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勇敢

    
    屠小意身体底子好，加上齐景轩的精心照顾，没到两天病就完全好了
    齐景轩帮着他将家里大大小小的物品都打包好，又替他收拾随身的行李，屠小意反倒只能蹲在一旁看着。
    “说起来，你之前还说要教我整理行李，结果后来见面都忘了。”
    其实齐景轩哪里是忘了，只是见面时都在刻意保持距离，当然不会做主动去他住的酒店教他收拾行李，这样亲密的事。
    这时他就说道：“有我在以后你都不用学，直接交给我来整理，岂不是更轻松？”
    “是哦！那我就不用学了。”屠小意心里喜滋滋，很快就不在意对方没教自己这件事。
    去往深圳时，齐景轩问屠小意想乘几点的航班，屠小意想也没想就报了ZH9874，齐景轩好笑：“你怎么这么爱坐这趟。”
    “当然！这可是让我重遇你的航班呢。”
    齐景轩一愣，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行，那我也陪你坐一次ZH9874。”
    齐景轩是ZH9874的机组成员，但要说乘坐倒真还是第一次，两人才刚登机就被空乘认出来，空乘跟齐景轩打招呼，屠小意这时还牵着齐景轩的手，想要放开，结果挣了一下齐景轩没松开，对那空乘笑了一下就拉着屠小意往位置上去。
    屠小意有些担心：“这...这样不要紧吗？你的工作。”
    对于屠小意来说，因为自己开了工作室，没有这方面压力，哪怕让旁人知道了性向，对他的影响也不会太大，但齐景轩不同，航空公司虽说对员工私生活不会有太多干涉，但体制内员工总是要稍微注意些。
    “没事，我们机组大家关系不错，不会闹到领导那儿，况且这种事，原本也瞒不了一辈子，时间久了，大家总能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的。”
    “那你也要稍微注意一点吧？”屠小意想到刚刚那位空乘惊讶有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脸颊不自觉的开始微微发烫。
    “知道了。”齐景轩看出他的窘迫，乖乖应道，“下次注意。”
    因为要收拾行李用品，头夜两人睡的很迟，飞机起飞后屠小意就开始打哈欠。
    其实以往他并没有在飞机上睡觉的习惯，但也许是如今有齐景轩在身旁，安心之余困意也跟着冒了出来，齐景轩见状调低了椅背，往他那侧偏了偏身子：“靠着我睡一会儿？”
    “好啊。”屠小意将椅背调到与齐景轩的齐平，摘了眼镜靠到他肩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齐景轩有些惊讶他入睡的速度，没一会儿空乘来倒茶水时要了一条毯子替他盖上。
    在同事眼中齐景轩虽然不难相处，但大多时候还是相对严肃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居家又温柔的一面，路过的空乘免不了都多看了几眼。
    其实刚刚与屠小意这样高调的在同事面前牵着手，齐景轩还有另一个没告诉屠小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同机组的那位空姐不要再抱有什么其他心思。
    对方还未表白，但那心思他心里是早明白的，没有屠小意时倒也算了，如今两人已经在一起，他不想让恋人为此烦心，索性借着这次机会向身旁同事明白他的情感状态。
    齐景轩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男人，嘴角克制不住的又上扬了一些。
    屠小意平时戴着眼镜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可其实他的度数并不深，将眼镜摘下时就显得与当年无太大不同，岁月仿佛对他格外优待，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飞机即将降落的广播响起时，齐景轩才小声将肩上的人唤醒，屠小意“嗯”了一声，但没有立刻动作，仍旧闭着眼一副没睡够的样子，齐景轩拿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逗道：“你再不起来，我一会儿就要抱你下飞机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意识回归，屠小意从齐景轩肩上蹿起来，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齐景轩，我才发现你谈起恋爱来一点也不正经。”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初醒时的喑哑。
    “昨天也不知哪个嫌我不主动，今天就开始怪我不正经了？”
    屠小意感冒刚好就迫不及待把自己初吻给交代了，还是自己主动凑上去的，明明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分开后偏偏要故作淡定的数落齐景轩不够主动，让原本想先给他一些适应时间的齐景轩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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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确定了关系，齐景轩也不矫情，直接带着屠小意回了自己家。
    屠小意对于齐景轩家满怀期待，一路上都在追问齐景轩家里到底有什么不能被他看到的，之前连视个频都要神秘兮兮。
    齐景轩摸了摸鼻子，一边开车一边道：“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饶是屠小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看到齐景轩家那满满一书柜的漫画、周报，以及满墙的签名海报时，还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毫不夸张的说，他自己家的相关物品还不及齐景轩这里的一半。
    屠小意也是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正被这个人喜爱并关注着，整整十一年。
    “齐景轩，你——唔......”
    屠小意想说什么，才张口整个人就被齐景轩压在那摆满了漫画的书架上，齐景轩一手垫在他后脑，以防他被磕碰到，一手搂他在腰上，让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吻落下来，强硬又带着几分急切。
    当齐景轩的舌尖钻入口中时，屠小意才回过神，有些笨拙的回应他。
    齐景轩原本是抽烟的，但是最近在戒，身上随时带着薄荷糖，连吻里都带着几分薄荷的清香，令屠小意沉迷。
    两人一直吻到气息不稳才松开彼此，两人额头相抵，齐景轩又在屠小意唇上吻了一下，哑声道：“这样的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实现。”
    屠小意给他的回答，是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再次主动吻上去。
    这次齐景轩显然更加不淡定，两人一路从书房吻到卧室，紧贴的下身早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的激动，但被压到床上时，屠小意依旧有些不安的退开：“齐,齐景轩.....会不会太快了？”
    “家里没准备东西，放心，不到最后。”齐景轩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爱抚受惊的男友，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很快解开了他牛仔裤的扣子。
    ###拉灯###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不过好在齐景轩还算是其中比较诚实的那一批，待两人互帮互助解决了原始需求，齐景轩还十分体贴的抱着人进浴室洗了澡。
    屠小意觉得真是个体贴的好恋人。
    可这种想法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人一把年纪，自然不会谈什么柏拉图，同居后没多久齐景轩就找了个时间将人吃干抹净，还一连要了几次，最后累的屠小意连跟手指都抬不起来才放过他。
    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你这体质不行，得加强锻炼。”
    气的屠小意直接翻了个白眼。
    但总体来说，两人的恋爱生活，比屠小意所能想到的还要更为契合以及甜蜜，幸福的他美美都忍不住怪起齐景轩来，若是对方能早些联系他，早些表白，是不是他们就不用浪费那么久的时光。
    每次提及，齐景轩也只好无奈的笑笑，然后加倍的对他好。
    不久之后，有公司决定投资，将《昨日青空》漫画改编为电影。
    时隔四年，这部电影终于登上了大荧幕，这也是齐景轩与屠小意正式交往的第五个年头。
    这日屠小意与制作方一同参加一场宣传活动，结束时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主办方安排了车要将他送回去，屠小意却是笑着拒绝了：“不用，有人来接我。”
    相熟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听说过关于齐景轩的存在，会心一笑，主办方那头的几个小姑娘却是好奇的很，借着工作一路将屠小意送到了路边。
    齐景轩早已经撑伞等在那里，不知为何竟少有的穿了一身与屠小意同款的正装，显得帅气逼人。
    屠小意也不避讳，小跑了几步就从助理的伞下到了齐景轩身旁，齐景轩抬手稳稳的搂住他，略有些不满道：“下着雨，跑什么？淋湿了回头要生病。”
    “怕你等急了啊，来很久了吗？”
    “刚到。”齐景轩冲他身后的工作人员微微点头，很快拉开车门将他护进车里。
    今天是电影点映的第一天，两人早就买好了电影票，只是影院在住处附近，距离路演的大学有些距离，齐景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途竟开错了路，待他们入场时迟了几分钟，影厅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屠小意拉着齐景轩，一路猫着身子找到了座位。
    明明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剧情，可此时在荧幕上看起来，屠小意仍旧免不了有些怅然，尤其在看到结尾与齐景轩分别那幕时，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旁的男人似有所感，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随着音乐响起，放映已经结束，齐景轩松开了手，屠小意并未在意，只是坐在位置，专注看着那些为影片付出努力的制作人员名单，等待着影厅灯光亮起，可直到所有片尾播放完毕，周围依旧一片漆黑。
    “是不是故障——”屠小意想与齐景轩说话，转头才惊奇的发现齐景轩竟然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座位上。
    他心里一瞬间隐隐有了某种猜想，可还不待他理出头绪，熟悉的声音从立体环绕的音响传出：“还好，这不是我们的结局。”
    屏幕再次重新亮起，五年间，屠小意画过无数两人同框的插画，那些画被仔细的拍照整理，变成一张张幻灯片，之后还有两人的合照，一起在家玩闹时拍过的小视频。
    伴随着齐景轩娓娓吟唱着片中的插曲。
    自行车向前转动着时光
    在后座遗落了谁目光
    不曾想你穿着校服模样
    也从我生活离场
    风吹过吹旧了那条小巷
    到尽头追不到你余光
    我的梦只有你懂得欣赏
    那是最美的时光
    都是我还来不及学会勇敢
    让你一个人孤单
    我害怕青春就此离散
    让遗憾成遗憾
    你我从此无关
    遗憾是片青春的书签
    夹在了最痛的那一页
    那个夏天像秋天的落叶
    假装灿烂不害怕离别
    一场大雨湿透整个世界
    流逝我们的一切
    都是我还来不及学会勇敢
    让你一个人走散
    我多想能像昨天一样
    任凭青春荒唐
    你不要再悲伤
    都是我还来不及学会勇敢
    恨这一生太短暂
    我愿意用所有去交换
    换为时还不晚
    换余生不孤单
    与原唱的细腻完全不同的低沉嗓音，唱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柔。
    末了他道：“屠小意，当初的我不够勇敢，我后悔过，自责过，但如今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属于我们的勇敢只是迟到而并未缺席。”
    “其实早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日，我就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开，在一起了，就是一辈子，但我仍希望有这样一个仪式，在所有亲友的见证下，与你许下一生的誓言。”
    “也许我们永远也没办法拥有那一纸婚书，但我还是想问，屠小意先生，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无论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吗？”
    话落，所有灯光骤然亮起，齐景轩单膝跪在屠小意正前方，一手捧着花，一手拿着戒指。
    屠小意眼前早已经满是水雾，轻轻一眨水珠便顺着脸颊滚落，他站起身才发现四周坐着的都是两人的朋友，甚至连齐景轩的母亲、继父也到场了。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齐景轩面前，颤抖着声，却又无比坚定道：“我也愿意。”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