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贫穷女子高中生的日常

    
    据说，午后晴朗的天台，很适合表白。
    可欧尔麦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向某个人表白。尽管常被人夸有一颗少女心，但刚和自己的弟子绿谷谈完话的他，只是习惯性地转到楼顶吹吹风，散散心。
    这样做真的对吗？绿谷少年还没有掌握one for all，他会不会把他逼太紧了？但是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哪怕会给绿谷少年造成心理压力，他也必须这么做。只有看到他在体育祭横空出世……
    他真的不太擅长教导学生啊，当年很快就掌握了个性的他显然不能直接照搬格兰特里诺老师的做法。
    唉，该怎么做才好呢？
    怀着满肚子心事，欧尔麦特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和其他学校午休时间人满为患的天台不同，雄英因为食堂物美价廉的缘故，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在食堂用餐而不是自带便当，所以天台相对冷清，欧尔麦特来任教的这些天就没见过一个学生。
    今天是个例外。欧尔麦特拧开门把手，惊讶地发现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加奈听到声响后回头看了眼，一个瘦骨嶙峋的大叔正张着嘴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她兴致缺缺地转回去，趴在栏杆上继续嚼饭团。
    欧尔麦特本来是想离开的，但又怕太刻意引起对方的怀疑。他小步小步挪到长椅边，坐下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个咔擦咔擦嚼饭团一个发呆。
    加奈隐约察觉到这个陌生中年人心情不佳。联想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出于英雄预备役的责任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径直向他走去。
    “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吧？呐，大叔，饭团分你一半。”她把剩下的那个饭团递给他，一脸什么都不用说了她都明白的表情。欧尔麦特懵逼地握住饭团，得到助力的加奈轻轻一掰，把有梅干的那一半留给了他。
    微妙的有一种谦让的感觉。
    “少女你…”不用那么客气的，他吃过午饭了。欧尔麦特刚想这么说，听到他声音的加奈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大叔你的说话方式，好欧尔麦特哦！”
    “声音也有点像！唔…还有穿衣风格！”
    雄英的老师基本没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大家都穿战斗服，那么他一定是来…求职的！
    以为自己要掉马甲的欧尔麦特一紧张，哇地吐了口血，滴在饭团上的血液很快染红了米粒。
    “您没事吧？”加奈慌忙扶住他，心惊于手中干瘦触感的同时，大脑快速运转起来：身体状况很差，偏美式的作风，西装摸起来也不是劣质的布料…难道是破产后无力负担国外消费水平，只好回国讨生活，却在找工作时四处碰壁的落魄富二代？
    欧尔麦特好像也是从美国回来的，这大概就是说惯英语的人特有的说话方式吧？麦克老师讲话时候也有怪怪的腔调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她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同情，真是太不幸了，但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呀！
    “我说，大叔你是来雄英找工作被拒了吗？”陌生中年人掏出手帕擦血的功夫，加奈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比比画画地说道：“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如先找一份相对简单的文职工作踏踏实实做起来，最起码温饱问题能解决不是吗？况且，能接到雄英的面试也已经不错了，说明你很有能力哦！”
    “只有活着，才有看到希望的机会。就这样死掉的话，你不觉得很可惜吗？大叔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的东西么？屋久杉，平时也看看电影……”欧尔麦特说道，他哭笑不得地听着少女有些笨拙的安慰。
    把他当成因为经济危机失业，而试图结束自己生命的失意男人了吗？
    “品味很高雅哦！”加奈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比较俗气啦，我喜欢吃鲷鱼烧！吃到热气腾腾的鲷鱼烧，心情就会好起来，嘿嘿。”
    “鲷鱼烧是我的□□！”准确的来说，是抱着一袋子鲷鱼烧的夏树把她救了回来。
    但夏树是她的生命中光……这种矫情的话，她才不会说出口呢！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个大叔重新燃起生活下去的斗志！加奈灵机一动，就是那个！果然还是那个吧！
    她大声说道：“《欧尔麦特的一天》拖了三年了都没上映，喜欢电影的你甘心没看到就离开这个世界吗？”
    突然听到自己的英雄名，欧尔麦特又哇地吐了一口血。他老脸一红，心想那个延期是有原因的：他总是抽不出空去补拍那几场戏，而且他的演技也确实糟糕。
    但这时的加奈已经不慌不乱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激励起到了效果。加奈镇定地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换下对方那块已经被鲜血浸透的手帕。
    “咳、多…多，多谢、你…”
    欧尔麦特努力在咳嗽的间隙里向她道谢，加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心中那口郁气吐出来就好，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得到对方连连点头的回应后，她觉得是时候了。
    白鸟加奈的求职小课堂，Start！
    她三两口将剩下的半个饭团吃完，用没受伤的左手拍拍胸口，自信满满地微笑：“关于找工作，我可是很有发言权的！短期内想赚到一笔钱的话，体力类的工作是最好的选择！比如去工地上搬砖，一晚上的收入相当不错。”
    工地？晚上？搬砖？！哪怕是欧尔麦特，也不由得被学生丰富的夜生活搞得瞠目结舌。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能干的吗？
    加奈说到这里，打量了一下对方的体型，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看大叔你这个样子，应该做不了太累的活。嗯…”
    “是、是啊…”早上刚刚单手捶爆一辆肇事汽车的欧尔麦特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提议道：“试试去做电话客服的工作怎么样？这种工作一般是日结的，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足够一个人花销了。”
    “冒昧地问一下，您要养家吗？”她试探性地问道，欧尔麦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一个人住很久了。”
    糟、糟糕！好像戳到他的伤心处了！加奈表情一僵，生硬地话题转回了找工作：“啊，那还行…大叔你知道打电话的工作要怎么做吗？大概就是打给客户，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她清了清喉咙示范道：“您好，我是山本公司的奈奈子，请问您现在方便——”
    “少女…”
    眼看对话朝着越来越离奇的方向奔去，欧尔麦特觉得有几分好笑的同时也不禁在心里嘀咕：白鸟少女的课外生活也太丰富了吧？话说回来，雄英允许学生校外打工吗？
    虽然有些好奇她还做过什么兼职，但欧尔麦特还是决定把这个话题止住。他局促地整理了一下领带，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已经在雄英工作一段时间了…”
    加奈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您看上去可不像职英。”
    不要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敏锐啊少女！
    欧尔麦特死死抓住自己快掉下去的马甲，从嗓子眼里憋出弱里弱气的解释：“那个…我是校长室的秘书。”
    这个解释行得通的！俊典！加油！
    尽管心里还有点怀疑，但确实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加奈喔了一声，还是不放心地再三强调道：“绝对不要放弃生命哦，我盯着你呢，休想骗我。”
    “我从初中起就在社会上打拼，可难骗了！”她故作老成地说着，欧尔麦特抬起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我只是来散散心。”
    散心？
    加奈默默地把脑袋抽回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欧尔麦特被看得背后发毛，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后辈——”
    “一般来说，如果有人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那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他自己。”加奈毫不客气地戳穿他，表情十分痛心：“请您诚实一点。”
    “……”不诚实的欧尔麦特掩饰性地低头吃了一口手里的饭团，继续说道：“我正在指导的后辈，他…对自己的个性掌握不太好。”
    他被梅干酸得微微皱起眉头：“我很担心他，他最近接到一个需要用个性的工作。”
    加奈理解了，她也跟着皱起眉头：“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是破坏力很强的个性吗？”
    “算是吧。”欧尔麦特说道，脸颊旁的两缕金发蔫哒哒地垂下来。加奈偏过头看到他消沉的样子，心里有些唏嘘。
    秘书先生是个合格的前辈呢…她甚至有点嫉妒那个掌握不好个性的家伙了。
    没有谁比她更明白，不离不弃的陪伴有多珍贵。
    “掌握…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加奈说道，“那个后辈，被您这样温柔地关心着，他一定会想更努力的来回馈您。”
    “您也，对他有信心的吧。”
    欧尔麦特怔了一下，他回想起了海边浴场的那一幕，站在垃圾山的顶端呐喊的少年。
    是啊，那个nosense界小王子，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他又在担心什么呢？
    原本焦虑的心情突然消散了，欧尔麦特浅浅地微笑起来，他郑重地站起身，想和加奈说些什么——
    上课铃打响了。
    两个人同时脸色煞白：加奈害怕的是迟到后班主任相泽的合理拘捕，欧尔麦特则在想完蛋了他还没换战斗服现在赶去上课会不会迟到。
    但总之——
    加奈冲向楼梯口：“秘书先生我先走一步了啊啊啊啊！”
    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欧尔麦特冲到栏杆边纵身一跃。
    来不及走楼梯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了，白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