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从上官芊尘的怀中探出头来,看向草丛里躲了许久的慕辛黎,可是,慕辛黎的眼神却似乎不太友善,他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对,死死的盯着。
忽而,他的眼神又变得暗沉无光,神色复杂,像是想到了很痛苦的回忆,紧紧的蹙着眉。然后,猛的抬头,看向云裳,眼底还带着一丝冷意,肉眼可见,亦或者说,他很不满云裳带的人皮面具的原型。
难道说,慕辛黎认识沁竹?
哈,她真是糊涂了,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当年,上官家母生的一流水的,全是儿子。直到老来得子,才有沁竹了这么一个女孩。作为上官大家中唯一的姑娘,上官芊尘更是十分宠爱,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放在心尖。有一年,沁竹突发高烧,且久久不退,众人着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上官芊尘更是将沁竹接入宫中,日日伴着,很是稀奇,发了好几日的烧竟然很快就退了,然后就活蹦乱跳的。有高僧言道,沁竹身子弱,易被鬼怪缠身而,上官芊尘归为太后,凤体神者,无妖魔鬼怪敢侵体。而且,上官芊尘盛气太足,上官沁竹却是至阴体质,两者可以互补,正好相辅相成。于是乎,沁竹就一直待在宫中,陪在上官芊尘身边。
至于,那个高僧真的是不是高僧,那可就无从查证了。而且,他的话,真真假假,更是无人所知。
而,慕辛黎也是由上官芊尘抚养长大的,所以,慕辛黎和沁竹一定认识!
可,刚刚慕辛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和沁竹之间有些儿什么?
仔细想想,沁竹虽然辈分要比慕辛黎大些儿,可,她实际上应该比慕辛黎还小几岁。正值青春年华,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久久生情,看对了眼,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说,慕辛黎就是沁竹口中的“兰哥哥”?
只不过,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亦或者,沁竹中毒,和她有关呢!
云裳再抬头,慕辛黎已经不见踪影。
思绪飞转,回忆很甜,很美。
花田见,云裳安安静静的躺在摇椅里,阳光微微,不是很刺眼,暖洋洋的,很是惬意。突然,一声“裳儿”,打破了悠然的气氛。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沁竹搂着一盆兰花,兴冲冲跑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然后,很是高兴的模样,向云裳展示了手中的兰花。之后,眼睛一亮,很是神秘的看着她,可爱的问“猜猜,它是什么?”云裳无奈,这很显然,是兰花啊!可,她还是很配合,摇摇头,装作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沁竹满意的一笑,小心翼翼的拨开兰花,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竹子,挺立在兰花下。
那一刻,沁竹说,兰花是她的“兰哥哥”,竹子是她,兰花为竹子遮风挡雨,就像兰哥哥一直保护她一样。
梅兰竹菊,兰在竹前,为竹抵挡千军万马,为竹踏过山川河流,为竹扫过困难艰险。
南国宫殿,观星楼中,云裳赤脚走在地上的毯子上,毯子雪白,可,毯子上撒过的桃花太粉,看的不顺眼。
观星楼,如其名,在这里看星空,很美,很别致。沁竹曾经说过,姑母很疼她,只因为她喜欢星空,姑母就不兴土木,为她在皇宫之中建了一栋楼,取名为观星楼。观星楼,放眼望去,看的星空很完整,心情也静了许多。
云裳最记忆深刻的,还是沁竹说的那一句话。
“裳儿,不要惧怕黑暗,因为,只有在黑暗中,你才可以找到最亮的星。”
她将整栋楼的烛火尽数熄灭,然后蜷缩在观星台上,就这样,静静地数着她眼前的每一颗星星。果然,很亮,很亮。可,却也很孤单,很落寞。就是不知道,当时,沁竹是不是也躲在黑暗里,孤单的看世界。
也有可能,当时的她有慕辛黎的陪伴吧!
好久都没有认认真真,不浮不躁地看星空了。记得上一次看星空,是洛铖轩出征前一夜,对,就在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为明日的战斗做足准备,而,这位爷却悠然自得的陪云裳看星星。
就是可惜了,那是最后一次,他们最后一次同时仰望这片星空。
“洛铖轩,为什么,有些儿东西,是忘不掉的!”
声音很轻,很浅,可,不经意间,眼角竟滑下一滴眼泪。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很轻易就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想要忘记一些东西,其实并不难,只是取决于,你想不想,而已!”
云裳没有避讳身后人,只是缓缓擦过那一滴眼泪,然后转身看着来的人,竟然是慕河?慕河!
她不该认识慕河,尽管他是南国皇子,可,这种小人物,还不值得云裳记一次。至于,她是为何知道是慕河,只是因为南国皇族特有的玉坠,南河坠。
可惜,现在的她,没必要那么聪明,也不需要怎么费心去猜他的身份。因为,他是谁,不重要,云裳真的不会去在乎。
在她发愣的时候,慕河就已经恭恭敬敬行了礼,然后用他以为的柔情似水看向云裳,温柔的说道,
“今日,听闻祖母带回一美人,慕河甚是好奇,想要一看究竟,果不其然,确确实实的美人!就是不知道,慕河可有幸,得知美人芳名呢?”
说实在的,慕河的到来,云裳并不稀奇。
上官芊尘,何等身份,居然会屈尊降贵的抱一个女子,还安置在观星楼,可见,上官芊尘的看重。慕河虽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本事,但,他母妃不是常人。能盛宠多年,还逃脱南国第一妒妇的加害,可见她绝非等闲之辈。
她巧言善辩,又能吃透君王心思,对症下药,而且,她看契机的准头更是惊人。慕河养在她身边,终要学学皮毛。
所以,他定会来讨好云裳。
可是,他很不凑巧,触碰到云裳的雷区了,而且,还打扰到她安静的看美景了!
她很是不爽,甩甩衣袖,悠然随性的坐在台上,眼神一冷,刚准备扫过慕河,却突然想起,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而已!
她换了眼神,起身,踩过一片一片的花瓣,向他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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