。
只听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陶之夭:“······”浪费感情!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说了一句,“来了!”
来了?
谁来了?
陶之夭暗暗提高了警惕,面上却是一派懵懵懂懂的疑惑。
不一会儿,从后面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领头的是一个方脸蓄须的健壮的大汉,他的后面跟着一群人。
那大汉一开口,就是爽朗豪放的声音,“贤侄啊!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
没等他说话,落后一步的一个一身白色劲装的青年就插嘴道:“师叔,您好心关心别人!别人可不一定领情!”
“你闭嘴!”那大汉脸色一厉,“他是少阁主,你是内门弟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话说着像是在骂青年没有规矩,实则是说他端少阁主的架子!
看周围弟子对着他不满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
苏尧广似是不在意,看都没看这些人,淡淡地问:“什么事?”
苏穆山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哼!不过是个病秧子!都活不了几年!还要死占着少阁主的位子!
和他那死板的爹一样!
他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
心中不管多么愤恨,他脸上依旧时直爽的样子,他笑着说:“这不是今天有贵人来做客嘛!大家都高兴呢!都说贤侄占卜之术最厉害,特意来邀请贤侄前厅一叙!”
最厉害?
当着众弟子的面,他倒是说得一点都不心虚!
这是直接越过阁主,要把这顶高帽戴他头上了。
“咳咳!”
苏尧广低头咳了两声,再抬头时,脸色再次苍白了一分,“尧广身体不佳,便不去了,师叔会吧。”
说完,便不再管这些人,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边是一群正怒气冲冲的人,一边是只有一个虚弱无力的病人。
陶之夭果断选择跟着苏尧广回了院子。
他躺在榻上,安静地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陶之夭看一眼,转身进了里屋,背后,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角扫了眼她的背影,转瞬,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院子再次恢复了安静,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陶之夭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毯子,她脚步轻轻地走过去,将手里的毯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怎么进来了?”
不知何时,他的眼睛睁开了,正淡淡地看着她。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进来!
陶之夭当然知道他清楚,还要多此一举再问一遍,她就当他是吃饱了撑的,所以,她敷衍地回答道:“想进来,就进来了,少阁主,是要赶我出去吗?”
对她的不敬,他也不生气,继续又问道:“你不怕我吗?”
陶之夭瞥了眼他纤弱的身板,简直想呵呵他一脸!这就他这随时要倒下的虚弱的病人,她要是都打不过,她就不会出来混了!
她帮他盖好毯子,直起腰,才随意地说道:“我觉得谁怕的话,应该是您怕我!”
闻言,苏尧广一怔,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觉得我该怕什么?”
“怕你来杀我吗?”
即使说到她是来杀他,他的语气里也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就好像是问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问题,而不是事关自己的生死。
“你什么都知道。”
陶之夭很肯定地说。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是来杀他的,他知道师叔嫉恨他,他知道阁主是在软禁他,他知道天机阁离不开他又排斥他,他知道天机阁将倾……
说完,他似乎已经疲惫不堪,眼睛再次合上了。
第二天,那个大汉再次来了小院,不过这次他没带一群弟子,也不是领头的,而是跟在一个白发的老头后面。
他们在院子门口便止了步,这是苏尧广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踏进院子!
苏穆山对着院子,大喊:“贤侄!贤侄!阁主来了!”
“要出去吗?”
陶之夭问道,苏尧广早就醒了,他还是躺在昨天的榻上。
他没有理会外面的喊声,转头,目光深深地看着榻边的人,“为什么不杀了我?”
昨天他明明给了她很多机会,她可以直接杀了他。
陶之夭对着他就翻了个白眼,一脸‘你当我傻吗’的表情。
他给的机会,她更不会用!
有人要来杀你,你反而打开门,撤掉所有的护卫,一副欢迎光临的样子!
呵呵!
当她傻吗?
“走吧!”
苏尧广向她伸出手。
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手,陶之夭一脸迷茫,干什么?
半晌,见人依旧呆呆地看着他,苏尧广无奈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呆呢?她到底是怎么做杀手的?!
他提醒了一声,“扶我起来!”
“哦!”
陶之夭眨了眨眼,上前,扶助他的手。
“贤侄,你可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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