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勇敢

5.深圳

    
    这头屠小意一夜未眠,那头齐景轩自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若说高三那年对屠小意不过是属于青春的那份青涩的喜欢,那么这些年的默默关注念念不忘,大概也不过是一种执念又或者说习惯。
    齐景轩一直这样努力说服自己。
    可当屠小意在屏幕那头不经意地扯开领带,那一刻的性感才真的让他目眩神迷,在今天之前,齐景轩极少能将“性感”这两个字与屠小意结合起来。
    可能他对屠小意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十八岁那年,停留在那张阳光却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所以喜欢是喜欢,却没有更多。
    直到刚刚,见到了29岁的屠小意在家中随性的样子,齐景轩才发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十一年的时光,那份喜欢不但没有丝毫衰减,反倒逐渐茁壮成长,在重逢的那一刻几乎破茧而出,他试着努力压抑过,可显然效果不佳。
    对屠小意的喜欢似乎沾染上了更多成年人专属的欲念,不再那般单纯,却更加让人无法抵抗。
    齐景轩清楚的明白,自己渴望着屏幕那头的男人,无论身体,还是内心。
    他不敢再想下去,“嗖”地从床上起身,匆忙进了浴室,直到被冰冷的浴水浇了一身,才勉强冷静一些。
    ###
    两人心中都有许许多多情绪在不断蔓延,但日子还得过下去。
    屠小意在杭州,齐景轩在深圳,两人又都有自己的工作,其实能交流的机会并不算太多,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屠小意养成了每日道早晚安的习惯,仿佛有了这么一个挂念的人,连有些乏味的日子都过得充实起来。
    齐景轩从未漏过他任何一条消息,哪怕因为在飞机上无法立刻回复,落地后也总在第一时间说明,只是他仍旧极少主动联系屠小意。
    就这样过了近半年,屠小意倒已经将他的排班规律摸得一清二楚,总能在正确的时间给他发消息。
    这日,之前负责漫画出版事宜的编辑再次与屠小意提起工作室地址的事,因着屠小意之前一直在深圳工作,所有人脉都在深圳,《昨日青空》从出版到后期宣传也一直是由深圳那头的合作公司负责。
    两边已经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屠小意之后几部作品也会交由他们推广,对方希望屠小意能将工作室迁回深圳,方便交流。
    之前屠小意为了离家近些,曾拒绝过一次,这次对方再提起时也没抱多大希望,却不想屠小意只犹豫了几秒便答应下来。
    工作室目前的员工不算多,除了助理外便是几名刚签下的年轻漫画师,屠小意仔细问过他们的个人意愿,愿意跟着的便给稍微加了些工资带到深圳,不愿意的也不勉强,按照合同赔了些钱便让他们去找下家了。
    想想从深圳回来尚不满两年,如今又要回去,屠小意心里有几分好笑,可又觉得此时回去的自己心境到底是与当初离开时大有不同了。
    若说离开是因为事业上的瓶颈以及身处他乡的孤单。
    那么如今,他的事业已经开始有了起色,心中也有了那个能让他摆脱孤单的人,深圳对他来说不再是那座困住他的陌生城市,而更像一个新的开始。
    回深圳的事,屠小意并没有急着告诉齐景轩,他给工作室的员工放了几天假,自己先带着助理前往深圳找合适的场地。
    按照对齐景轩的了解,屠小意算好时间,登上了ZH9874航班。
    这半年来,虽然齐景轩每隔一周便会飞一次杭州的航线,但一方面他不会在杭州过夜,另一方面也是屠小意想更确定自己的心意,而非只是一时冲动,所以两人除去偶尔视频通话外,并未见过面。
    也因此,屠小意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内心抑制不住的雀跃。
    “屠老师今天心情很好吗?”助理侧头看见他嘴角的弧度,有些诧异道。
    要知道,屠小意平时是个挺宅的人,虽然现在有了些名气,紧跟着商业活动也渐渐多起来,但他闲时总不爱出门,每次乘飞机出差时心情自然也算不上多好。
    今天却是特例了,屠小意收回目光,毫不在意的点着头,想了想又交代道:“一会儿带你去蹭齐景轩的车,你说话稍微注意着些。”
    “啊,好,好......”屠小意这个当事人还没怎么样,助理倒是先脸红起来,小心问道:“屠老师您将工作室迁来深圳,是不是......与齐...齐哥有关?”
    “是啊,你不是看到我画的手稿了吗?就是那么回事。”
    “哈?”
    这下助理彻底愣住了,他倒是有过猜测,只是没料到屠小意会如此大方的承认。
    屠小意之前问助理要过关于他与齐景轩同人的地址,没过多久助理便发现常去氪粮的站子多了几幅两人的同人插画。
    插画上两人靠的极近,虽然没有什么太过直接的亲密接触,却让人一看便觉得并非普通的兄弟关系。
    最关键的是,那画的笔法与原漫画宣传海报极为相似,一开始助理还只是怀疑,直到他替屠小意收拾桌子时,发现了那张插画的草稿,或者说,他发现了许多画着两人的草稿。
    虽然他当时并未多问,但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
    而屠小意也不管自己一言不合就出柜的行为有多让人震惊,他此刻想的是,也不知道一直关注着他,关注着那部漫画的齐景轩,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画的插图。
    若是看到了,他想对方一定也能一眼认出笔者是谁吧?
    胡思乱想间,飞机很快落了地,有上次的经验,这次屠小意一点儿也不着急。
    等着机上的乘客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找到一位空乘人员,告知自己是齐景轩的朋友,几乎与上次一样,当对方得知他是《昨日青空》作者之后便再没有丝毫怀疑,很快将两人带到了员工通道。
    齐景轩事先并不知道屠小意要来的事,见到他时很是惊讶:“屠小意?你怎么来了?”
    “不想看到我吗?”屠小意笑起来,几乎是立刻反问道。
    “怎么会?”齐景轩上前两步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似乎是这时才注意到一旁还站着别人,略微一愣便反应过来,“这次也是来工作的?”
    “算是吧,齐景轩我要把工作室设在深圳,以后会一直待在这里,也许以后我们能经常见面呢。”
    屠小意说完侧头仔细盯着齐景轩看,齐景轩面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冷酷模样,可屠小意还是仔细地捕捉到了他眸中一闪而逝的惊喜,随后那惊喜又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屠小意的步伐不自觉的慢下来,直到助理小声提醒他才重新跟上似乎是越走越快的男人。
    明明齐景轩什么都没说,可心中那最后一点忐忑一点疑虑,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心中免不了有些自恋的想,齐景轩一定也还是喜欢着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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