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为皇

第七十九章 白巫族

    
    凌霄第二日便出了宫,回了国公府,君季却对此事闭口不谈,只叹了口气便让凌霄自行休息去了。
    君未期平安到达塞北的信早在多日前送达,信中之述他极其满意那里,虽路程艰辛,地处苦寒之所,却也过的自在万分。
    如今凌霄更是好不容易在府中过了几日清闲日子,似又回到了当初般悠闲模样。
    只一点,劝君楼她倒是去的更勤了。
    劝君楼,凌霄静静听着歌姬悠婉的琴音,奈何这琴音悠悠扬扬,不通音律的她,听不出丝毫好坏,到只觉身子越来越乏,迷糊之际,言弘却正巧推门而入。
    这一动静,让凌霄猛得一个激灵,瞬间转醒,见是言弘后,便才重新躺在椅上。
    歌姬走后,言弘才坐入凌霄身侧,调笑着,“我劝君楼的歌姬就如此不入你眼吗?”
    “哪里话,这里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当然入的了,我若是男子啊也得被她们迷了去。”凌霄吃进一块糕点,才继续道,“自从进了那伶人居,我才算明白你们男子为何喜爱喝花酒了。”
    言弘从食盒中又取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凌霄口中,说教道,“第一,不是所有的男子都爱喝花酒,第二,伶人居你可以做那幕后之主,但不许再踏进一步。”
    “伶人居虽然是玩乐之地,可却鱼龙混杂,一些深埋在京中暗地里的事啊,多着呢。保不齐哪日就寻到了什么他人的把柄,我怎能不去?”凌霄不依道。
    言弘将茶替凌霄斟满后,一双眼便直直望着她,“你买下伶人居,难道不是为了查什么?”
    “我查什么啊……”凌霄饮着茶,头却偏向了一旁,话音也渐渐有些转小。
    “不管你查什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言弘握上了凌霄身侧的手,细心叮嘱着,“万事小心。”
    凌霄抬头望着他,微微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时面前人眼中的在乎,情意,都令二人不言而喻,凌霄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
    屋外云护低声禀道,“主子,莺娘来了。”
    “让她进来。”言弘道。
    凌霄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言弘握的更紧了些,凌霄便也只好作罢。
    莺娘前来劝君楼,打扮的不同于在醉心坊时艳丽夺目,此刻她刻意穿着素雅衣衫,且带了面纱前来,只为不引人注目,免得为劝君楼,为言弘惹上麻烦。
    如今踏入房中,莺娘原本有些喜意的眸,在看到凌霄时微微有些暗沉,直到她低眸望向他们二人相握的手时,眸中已经没有半点神色了。
    “主子……”莺娘缓缓道,可口中之话却还有些犹豫。
    “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言弘开口道。
    莺娘抬头微微看了眼凌霄,便才低下头回道,“主子,二皇子向塞北阿弥默王子送了信件,似十分紧急。”
    言弘默不作声,过了许久才向门外唤道,“云护你进来。”
    云护走进后,言弘便立马问道,“如今塞北局势如何?”
    云护回道,“塞北的老可汗已经重病许久,如今是大王子阿弥默掌握一切实权,而二王子阿什辛依旧被大王子不断欺压。还有,这个大王子似乎不愿臣服于大幽之下。”
    言弘点了点头,“你们今后多留意下塞北,我要知道太子是用了什么方法笼络阿弥默,还有那位二王子阿什辛,细心些他,若能笼络他,对我们只有好处。”
    “可阿什辛王子长期受压,为人懦弱胆小,难以为主子成事啊。”莺娘回道。
    “那可不一定,你们说的那个王子就是因为他长期受压,还能活着便是一种能力,塞北可不比京中,那里可少有像他一样的人,肯如此忍耐,这样的人还怕不能成事?厚积而薄发。”
    凌霄望了望言弘笑道,“我说的可对。”
    言弘轻轻揽过凌霄的肩,令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笑道,“知我者非霄儿莫属。”
    云护见状便十分知趣的弯身告退,可望见一旁呆愣原地的莺娘,云护拽了拽她的衣袖,莺娘才缓声道。
    “属下告退。”
    屋内,凌霄望见莺娘离开前微有些失神的模样,再抬头望向了言弘,指尖不断划在他的脸上,从额间划向鼻梁,直至他的唇间,才悠悠说道。
    “你长成这个样子,以后得招多少桃花来。”
    话音刚落,凌霄的指尖便有一轻微的刺痛,言弘将她放在唇边的手指,咬了一口,让凌霄连忙抽回手来。
    “这就疼了?你那日咬我的力度可比这个狠许多啊。”言弘用手微微指了指自己的颈边,“要不要看看你留下的证据。”
    “好啊。”
    说着凌霄便扑上前去,开始撕扯言弘的衣物,当真是没有半点矜持含蓄之意,言弘似没想到凌霄会如此果断扑上前来,一朝不慎便被她推倒至地,衣物在片刻便被撕扯的凌乱不堪,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
    言弘只能猛得拽住凌霄的手腕,“喂,你若在如此下去,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啊。”凌霄凑近言弘耳畔笑道,“你会被我吃的一干二净,在那些桃花没上门之前,我先得了你才是正事。”
    “你当真如此想的?”言弘的喉间微微滚动,就连声音也渐渐沙哑起来。
    凌霄低声笑了,她示意言弘望向屋外,此刻屋外门窗前极其明显地趴着一人,那人贴耳偷听的身影映在门上,让言弘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定是白云南。”凌霄悄声说道。
    此刻言弘却躺在一旁,没了声音,他松开凌霄,闭上了眸,拉扯好自己的衣物,便也不再理会她,无论凌霄怎么推搡,他也不愿再说一句话。
    凌霄只好自己站起身来,悄声向门前移去,本想猛得将门打开,好摔这偷听之人一跤,可一个茶杯竟生生从后方掷来,划过她的身侧,摔在门框上。
    这一突然的动静,让屋外的白云南急忙站直了身子,咳了两声才掩饰道。
    “咳咳,殿下可在里面啊。”
    凌霄回头,见言弘背朝着她,不知在跟自己闹什么别扭,便拉开门狠狠向正站在屋外的白云南喊了句,“白公子可算来了,殿下盼你盼了许久,还不快去好生服侍。”
    “啊?”白云南见凌霄话毕,便不断推搡着他进屋,一时却又有些抗拒,“别吧……姑奶奶,我还不想死啊。”
    “殿下疼惜白公子,怎么会让公子死呢,这是哪里的话,快进去风流吧!”直到最终凌霄险胜,她将白云南关进房门后,便拍了拍手,望向一旁满脸黑线看着她的云护,却是十分高兴。
    “怎么?云公子也想……”凌霄的话还不曾说完,云护便直摇着头,瞬间便背过身去,不再管任何闲事。
    凌霄才笑着离开了此处。
    而此时,在京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中,早在几个月前便离开凌霄身边的侍女白露,正不断走向村后河水的深处。
    直到白露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湍流不息的河水从她身边滑下,冰冷的水包裹着她的身,她的手中还握着两缕发丝,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白露慢慢将头浸在河中,水灌进了她的口鼻之中,原本还算红润的面色,慢慢开始变得苍白,就连身体也开始出现抽搐之举,可她依旧拽着两缕发,闭气沉于水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水面上只有气泡一下一下慢慢浮上,在这不断迸裂却又连续出现,慢慢变小的气泡中,白露的身子慢慢转凉……
    气泡终在这河水中消失。
    可水下,白露手中的两缕黑发竟慢慢转变为白色,本已经没有知觉的白露,更是在瞬间睁开了双眼,她挣扎着浮上水面,深喘着气,向岸边而去。
    白露爬上岸边之后,望着自己手中的两缕白发,面上一派迷茫。她扔下了手中的发丝,开始环顾四周,一个声音开始出现在她的耳畔。
    “小姐……”
    这个声音极其熟悉,她望了望四周却空无一人,直到她似猜测到了什么,望了望自己的衣着,便慢慢向那河边而去,直到望见河中映出的女子容貌,她才有些无措地瘫倒在地,唤道。
    “白露……”
    “小姐!你终于在我的体内苏醒了!”白露的声音有些激动,更有些哽咽。
    而如今这个在白露体内苏醒,占据着她的身子,被唤做小姐的人……正是君秋池。
    君秋池不断摸着这张脸,心中依旧有些怕意,她颤着身子想要问清一切,可却不知该如何询问,她最后的记忆只有无了。
    上元佳节,无了被行刺,她亲眼看见那匕首刺进他的体内,她拼了命一般的喊,疯了一样奔向他身前,接着不知怎的,她面前无了的样子慢慢变暗,她的意识也开始消散,身子更似空了一般。
    而如今却莫名其妙出现在白露身上……她到底怎么了……
    “小姐……我会向你慢慢说明一切,在这期间,你便好好休息吧。”白露话音刚落,君秋池的身子开始变轻,这种感觉她十分熟悉,曾经她与凌霄如此来回多次转换,她明白二魂共处一体的感觉。
    白露走向那河边,将两缕变白的发捡起,才回到茅屋,换好衣物后坐于炕上,才慢慢为君秋池解答一切。
    “小姐,你可听过白巫族人?而我便是族中之人,在我们族内,一直盛传着一种秘术,便是这所谓的改命换魂之说。所以我可以轻易看出,在小姐回到国公府后,已经有另一人寄居于小姐体内,我不知那人是好是坏,可足矣确定我们族内还有人运用此术。”
    “还有,两魂共用同一体,这对身体有极大的损害,不止对施术者有损,对承受人亦有损。所以,我敢肯定在那期间,定有人想要杀掉小姐。”
    君秋池惊讶道,“是有人不断追杀,可也正是最初我在被人追杀,喊救命时,姐姐才会来到我的体内啊。”
    白露思索片刻,才道,“我明白了,这个施术者可真狠的,他想要杀了小姐,在让另一人付在小姐身上,可惜他算错了时间,早了一步,结果两魂一体,定让他有极大的耗损。之后呢?之后有没有追杀之人?”
    “只有过一次,而且……我不是在上元佳节时为救无了才……”
    白露微微低头,“那是因为,那个施术者定是知道了小姐的软肋就是那个和尚,想让小姐消失,除了在小姐掌控身子时杀了小姐,那就只有让小姐心中受到极大的创伤,所谓心死也足矣让六魄消失,无了和尚若死了,便可实现这一步。”
    “那无了……是那个施术人……刺杀的。”
    “小姐放心,无了和尚没死。而且小姐体内的人,正代替小姐在京中过得顺风顺水。我就是怕有个万一,才早早做了打算,小姐还记得那每日一碗莲子粥吗?我在粥里放了些东西,好让我可以时刻感受到小姐,如今才能成功将小姐唤醒于我的体内。”
    “若如此,你不是说,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君秋池有些担忧道。
    “小姐无妨,我虽是第一次用这术,可我比那施术者定强百倍,他无法让二人入一体,可我行啊。”白露微微昂了昂头,“小姐,我定帮你夺回身体,让您名正言顺地做回君秋池。”
    “那……姐姐怎么办。”
    “小姐!那施术人与占用小姐身体的人,定是一伙的,想让小姐死呢,你怎么还想着她啊。”
    “姐姐不像是那样的人,先不要伤害姐姐,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就小姐才会如此好心。”白露叹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为君秋池不平,“居然有人敢将这等禁术用在小姐身上,我定饶不了他!”
    “白巫族……所有人都会这秘术吗?”君秋池问道。
    白露却禁了声,头微微低沉下,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本以为我们白巫族,只剩我一人。可现在看来,或许还存活了一人。”
    “白露,你给我讲讲京中都发生了什么。我睡了多久?”君秋池见白露微微有些暗沉,便也不再询问这奇异之事,而转了话锋。
    白露原本暗淡的眸,因君秋池的询问,慢慢恢复了些许光彩,一点点将这几个月内发生的一切都尽数告知于君秋池。
    而无望楼内。
    无涯不断咳着,肩不断颤抖,帕捂在唇间,只觉喉间一股腥甜之意,帕上便红了一片。
    香儿小小的身子,端着茶来,为无涯斟满,望着一旁咳血的帕子,稚嫩的脸上一抹愁容抹上。
    “你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无涯饮进茶后,才道,“你放心,还没有为你找到白巫族人,我是不会死的,就算死……也会将你送到言格身边。”
    香儿却微微哼了一声,“无涯,你要想让我去言格身边,当初又怎会为我选了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体,你以为我不知道将我们与何人换命,全在你的决定?无涯你都老成如此模样,还……放不下我吗?”
    “我若能放下你,便不会……答应替你重活一回了,凌霄是义,言格是忠,而你却是情……香儿,这个女孩的身份不简单,你完全可以放下言格,用这个身份重新活一世。”
    “这话你对凌霄也说过吧,凌霄不愿肆意而活因为她不甘,而我不愿如此活下去,却是因为贪恋,我贪恋言格对我的宠爱,哪怕那是因为我曾经掌握着他想要的一切……”
    无涯扶着桌角站起身来,他晃了晃身子,不愿再看到香儿,只能颤颤巍巍地离开,这年迈的背影,如今尽显孤寂与沧桑之感。
    香儿背过身,不曾去望向无涯,却还是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无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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