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暮青山,有那人就说:“咱们姜家沟虽说都是庄稼汉,但也没有小辈不敬着老人的,青山小子,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对呀,这不敬重老人可不行。”
暮青山眼睛蓄满泪水,扔下棍子,低着头,“我……”
“里正爷爷!”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暮青山,暮云卿左右边分别被暮林风和豆豆扶着走到众人面前,扑通一声,三个孩子同时跪了下去,暮青山见状也跪下了。
暮云卿哭诉哽咽着:“里、里正爷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姜义赶紧去扶几个孩子,“云丫头,你有啥话就跟爷爷说,别跪着起来说话……”
暮青山收到了暮云卿的眼神,心领神会:“江爷爷,舅母要把小妹嫁给一个傻子!呜呜,小妹,我命苦的小妹……”
“傻子怎么了?!她一个赔钱货能嫁给那样的财主儿子,有二十两银子的聘礼!二十两!给你们三个都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陈狗蛋显然还没明白过来眼前的形势,唾沫横飞地数落着几个孩子,众乡亲们就有些听不下去,这说的这是啥话,这是一个表哥该有的样子吗?
有人开始打抱不平了,“二十两银子?陈家婶子,你可得好好给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想把云闺女嫁给哪家,咋还是个傻子?”
陈王氏眼皮就是一跳,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傻子……”
暮林风抹了把眼泪,大声道:“开始的时候说是让小妹享福去了,可是小妹不愿意上吊差点死了,舅母还想让我们把小妹直接给埋了,幸亏小妹命大……”
说到这,大哥暮林风也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睛回头看了眼,“那个媒婆还在里面,里正爷爷,父老乡亲们,大家可以问问她。”
宋媒婆一直藏在屋子里,只得咬咬牙出来,面脸堆笑:“里正老爷,不是我说,这真真是一门好姻缘,男方正是镇上赵大财主的儿子,听说暮家姑娘温柔贤惠,正派我来说亲呐,这赵小公子只是有些先天不足而已,但赵家财力足,这还是一门好亲事呀!”
“就是!”陈狗蛋愤愤地:“给你找个条件好的你觉得人家傻,这要是找个普通庄稼汉你还不得又嫌弃穷么!”
“狗蛋哥!”暮云卿突然说话了,声音有些发颤:“我知道,你明年就要娶亲需要银子,如果不把我嫁出去,就没有钱给你娶媳妇。可是,如果我不在了,我的三个兄弟怎么办,豆豆才三岁啊,我们本来就没了爹娘,他又要没了姐姐,以后他该怎么活下去啊!”
旁边的豆豆听得心里憋屈,瘪瘪小嘴,哇的一声就哭了,紧紧地抱住暮云卿:“姐姐不要走,豆豆不要姐姐嫁人,狗蛋哥要娶媳妇等豆豆长大了挣钱给狗蛋哥娶媳妇!”
这姐弟俩就抱在一起呜呜地哭,暮云卿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暗自念叨:这豆芽真上道,不愧是自己的弟弟。
陈狗蛋瞪着眼睛,作势就要打豆豆:“我呸!等你挣钱,小爷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姜义以及在场的众人都皱起了眉头,这小子平日里不咋着调就算了,竟然这么自私自利!
陈王氏连忙给儿子使眼色,可惜陈狗蛋沉迷争吵,无视掉了陈王氏。
暮云卿立刻十分诚恳:“狗蛋哥,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兄弟几个每天都烧火做饭的份上,你就先忍忍,今年我绣花挣的钱都给你娶媳妇……”陈狗蛋差点被气死,“你个死丫头!再装可怜我就揍你!”
“真的,狗蛋哥,我挣的钱全都给你,你别打我,别打我了!”
暮云卿起身就往里正身后躲,陈狗蛋竟也追了上去,两个老乡赶忙拉开气势汹汹的陈狗蛋,几个妇人上前轻声安慰哭泣的暮云卿。
“瞧瞧给这孩子吓的。”
“别怕啊,里正在这儿呢,给你们做主。”
“老陈家的心硬着呢,原来这二十两都准备给她家狗蛋娶媳妇用的。”
陈王氏则差点栽了个仰倒,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控制范围,可让她就这么松手放过这几个小崽子也是不可能的。
“你们放开我儿子!”陈王氏尖声叫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哪个不是我养的?丧尽天良的,趁着我当家的不在,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是咋地?!”
“陈家婶子你这是啥话,你们家有事处理不了,咱们乡里乡亲的帮捋顺捋顺,咋帮忙还帮出毛病来了?”
就有一个妇人不乐意了,暮云卿知道说这话的女人是村子东头的栓子媳妇,是个有名的长舌妇,陈王氏被她盯上,不会有啥好果子吃。
陈王氏一点就炸,“你个老娘们,别在这瞎扯老婆舌!”
“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姜义最受不了妇人之间的争吵,立刻制止了栓子媳妇和陈王氏。
“老陈家的,你给句话,给云丫头定亲的那户小公子到底是不是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就算你是云丫头的舅母,那也是不成,毕竟孩子的父母都没了,你这做舅母的不能就这么草率。”
陈王氏虽然不高兴,但看见众人这架势,却不敢再坚持让暮云卿嫁人了,只得讪讪:“我哪里知道那边是啥样的人?就寻思让孩子嫁得好,吃好穿暖就得了呗。唉,都怪这个宋媒婆说的好听,我也就信了。她要是实在不愿意嫁啊,也行,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暮云卿心里冷笑,以后还是像从前那样,任劳任怨,受尽他们一家老小的欺负?不。从今天开始,她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一点委屈!
陈家欠他们兄妹的,她要好好地算账!
“里正爷爷,众位父老乡亲大爷大娘们,谢谢大家的帮助。”暮云卿深深滴鞠了一躬,然后大声道:“我是个丫头,按道理这话不应该我说。可是爹娘都没了,家里就剩下两个哥哥、豆豆和我,我们四个在大家看来都是小孩,娘临终前,希望我们好好过下去,舅舅舅母觉得我们几个小孩没法子照顾自己,所以接我们到这里住。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们几个小孩做饭烧火洗碗劈柴,这些庄稼的活计都拿的上手了,舅舅舅母应该可以放心了,我们也就不劳烦他们二老,想分出去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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