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是驸马的缘故?”大长公主逗弄着萧金玉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由得她这样问,林二公子那个病秧子,早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而皇后还是依旧将身体康健,皇上所有的公主中,身份最贵重的那一位,嫁到了镇国公府去。倒底是病秧子,回门那日,抱病不能进宫,让堂堂嫡出的公主自己回门,这巴掌打的很是响亮,婚后也是三天两头的请了大夫上门,恨不得将御医留在家里的。
站在一旁的张侧妃意有所指的笑道,“大长公主,只怕是好事近了!”
大长公主惊讶的看了张侧妃一眼,见她笑的真切,才知这件事情做不得假,垂眸想了半晌,二公主三月里成婚至今,已有月余,这应当是喜月里有的。原本是件喜事,可是林驸马那身子,朝夕不保的,如今还有了孩子牵绊,究竟是好是坏,难说的很。
下首的徐大夫人张氏正喝着蜜水,同身侧的徐大姑娘说着话儿,而徐大姑娘显然兴致不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大长公主下首的三皇子妃和赵家姑娘,正喝着清茶,看了低头吩咐丫头上茶的萧?莹道,“阿莹,我瞧着你着府邸倒是不甚宽敞,以后一家子住的下么?”
她这话问的很是有水平,接着府邸不宽敞的事情,一则说了萧?莹寒酸,待客不周到;二则也是为萧?莹挖了个坑,南楚虽然不比北宋的过分严谨,也有父母在分家过的事情。可是那都是寻常人家或者商户人家,正经的官宦人家是极少发生父母在而儿孙异地而居的事情。若是萧?莹回答的不好,那么明日一早,御史弹劾萧?莹和张家的折子只怕就要递上龙案了!
萧?莹不禁叹了口气,想要安安稳稳过了今日,看来是不成了。虽然在三皇子妃登门之时,萧?莹就早有准备,但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是不得不佩服三皇子妃的厉害之处。
“这处宅子是我的陪嫁,窄是窄点,但是以后给了金玉住,也是可以的!虽然说金玉是我的养女,但是她姓萧,没得让张家替我养女儿不是!”萧?莹云淡风轻的说道,“说了这会儿话了,咱们先用膳,吃好了,还有杂耍看,是我府上的管家准备的,说是从漠北来的杂耍!”
她不准备和三皇子妃再说什么,只是三皇子妃却纹丝不动,“我说阿莹,你这是成婚后的第一次宴客,怎么的看着倒是不足两桌呢?若不是我拉着娘家的姐妹来,只怕倒是像是寻常的做客了!”
“只是个养女,还不是张家的孩子,作什么脸面给她操持的那么大张旗鼓,没的说我天家的人不知懂体统规矩!”大长公主实在是瞧不上三皇子妃那副阴阳怪气的说话模样,少不得要冷着脸,训斥她。
这话像把利刃一样直直的刺到了三皇子妃的心里去,她和三皇子成婚已有四年,但是膝下只有一位嫡女,还不足月就去了。而后府上接连出了好些庶子庶女,她曾操办这些孩子的满月宴。可是她如何甘心,自己的孩子早夭,却要为府上那些贱人所生养的孩子招待宾客。所以,每每有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都是极力打压,有得宠的庶妃不甘心,被她一句天家的子女都是最终是体统规矩,最看重嫡庶尊卑的,若是不同意,那就回了三皇子,不办就是!
介于三皇子妃的跋扈和往事,府上的庶妃们敢怒不敢言,寻了三皇子告状,不过被一些赏赐打发了,长此以往,三皇子妃也懒得给庶子庶女们做脸面,不过三五桌酒宴就打发了。
三皇子妃脸色几经转变,最后化作一抹浅笑,“大长公主教训的是,原是我不会说话,不过阿莹到底是亲王嫡女,住在这样小的宅子里,我觉得心疼而已!”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她原本就是再和善过不的人,加上辈分使然,既是有不对的地方,等闲是不会训斥小辈。“住在什么地方不要紧,只要过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屋子里的气氛一滞,萧?莹见三皇子妃脸色终是忍不住的白了几分,不觉浅笑,早就知道这些幺蛾子要飞,所以进大长公主这尊大佛请了来镇妖的。“姑祖母说的是,我到底是别府而居,还是养病。所以才择了这安静的府邸居住,好在小虽然小,我们母子二人住倒也不显拥挤。也是因着府邸小,一眼就望到头,这才没有给几位皇嫂下帖子,没得辱没了嫂子们,虽是自家人,但到底是我待客不周道!”
萧?莹这话粗粗听着是在解释,可是到底是在说既然没有下帖子请了你来,就不要嫌弃我待客不周到了!
张侧妃走到了徐大夫人身边坐下,姐妹二人约着什么时候回张府看望张老夫人,显然是不准备参与萧?莹和三皇子妃的这场暗斗之中。给张侧妃让坐的徐大姑娘站起来之后,给张侧妃端了清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赵三姑娘和卫三姑娘。赵三姑娘同三皇子妃来,倒是说得过去,可是卫三姑娘一个定了亲,快成亲的姑娘,又不曾听说卫三姑娘和锦绣县主有什么交情在,可是眼下却是上门做客。这其中的关窍,难猜的紧,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意味不明。
“阿莹这是怪皇嫂不请自来么?原我是想,你肯定是给几位嫂嫂和妹妹们都发了帖子的,二皇妹那里都见郑嬷嬷送帖子去了的,只是我没有接到,原本是心里堵了一团火气,哪成想你是真的没有下帖子,这才贸然上门!”三皇子妃斜斜的看向上座的萧?莹,说来真可笑,原本就是不过三品的县主,居然比她堂堂皇子正妃坐的位置还高,当真是打脸的很!若是这个还不算的话,那么这个脸还是自己送上门去让人打的!
“上门是客,何况是三皇嫂这样的贵客!”萧?莹淡笑回道,清泠的目光飘落在了三皇子妃身边的那位身姿泠泠,默然不语的卫三姑娘身上,忽而道,“卫三姑娘可是觉得茶不合口味,喜欢什么让身边伺候的丫头去拿!”
卫三姑娘起身致谢,“谢县主!”
萧?莹瞧了她一眼,就没有再多注意,起身扶着大长公主带着屋子里的众人去了外面摆好的宴席上就坐。今日招待的客人不算的,原本是不打算设男女宴席,但是今日上门的到底有好几位未出嫁也未定亲的姑娘,于是在东院的院子外的用了一台八宝琉璃的屏风隔开了。
微微扫了一眼席面上的菜品,很是出彩,天南海北的菜式都端上桌了,大长公主略微一惊,不由赞叹道,“还是你这个丫头有法子呢!”
“是下面的人会办事!”萧?莹招呼众位女眷坐下之后,玩笑道,“您也瞧见了我这府上断然是做不出这样精致的菜式,是叫了酒楼了的大厨做的,好在没出岔子!”
在坐的女眷都觉得新奇,尝过之后倒是有了不同于京城内宅惯有的菜品的味道,少不得要仔细打听一番,而萧?莹也乐的将酒楼的名称告诉给众人知道。其实这也是萧?莹自己的小心思,若是能借这样的法子进了高门大户,说不定来日就有什么用处呢!
吃了饭菜之后,众人就坐在了搭建的台前,看着台上热闹的把式,萧?莹见众位女眷都目不转睛的瞧着稀奇,转头对柳妈妈道,“来的人不算多,但还是要仔细些!另外徐家大姑娘那里,你个侯爷带信,让他自己想法子见一面,我不阻拦!”
柳妈妈颔首退下,正巧被找三姑娘瞧个正着,“锦绣县主,柳妈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萧?莹冷眸撇了她一眼,自然是知道她上门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思来了,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瞧着他们表演的这样用力,自然是取了银子来给他们看赏的,怎么赵三姑娘以为我会做什么?”
赵三姑娘哑口无言的吃了个闭门羹,当即有些怒气,眼眸一转,“这些人瞧着模样不似咱们南楚的人吧,县主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人请了进来,不怕么?”
萧?莹忍不住扶额,这赵家三姑娘是一定要在今日抓大她的不妥之处,才会觉得开心么!
“赵三姑娘说差了,天下本一家,即便不适南楚的子民,但也是南楚的姻亲,北宋和漠北都是和咱们南楚有姻亲在的!”坐在一旁的卫家三姑娘道,“县主,怎么今日不见王府和张府的人来,还以为能给老王妃请安呢?”
大长公主听见了说话声,也转头看了过来,她自然也是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的。而萧?莹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道,“两家的嫂嫂都有孕了,加上皇后的千秋节快到了,府上的杂事一堆,不过,贺礼倒是送到的,谢家的大夫人也送了好些东西来!”
张侧妃眸光一闪,转头同大长公主还有三皇子妃并徐家大夫人说起了京城中有孕的夫人有哪些,女人们凑在一起,猜测起了那家的夫人生男生女,难免就说起了那些内帷私事,一时间倒是没有注意道年轻的姑娘们之间的谈话。
“县主,二公子来了!”千萍在萧?莹耳边说了这么句话。萧?莹面色不改的点点头,“既然来了,就请进屋里好生招待!”
“怎么?”徐大夫人闻声好奇的问道,“是哪家送礼来了?”
萧?莹颔首,“姐姐坐着,我去瞧一眼,千萍给夫人姑娘们换新出来的云雾茶,我瞧着卫三姑娘很是喜欢!”
说罢,就离开了东院。
“二哥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上衙么?”萧?莹进了正院见到了站在廊下的男子,脸上还带着担忧之色。
萧烨云急忙迎了上来,“清依还好么?”
萧?莹被问的一头雾水,“卫三姑娘坐在宴席上看杂耍呢,我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今日不来的么?”
“当真!”萧烨云不置信的再次确认,见萧?莹肯定的点头之后才说出了原尾,“我在工部同老大人一起看历年的黄河治水的案例,却见一位眼生的小厮急急来报,说你找我,然后又告诉我说卫家三姑娘出事了想要见我一面!”
“所以你就来了!”萧?莹不禁扶额,狠狠的看了自家兄长一眼,想要出身责备几句,但是见他一脸沉吟之色,也没能说出口,“既然来了,那就去见了姑祖母再说!”
反倒是萧烨云,倒是十分平静道,“既然他们想请君入瓮,那我就去看看他们安静了这么些日子,憋得什么大招!”
萧?莹仔细回忆着今日上门做客的那些人的反常举动,三皇子妃依旧是软刀子不断,赵家三姑娘如跳梁小丑一样唱戏,而卫家三姑娘登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借口那里在红楼之上,与萧?莹一见如故,冒昧前来。
“二哥说的是,咱们见着拆招吧!”萧?莹也学了萧烨云舒朗一笑,兄妹二人一同除了正院,还没有跨进东院,就见柳妈妈急急寻了过来,面色不似一般的惊慌。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感。
“走吧!”萧?莹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素雅至极的笑容,同萧烨云往柳妈妈的方向去。
还没有到萧?莹跟前,柳妈妈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萧?莹的跟前,又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萧烨云,越发的惊恐。
萧?莹将她扶起,“说吧,是不是卫家三姑娘出事了?”
柳妈妈脸色一僵,“是!奴婢逢大长公主的命给县主禀报,顺便请了大夫过去瞧,出来的时候,卫三姑娘已然晕倒,千萍带着几个嬷嬷将她扶进东院客房的时候,发现,发现卫三姑娘出血了!”
说道这里,不止萧?莹连萧烨云也是震惊万分,当下就要跨开步子往东院的方向去。
“站住,二哥你此刻去,是想要逼死卫三姑娘么?”萧?莹低声呵斥道,然后上前一步,对着面色隐忍的萧烨云道,“二哥,卫三姑娘现在不能见到你,与真情,她这样见了你,情何以堪?与假意,她这样见了你,是要将这不清不楚的帽子扣在你身上,且不说旁人,单单是祖母只怕就要气得闭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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