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金闺

第一百零八章

    
    “皇上,若是奴才贸然离开你身边,只怕被有心之人察觉,恐要坏事,不如寻了张大人去,他与县主之间正在闹别扭,这会儿正好借了机会叫他们小夫妻两和好如初!”来福言辞恳切的说道,心里正算着小九九,他年纪见长,身体越发的不好,加上幼年很是吃了些苦头,总是要比一般人的身体虚很多。他又是没有儿女牵挂的人,惜命的很,只想依靠着皇上长命百岁,而且清净寺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里面的水太深,他可不想牵扯其中去!
    皇上挑眉,对于来福的提议也算是同意,于是道,“你说的也些道理,明日早朝之后,你清点好侍卫,交给张廉,叫他秘密出京,去清净寺保护好阿莹的安全!”
    来福欣喜,伺候着皇上歇下。
    第二日天色才蒙蒙亮的时候,萧琇莹起身披了一件衣服站在院子里,听着自林子里传来的阵阵清脆而欢唱的鸟鸣声,呼吸里都是带着水雾的空气夹杂着这山野间不知名的花香,从心里升腾起一股如置身人迹荒无的山涧中,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的快感。
    恍惚间似乎这雾色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人,什么诸事纷杂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虫鸣鸟啼之声和若有似无的清风掠过枝桠后,树叶发出浅浅的沙沙声,安静中并不孤单。
    待初阳从东面升起,伴随着晨钟的僧人们的早课,萧琇莹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于是打了个呵气,转身进了院子里。
    张廉到清净寺的时候是快午膳了,见过了悟大师后,就来萧琇莹住的院子看萧琇莹。
    彼时萧琇莹还在床上昏昏睡着,还是千萍将她唤醒。
    “奉了皇上的口谕,带了五十侍卫来保护你!”张廉侧耳听见从内室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左脚落地的声音要比右脚重些,他认得是那是萧琇莹的!
    而萧琇莹这是一脸的睡眼惺忪,懵然无知的很,听见了张廉的问话,不过是,“喔喔!”草草应对而已!
    待落坐之后,张廉这才抬头看了萧琇莹一眼,见她一脸的疲惫不由得问道,“你不是不调床么,怎么还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
    “是不挑啊!”萧琇莹软声说道,“大概是睡久了的缘故吧!不过清净寺客房的床很是不好,硬邦邦的睡的我腰酸背痛的!”
    这时,千萍从外端了一份膳食过来,都是些寺中僧人自己栽种的素食,因着萧琇莹身份贵重,菜色倒是不错。“您早膳没有用,这时了悟师傅身边的大弟子净一师傅亲自做的!”
    说着就摆放在了萧琇莹的面前,而萧琇莹瞅了一眼之后,摇摇头,“头昏脑涨,没有胃口,拿走吧!”
    千萍无奈,“您昨夜就没怎么吃东西,今日若在不用些,只怕身子熬不住的!”说完又看了张廉一眼,“三爷,您劝一劝夫人吧,她的风寒才好,若是又病了,奴婢怎么同老王妃和太后交代!”
    而张廉见萧琇莹一脸睡意,眼看着靠在几子上就要睡着了,没有说话,对着千萍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千萍无奈,只能端走了膳食,屋子里只有张廉和萧琇莹二人在。
    春日的阳光暖意袭人,从格子窗照射进来,屋子里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飞舞。张廉看着萧琇莹的睡颜,无声的叹息,起身将她抱回了内室歇息。又在屋子里找了几个碟子,将临走前,皇上身边来福公公赏的点心装上。
    “醒了?”许久之后,萧琇莹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常常的打了个客气,精神了不少。又看到了坐在窗前椅子上的张廉,一身藏色的暗纹长袍在眼光下不同于墨色的幽深,臧色有种魔幻的奇异,吓的立时清醒了过来。
    张廉将手里的佛经放下,“既然醒了,就过来吃点心吧!”说着就将手边的点心放在了萧琇莹的眼前,瞧着倒是十分精致,萧琇莹也没有客气,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廉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感情方才说的说话,她完全没有听在心里,当下又将来意说了一边,最后,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你睡了多久了?”
    萧琇莹将口中的点心咽了下去道,“灶上师傅们做早课被惊醒了,一直没有睡着,后来睡着了,梦见二哥被老虎追,我一直想法子救他。依稀记得我似乎醒过来一次,可是二哥还没有没有救过来,我着急的很,又继续睡着,将二哥就下来之后,才安心的醒了!”
    一番歪理之后,张廉有些讶然,能将睡懒觉说的这样的清奇,只怕之后她萧琇莹了。
    吃了一碟子点心之后,萧琇莹咂咂嘴,喝了一盏清茶,这才说起了正事,“如今那五十名侍卫你将他们安置在了何处?”
    “带了六位侍卫充作我的小厮和随从,另外的暗自在了你的庄子上,以备不时之需!”张廉抬手又为她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我来急,也不知道皇上让我来清净寺的目的,只说了全力配合你,只要保证你的安全!”
    萧琇莹眉眼一挑,说不出的妩媚,她可是不信,张廉正的不知道清净寺的事情,于是坏心道,“还记得你为什么出京么,出京之后被四公主派出的人伏击差点死了!”
    说到这里,不止张廉,萧琇莹脑中精光一闪!她早就怀疑四公主应该是参与其中的,从前一直没哟细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突然提及,她敢确定,四公主就和那些人参和在了一起,不然刺杀朝廷命官之后,那些人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世家大族的庄子,之前一直不敢确定,是因为怀疑京城中的人参与其中,这才替那些亡命之徒善后,可是现在想来,张廉被行刺的那段路,周围饿几个庄子,除了王府的,就是谢家,张家还有大长公主的庄子,除此之外就是清净寺了!
    “这里不安全!”萧琇莹和张廉难得默契的异口同声说道,说完之后二人皆是有一瞬间的尴尬,而张廉微微发窘,但是萧琇莹却是起身在屋子里走动。
    “了悟一定知道什么,可是那个老秃驴居然没有告诉我!”萧琇莹愤愤生气道,转头又想起了昨日让她速速下山的了闻,现在看来,不一定是那些人的爪牙。“找那个老秃驴去!”
    张廉一把抓住了要夺门而去的萧琇莹,“莫急!”
    “如何不急,性命攸关的事情,你属猫,一贯又是水里来,火里去的,自然是不畏惧这样的危险。我可不一样,我是属兔子的,最是胆小怕事,有了危险当然是逃命最要紧!”萧琇莹反驳道。
    见她这样的色厉内荏,张廉只觉得好笑,将她按在椅子上道,“我问你,离了清净寺,你打算去哪儿?这清净山山势险峻,若是有人在下山的路上伏击,当真是一击即中!还不如留在寺中的好,我今早见过了悟大师,见面面色如常,只怕是胸有成竹,不如将筹码放在了悟大师身上,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萧琇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忽然笑道,“当真是睡糊涂了!我是王府县主,便是这些僧人想要造反,只要留着我在,也是一道助力。不过,昨夜我在寺中闲逛的时候,见好些僧人步履匆匆,言语间提及从前的五王之乱,我担心和五王之乱有关系!”
    张廉见她稳住了心神,当下就收回了手道,“确实,你的身份是一重保障,而且寺中的内乱,积怨已久,咱们只要坐等消息既是!”
    这一等,就从晌午等到了傍晚。晚霞如同绚丽的锦缎,布满天空,倦鸟归巢,从蜜色的天机划过,只留下一道倩影。萧琇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静静的看着此等景色,连张廉也在院子里都没有放在心上。
    “夕阳无限好!在这山峰上看夕阳西下,倒是不同于京城内宅中的拘谨,多了一份洒脱!”萧琇莹看着太阳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在了席面的山峰之上轻声说道,“若是能日日这样安静的住在这里,当真是一件美事!”
    “喔?那施主是同意在清净寺礼佛了?”门口有慈悲的声音传来,两人抬头看去,正是了悟大师。他才做了晚课回来,想起今日都未曾见过萧琇莹,故而过来看看,这才道门口就听见了萧琇莹的一番言谈。
    萧琇莹冷笑一声,“呵,这样说来,了悟大师当真是与我眼光独到!”
    了悟大师笑了笑,“昔年云上师傅在的时候,就说这里最是安定心神的所在,贫僧早年的时候,很是不能放下红尘中的俗事,即便是落发出家,也是日日牵挂。师傅看出了贫僧心中所牵挂的事情,又碍贫僧的身份,不能得见故人。于是云上师傅接着去京城做法事的机会,替贫僧探清楚了往事,这才让贫僧断了俗事牵挂!”
    听得了悟这样说,萧琇莹心里对了悟的隐瞒又消散了几分,张廉笑着请了了悟喝茶,他自然是同二人一起进了屋子里说话。
    茶是上好的瓜片,是萧琇莹从京城带来的。茶香四溢,茶雾氤氲,将萧琇莹的目光遮掩,让了悟和张廉的面容藏在了茶雾之后。她恍惚有种感觉,张廉或许是同了悟有些牵扯的,不然他二人之间的相处,丝毫不见陌生的滞待反而是行云流水的自然!
    “寺中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了!”茶沏好之后,了悟端着茶在手中,轻声道,“听说张大人来了,他们派出了人到山下暗访,只怕是查出了些什么,这才想要提前动手!”
    张廉喝茶的动作丝毫不乱,似乎这些事情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而萧琇莹这是多了一份忐忑的期待。从前她算计别人,或是别人算计她的时候,都是躲在人后,从不露身在人前,或者说从来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如今这样参与其中,她看着二人这样自信,即使觉得事情发生似乎不再了悟大师的控制之中,可是还有一种信赖。
    “走,是不成了!”茶毕后,张廉道,“只怕路上比寺里还危险!”
    了悟点头,“山路崎岖,只怕小鬼不少!而且寺中隐隐分为三派,不少人都是持中间态度,不过问,不插手!这样对于情势你们来说,多少都是安全!”
    “了悟大师,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你想要做的这事情,为了什么?”默然坐在一旁的萧琇莹皱眉问道,“清净寺在南楚京城,虽然不是白马寺的炙手可热,好歹也是有僧人五千,是大寺。意见相左是常有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闹到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了悟和张廉一愣,闹了半天,萧琇莹都置身其中,还不知道这场动荡的缘由,当真的是来看戏来的!
    张廉忍不住扶额道,“那你怎么牵扯到清净寺中来的?”
    萧琇莹嘴角弯弯,“我被四公主散布出去的流言重伤,自然是来清净寺找场子的!”
    了悟失笑,而后才面色凝重道,“贫僧亦然!事情的起初,早在二十多年前,云上师傅力排众议将我收归门下!那个时候皇室子嗣凋零,高宗在经历了五王之乱之后,疑心病很重,而我和我的父王都被牵扯其中,父王为了保住我一条性命,不惜将我送到着清净寺来出家,而云上师傅和父王有旧,面对旧友相托,云上师傅毫不犹豫的将我剃度出家,收归在自己的门下。可是事情那里有那么容易啊,我的身份尴尬,高宗忌惮我会起兵,经常派人来清净寺,一来二往寺中的香火大不如前,寺中的生计也越发的难以维持。说来可笑,明明是红尘之外的出家人,却是与红尘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贫僧即使落发出家也是朝不保夕。云上师傅见状,只能将我待出寺庙,云游四海,说是参悟佛理,不过是保全性命而已。而在我和师傅离开之后,寺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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