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琇莹带着千萍换了一身华丽的装扮才出门,马车七弯八拐的才上了官道,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太后的宫殿前。还没有进宫就见宫里的宫人三三两两的对着她道恭喜,而萧琇莹自然是大方的赏赐,让宫人们好生欢喜。
才一进内殿,就见大长公主在陪着太后说话,萧琇莹眸光一闪小跑着到了太后身边,嗔怪道,“难怪您这几日都不念着儿臣了,原来是有了姑祖母陪着!”
太后伸手指了指她的额头道,“哀家可不敢传唤你,听说你这几日可是忙得很!”
萧琇莹眼睛一转,看向一旁的大长公主,见她微微点头,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拉着太后的裙摆坐在地上撒娇道,“明明是皇祖母不喜欢儿臣了,还诬赖儿臣忙!且不说儿臣是不是真的忙,便是真的忙,您一句话,儿臣就是搁下一旁不管,也得伺候在皇祖母身边!”
太后脸上闪过无奈之色,假意生气道,“别扯了,今年新做的撒花裙子,要给扯坏了!”
萧琇莹却是养着脸道,“不怕不怕,儿臣的陪嫁庄子里,今年生息不少,明个送了新料子给皇祖母做新衣服穿?”
太后终于是绷不住,还是将萧琇莹从地上拉起,笑骂道,“你这个皮猴,一日也不让人安生!”
见了太后说话,这便是不生她的气了,萧琇莹麻利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欢欢喜喜的坐在了太后的身边小意的伺候着,十分殷勤。大长公主见状,不由得笑道,“便是皮,也是皇嫂宠出来的!”
太后闻言,也是摇头轻笑,“她自来就是知道讨巧卖乖,见她这般的伶俐,少不得要多爱一些,慢慢的就将她宠出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
萧琇莹撒娇似的靠在太后的身上道,“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皇祖母了!我也最喜欢皇祖母了!”
果然太后被萧琇莹哄得心花怒放的搂着她笑道,“嫁人了还这样耍小孩子的脾气!”
“便是儿臣老了,丑了,还是皇族母身边的小丫头!”萧琇莹笑嘻嘻的说道。
带到午膳之前,太后被皇上请去了养心殿,而萧琇莹和大长公主这才空闲了下来。
大长公主常年都是一身素净的衣衫,除非是年节时候很少穿戴艳色的衣衫和首饰,故而她今日不过是一身绯色的长裙和银制的首饰。萧琇莹看着眼中轻声道,“姑祖母这些年夙兴夜寐,很是辛苦!”
大长公主一愣,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求仁得仁,也算不得辛苦!倒是你,昨日的事情传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今日上勇王府和永昌侯府来见你的人可不再少数!但谁人知道,你竟然躲在了太后的寿康殿里来了!”
萧琇莹笑的谄媚,“全赖姑祖母替阿莹周全,才能让阿莹的私宅安静些!”
大长公主摇摇头的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也算是看在你母妃的份上吧!对了,江南夜家的人来信了,是好消息,夜家同意将夜家的玲珑姑娘嫁到京城来,男方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但是胜在家世清白,为人也是上进的,她一个庶女,来日的福气不小,也算是得了好姻缘!”
萧琇莹一阵恍惚,这才记起那位夜家颇为热闹的夜家姑娘,轻声道,“只怕不日她姐姐也要出嫁了!”
大长公主微微顿了顿,问道,“阿云的婚事定下了?”
萧琇莹点点头,“估摸着应该是夜家的姑娘,不过应该是嫡出的那位!只是我总想着,夜家到底在江南一带久居,对京城不甚熟悉,而二哥的身份不尴不尬的,来日在朝堂上除了父王和大哥,也没有旁的可以帮衬的人了!”
大长公主深吸一口道,“你说的也是,但是阿云若是志不在朝堂上,也是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的富贵生活的!”
萧琇莹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家大哥是九城兵马司的老大,已经手握一万精兵,若是二哥再出彩些,只怕皇叔该侧目了,于是心里有了主意,“姑祖母说的是,是阿莹目光短浅!”
大长公主摇摇头,“你那里是目光短浅,是意思着像了,没有看清楚而已!南楚的皇室凋零,整个宗室也就勇王府在,而我这个出嫁的大长公主,说到底也没有什么用,而映寒的侯爷不过是凭着太后和先帝的一点眷顾得到的而已。”说道这里,她看了萧琇莹一眼道,“其实你嫁到张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张家不过是二流家世,你嫁进去了,不显山不露水,凭着身份和嫁妆谁人也欺负不到你头上去。而勇王府也能不打眼,有显赫的外戚,毕竟谢家已经够打眼了!”
萧琇莹沉默的点点头,即便不承认,但是大长公主这番考虑是很对的。可是道理是一会事情,可是按在自己的身上就不是那么一番滋味了。“姑祖母,即便是我不嫁,与勇王府也没有什么损失。”
大长公主失笑,“果然是这样,你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吧!在你来之前,我就听太后说了,四公主的事情。说来,她也是个有本事的姑娘,凭借着生母的一点恩宠,就能脱离险境,又同赵妃走的很近,还能将皇后安抚着,这样的本事可不能小觑!”
“即便是她家学渊源,可是贤妃不是早早就去了,而她也是逃不过被人当做棋子一样的命运。皇叔有心保全她,可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当年她们没有害死还是孩子的我,如今想要席卷而来,那里那么轻松!”萧琇莹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狠厉之气,“不过,我自然是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只看着他们狗咬狗就成!”
大长公主喝了一口清茶,不置可否!
正说着话,养心殿的来福公公就到了寿康殿传旨,“皇上请大长公主和锦绣县主到养心殿用膳!”
大长公主请来福坐下说话,萧琇莹递了一盏茶给来福公公道,“这才几日未见,怎么瞧着公公瘦了许多,可知是这几日辛苦了?”
来福接了茶盏,浅尝一口道,“不过是身子不爽利的缘故!”
萧琇莹与大长公主对视一眼,彼此闪过不信任的眸光,萧琇莹接着说道,“南楚的百姓都指着皇叔一个人,而皇叔整日里超老国事家事,难免心情有不好的时候。而公公又在跟前伺候着,难为公公照顾皇叔了。不过您的身子也是要紧,若是宫里的太医瞧着不顶用,京城东街上有一家医馆是从前许太医家开的,很是不错,您得空可去瞧瞧!”
来福忙不迭的说道,“多些县主指点!”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句话!”萧琇莹笑盈盈的说道,“在南楚,没有谁比您更体贴皇叔了!”
来福低头弓腰的领着大长公主和萧琇莹去了养心殿。
才一进侧殿,就见进进出出的宫人忙个不停,是在诶午膳安排,萧琇莹搀扶着大长公主进来。见了一身家常衣衫的皇上和太后坐在西窗的炕边说话,二人行礼之后,这才坐下。
皇上拿眼打量了萧琇莹几眼道,“恩,瞧着气色倒是好了些,也胖了!”
太后笑道,“她小儿家,无甚烦心事,自然是好得快!倒是皇上瘦了,也该传太医来瞧瞧!”
“太后莫担忧,不过是换了冬装,这才瞧着瘦了的缘故!”皇上道,“今日,难得姑姑和阿莹都在,御膳房出了新的菜式,朕吃着还不错,就请了姑姑来尝尝看!”
大长公主颔首,“难为皇上记挂!”
倒是萧琇莹笑眯眯的凑上前去问道,“皇上是什么菜式,可不能荤腥了!”
皇上好奇的问道,“为何不能荤腥?”
“儿臣这几日被郑嬷嬷改了药房,说是要忌荤腥之物。可今日您特意将阿莹招来,若是不能尝一尝这让您都叫好的菜,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萧琇莹甜声说道。
皇上瞅了她一眼道,“你辜负朕心意的时候还少了不成!”
太后和大长公主含笑听着他们叔侄说话,也不插嘴。
“从前是儿臣不懂事,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要记挂在心上的!”萧琇莹道,“便是如今日,儿臣可是早早就进宫来看望您了!”
“哼!”皇上冷哼道,“你确定不是为了进宫躲人的?”
“皇叔都知道了!”萧琇莹的声音软了几分,小女儿家的软糯,娇娇的说道,“可不是儿臣故意招摇,实在是三皇兄和赵家三姑娘非要儿臣在红楼之中弹奏助兴。三皇兄便罢,他倒是儿臣的兄长,儿臣便是耍耍小性子,只能是家事。可是赵家姑娘屡屡相逼,儿臣自然是不能任由臣属之女折辱的。可是奈何赵家一家显赫,为南楚出力不少,儿臣看在南楚和皇叔的面子上,自然不能让赵家为难,毕竟赵三姑娘只是个例而已。可是她父亲是同儿臣同品阶的朝廷命官,而她又拿了上好的宝石手钏贿赂阿柔娘,儿臣也是无法。于是才出了这样想法,便是要弹琴作乐,一人是看,诸多人也是看,不如开了窗户叫护城河上的百姓一起瞧瞧,也是热闹的!”
说完,还一副我做的很对的表情看着皇上,皇上正了眉色问道,“那你今日是来向朕讨诰封的?”
萧琇莹立即摇摇头,小意道,“儿臣多大的本事啊,做个县主这满京城的人的说儿臣是个草包,若是再要诰封,那京城的百姓不得将儿臣骂死。儿臣知道皇叔心疼儿臣,其实您大可私底下多赏赐儿臣一些东西就成了儿臣不贪心的!”
“你个丫头!”皇上笑骂一句,“今早消息传来的时候,朕还不行,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特意将五皇子找来问了问,不料,连同五皇子都被你惊着了,说是你是开窍了!”
这个时候,太后笑道,“她个笨丫头,难得有开窍的一次,可不得叫人惊着了!其实,也不用升什么诰封的。早年的时候,她的待遇就是同郡主的,这些年一直没变!”
大长公主接话道,“可是她那一番言谈,可叫臣妹着实惊着了,听映寒说,那古琴和箜篌双弹的手法可是被诸多的学子称赞,说是很皇室的大气!”
“儿臣会的不过是雕虫小计,昨日里说的话,不过是时常听皇叔训斥皇兄们留心记了下来,鹦鹉学舌而已。”萧琇莹拍着马屁道,“学子们称赞的自然是皇叔治理下的南楚蒸蒸日上,国泰明安!”
皇上笑看她一眼,“什么时候也跟着朝臣们一样学会拍马屁了?”
“儿臣说的是大实话!”萧琇莹笑道,“皇祖母您说是不是?”
太后亦点头道,“皇上勤勉于政,是天下尽知的事情!不过,阿莹即便是与民同乐也该注意你的身份和场合才是。家宴之上弹奏一两首曲子,可以说是娱亲,但是秦楼楚馆那些地方,你还是少去为妙!说来,还是勇王太宠着你了。听说你当街顶撞勇王,弃马车而去,又在永昌侯府上盘桓数日不回王府,不回张家,可是真的?”
太后越说神色越发严厉,萧琇莹怯生生的瞧了太后一眼,又央求似得看向皇上道,“儿臣一时冲动不是故意的,事后也很后悔。可是父王说话太伤儿臣的心,儿臣这才生气了!”
皇上也板着脸训斥她道,“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勇王如何的宠惯你,你可知道你悄无声息的从京城中消失,老王妃和勇王差点没急疯。如不是世子及时派人打听到你的消息,稳住了人,只怕还有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萧琇莹可怜兮兮的咬着唇道,“儿臣事后也派人给祖母报过信了,可是不能原谅父王,他生气儿臣整日里惹是生非,累的越侧妃被祖母嫌弃,才会叫她无辜枉死。儿臣莫名中毒,最后被五皇子查到她身上这做不得假,可是父王却觉得是儿臣的错,还整日里要儿臣去张家。儿臣不愿意去,这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
“你还有理了!”太后厉声道,“你是出嫁女,整日里呆在王府做什么,不能自持身份就罔顾了人伦!”
萧琇莹委委屈屈的拉着皇上的袖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道,“儿臣没娘,祖母和嫂嫂只教儿臣礼仪规矩,从未教过儿臣如何做女儿做媳妇做妻子。初到张家的时候,婆母不喜,兄嫂寡淡,张大人待儿臣不过是寻常的面子情分。后来出了那些事情,又传出那样的话来,儿臣就不愿意再去张家,平白受人嫌弃。儿臣想,既然张家不喜,我就不去,可是父王也不替儿臣想一想,为何不去,只管叫儿臣回家,儿臣心里委屈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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