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为皇

第七十七章 自己来祭拜自己

    
    “这两日发生了什么?小姐总是时不时傻笑呢。”朝颜立于一旁,看着凌霄拄着脑袋,放空的模样,戏道。
    “我直到今日,才明白一件事,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凌霄依旧呆呆地望着殿外,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扬起。
    百无聊赖之际,殿外却响起了鼓声,一声声威震于天际,庄重威严,鼓声之后,又是一阵钟响,沉重沧桑,肃穆沉稳。
    凌霄站起身来,走出大殿,叹道,“这祭祖之日,终于到了。”
    此刻,宗庙处,上百位臣子,身着朝服低身而立,皇子们以太子为首,立于最前方,庄严肃穆,在宗庙内,是由空勿大师为首的诵经和尚,齐声念着这金刚经,木鱼敲击之声不断,庙内也是香烟缭绕,宛如走进往生之地。
    不过多时,一太监走上前来,轻挥拂尘,高声而道。
    “皇上到。”
    接着,这大幽皇上身着石青色衮服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衣上绣着四条五爪金龙团,两肩处分别绣着日月,九五至尊,威风凛凛,他行至正中,君临天下,不可一世之态,足矣令人臣服。
    整个太庙都因皇上的出现,显得巍峨庄重。
    臣子们低身叩拜,其呼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之声似要响彻天际,这就是天下的主,这个江山的王。这就是令人争得头破血流也想得到的地位权利。
    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恶念的本源。
    皇上轻轻抬手,大臣皇子们才就此起身,祭祖一事才正此开始。
    拂尘轻挥,便有太监高声喊道,“上香。”
    皇上拿过一旁的香,三次叩拜之后,才恭敬插入那香炉之中,接着便是皇子们一一上前持香参拜。
    言伸手持三炷香,叩拜之礼过后,香刚插入那香炉之中,手还未松,那正中的一炷香便由中断裂。
    这突然的事件,着实吓了一旁诵经和尚们一跳,众人都因这不详之举有些窃窃而语。
    “勿慌。”空勿大师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充满磁性的声音,也着实镇住了这些未经事的和尚。
    空勿站起身来,向皇上微微而礼,才道,“陛下,请让太子重新上香。”
    皇上示意一旁的太监,太监便急忙端来了另三炷香,言伸本还望着香炉中断裂的香思索,眉微微而簇,如今重新持了三炷香,再次弯身叩拜,重新插进香炉。
    众人屏住呼吸而望,直到看着那香再一次折断。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
    这一次,与先前一样,香从中断裂,且足足断了两根。
    “请让太子重新上香。”空勿大师继续而道。
    便又有三炷香放至言伸面前,言伸望了望这香,仔细检查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抬头望着了那些牌位。
    自己如今去祭拜自己,当真是一个笑话。
    他沉下了气,再一次叩拜上香。
    而这一次依旧如前,且三根俱断。
    这一下这些小和尚,与身后的大臣们,不断交头接耳,对着言伸指指点点。皇上也望着他,敛下了眸。
    皇上望向了空勿大师细问,“皇弟,这是怎么回事?”
    空勿大师却唤来了无了,“去查查那香炉中的香。”
    无了闻言走向了香炉,将断裂的几根取出,细细查看,半响向空勿大师摇了摇头,“师傅,香没有问题。”
    “难道是太子做了什么对先祖不敬之事?”言庆突然出声,“或者?是太子近期做了什么忤逆先祖之事了?”
    言庆一言,顿时让所有人似明白了什么般,齐齐望向了言伸,皇上的眉却簇的更紧了些。
    近期忤逆先祖之事,除了太子让两位君家之女,都入了东宫外,再无其他。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一大臣上前叩拜。
    “皇上,君家之女为太子妃,呈皇妃一规定,正是高祖所定,可历年来从没有一任太子将两位君家之女皆立为妃嫔之说啊!”
    “太子此举定是忤逆了高祖,才会在祭祖当日出现断香以示警告啊!”
    “是啊皇上!定是如此啊!”
    “太子一举罔顾先祖之意啊!”
    越来越多的臣子上前叩拜请求,皆是指责言伸此举不妥的话,言伸却望着这些大臣低头一阵苦笑。
    本以为今日他不得不来祭拜自己,已经是可笑之举,没想到如今他还被按上了忤逆自己的名号,到真是一大奇事。
    若知有今日,他当初定不会设下这一规定,如今反而绊到了自己的脚。
    皇上慢慢冷眼望向了言伸,这些大臣之言皆有道理可循,而太子断香是他亲眼所见,皇家出了此等之事,是一令人骇然的凶兆,便也让皇上没了待在此地的心情,只狠狠甩袖轻哼了声,便也不管祭祖是否完成,默然离开。
    “皇上!皇上!”大臣们见皇上甩袖而走,便也不敢造次,只能再次叩拜后,便不欢而散。
    太庙内,言弘拿过身后备好的香,细细看了看,只这一举一看的瞬间,香就断在他的手中。
    “三哥?还不走?”言庆见言弘徘徊于那放香之所,便微微唤了声。
    言弘抬头,将手中断香扔下,便向言庆而去。
    “五弟今日之举,伤不了太子几分。”
    “三哥又怎知,我只有这一步?”言庆笑了笑,便与言弘擦身而过,“三哥,今日的热闹,还没完呢。”
    在众人离开之后,言迢与言伸独留在太庙之中,不过多时便有了打扫的太监来将那备下的香一一收回,香在太监手中却突然尽数全断,洒了一地。
    那些小太监见状有些吃惊,却不敢多言,只能尽快收拾,可这一幕却全然落在言迢眼中。
    “让开让开。”言迢推搡着正不断捡拾的小太监,太监让身后,言迢望着一地的断香冷哼了声。
    “皇兄,这香果然有问题,无了那个秃驴怎么看的!”
    言伸上前望了眼地上的残香,却狠狠踩了上去,“该来的总会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话毕,言伸便抬步向外而去,言迢却有些不明,急忙追了上去,“皇兄?那香就是证据啊,何不去告诉父皇?”
    “不必,皇上如此疑心,我若在将香拿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保不齐他是认为我在为自己洗脱。是我将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上,言庆……既然明着与我作对,那也怪不得我。”
    言迢猛地拽住言伸,神秘兮兮地望了望四周才道,“那皇兄被偷走的那封信,是不是也是五弟……”
    言伸的眸半眯着,低声道,“若是如此,言庆非死不可。”
    东宫,凌霄早已听说了宗庙之事,正坐在院中饮茶,品着糕点,见此刻院中有位正擦拭着殿门的小宫女,便伸手将她唤了来。
    “太子如今应该已经回来了,你把这糕点给他送过去,让他晚上来我这里一叙。”
    “啊?”那小宫女有些茫然的盯着凌霄,却迟迟不敢伸手将糕点盘端起。
    “你怕什么,如今这里除了你,还有何人?你不去谁去?”凌霄将糕点盘端起,塞在了小宫女怀中。
    小宫女便急忙端紧了盘子,屈膝而礼,“是,奴婢这就去。”
    小宫女向殿外而去,却迎面碰上回来的朝颜,她手中捧着一物,也并未搭理这小宫女,便向凌霄而去。
    这宫女出了殿门,则侧身躲在一旁墙后,微微探头而看。
    朝颜将手中案几上的绸布拉开,一袭冰蓝色绣着几朵淡雅白莲的罗裙映入凌霄眼中,这罗裙上放着三两只精致华美的步摇,朝颜将这些东西推向了凌霄面前,便笑道。
    “小姐若是穿上这一身,太子还怎么舍得走啊……”
    凌霄将手指轻轻附在了唇间,示意朝颜悄声不语,自己却悄悄望向了殿门外。
    小宫女端着糕点,先是送给了太子,了解到太子答应凌霄今夜前去一叙之事后,便向君春湖所在而去了。
    如今君春湖斜靠在椅上,听闻了今日宗庙一事后,她便有些心神不宁,凌霄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而她如今却还没有得到任何赐婚圣旨,只是经过贵妃与皇上的首肯才住进这里。
    若皇上因此事改了主意,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谷雨见君春湖无意搭理这小宫女,便让她将一切告知自己后,就打发了她,闻言后却向君春湖喜道。
    “小姐,如今这三小姐可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
    君春湖眉头不展淡淡问道,“什么机会。”
    “得到太子妃位置的机会。”
    君春湖抬起了头,谷雨行至她身侧,附耳细细说道。
    直到入夜,言伸如约而来。
    凌霄所处之殿,没有任何宫女太监相守,在月光下一派凄凉之意,此刻殿内灯火摇曳,却也给言伸一种孤寂之感。
    他快步上前,今日凌霄肯派人来寻他,已经让他欣喜,一度以为凌霄想通了,愿意帮他,若二人可在今日达成协议,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如此想着,言伸便直直推开殿门,殿内虽灯光如昼,可此时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种香微微燃着,香味奇特,令人如痴如醉。
    他半撑着头,在殿内而等,不过多时,殿门被一女子开启。
    身姿曼妙,轻纱裹身,发如瀑而落,素净美好。
    言伸眯着眼,勾着笑望着这位立在门边的女子,似醉了一般,竟看不清她的容貌,耳边是她娇媚的声音,一声声唤着他。
    “殿下……”
    女子弯身吹灭殿内一盏盏灯,直到只有月光洒在殿内,透出一丝光时,她半依在言伸的身下,将头靠在他的膝上。
    言伸的手轻轻拨弄着她的长发,终轻笑着拦腰抱起这女子,晃晃悠悠中,进了内室。
    殿外,凌霄一袭冰蓝色长裙,半挽着发,立于树下。
    她轻抚着这颗已有殿高的树,树枝上不断滴落的酒水,似给这个院中染上了一股酒香,她望向了殿内,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火折子,眼中却尽显寒光。
    “言格,这只是一个开始。”
    话音在这熊熊火焰中消散,参天的大树顿时燃起,照亮了整片东宫,滚滚浓烟染尽了半边天,凌霄在这火花四溢中,独自离开。
    这里的火势凶猛,只在瞬间便被人所发觉,侍卫,太监们急匆匆赶来,惊动了宫中不少之人。
    不过多时,这树已成了颗被烧尽的枯树,火势已灭,听闻是大树自燃,不少宫人都认为是在祭祖之日,祖宗给的警示。
    可一连两次示警,且都与太子有关,却令人不禁怀疑,这一事自是惊动了皇上,此刻皇上一副怒容前来,不由令人心惊胆战。
    言迢听闻此事,一早便前来寻了太子好早作打算,可找遍整个东宫,此时都寻不到他半分人影,便只能先来了此地。
    言庆是与皇上一同前来,今日皇上与他下棋,却一再问他今日对太子断香一事有何看法,还未等他回答,便听闻这里又发生了件匪夷所思之事,便一同前来。
    言弘知道这大树自燃是发生在凌霄所处之殿时,自是匆忙而来,可还未入殿,见殿内漆黑一片,便又退了出来。
    等众人差不多到齐之后,他才再次显现,却望着这树,一言不发。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树怎会自燃起来!”皇上厉声问向一旁侍卫,“还有太子呢!”
    东宫之人皆跪地颤道,“太子……太子来寻了太子妃,本该在殿内的。”
    “把太子给朕找出来!”皇上道。
    那些侍卫便立刻分散开来,一一寻了去。
    殿门被侍卫猛地推开,点燃了宫灯后,才发觉床榻处有二人衣衫凌乱,交颈而卧,整个内室一派旖旎,侍卫们连忙转身,跑出了殿回禀道。
    “皇上……太子与太子妃在殿内……”
    “把他给朕抬出来!”
    侍卫们闻言,只能再次入殿将言伸抬了出来。
    此刻言伸发鬓散乱,昏睡不醒,身上更是布满了细碎的吻痕,见状皇上大怒,扬手便打向了他的脸侧。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这用尽全力的一个巴掌,生生让言伸的嘴角处,淌下了滴滴血渍。
    而言伸也因这猛然的疼痛,突得转醒。
    见如今自己跪在皇上面前,四周满是宫人,还不等询问,另一个巴掌便又落在了他的脸上。
    皇上这第二个巴掌,打的他脑袋有些许晕眩,言伸扑倒在地,还未理清到底发生了何事,言迢便跪在了他的身侧,为之求情道。
    “父皇,太子从不是那风流之人,而且这太子妃已经赐婚,就算太子做了这等事,也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
    “身为太子,不以身作则,在祭祖当日寻欢作乐,怎么?已经纸醉金迷到连朕前来,连你这院中大树自燃都不知了!”
    皇上不断在言伸面前踱步,双手背后,面上因怒意,额间早已经暴出了几根青筋。
    这下言伸才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便急忙道,“皇上,大树怎会自燃,这件事定有蹊跷。”
    皇上停下脚步,指着一旁的侍卫道,“去把里面那个君三小姐,给朕弄醒,朕答应让她住进东宫,是让她学规矩!如今还未成亲便勾引的太子如此,成婚后还得了!”
    “这种放荡的女子,怎能长伴太子左右!”
    言伸却急忙道,“皇上,这件事与她无关,是我一时情急不曾掌控好自己,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了不得了,太子,你这是第一次求朕,竟就为了这个女子?朕看你是被她迷了心智!好一个君三小姐……”
    “臣女,参见皇上。”
    皇上话音刚落,凌霄便与朝颜一同出现在人群之后,众人皆向后望去,便见凌霄屈膝而礼,端庄自持,却一副茫然的模样望着众人。
    “不知……臣女这里发生了何事?”凌霄微微说道。
    “你是……”皇上再一次蹙眉。
    “小女,君家三女君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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