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长生

    
    “愣着做甚？还不过来叫人？”
    听着云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泽这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眼前这位穿着清雅，面容冷漠，看谁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人，确实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尊，背地下的小师姐。
    云霄！
    她怎么会来这里？
    不，不对，应该说他为什么会是万宝楼的副楼主？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至于第二个念头……自己应该不用再弹琴了吧！
    云泽揣着满心疑惑，却也还是走上前，朝着另外两位自己不认识的一男一女拱手道。
    “晚辈涂笙，见过两位前辈。”
    “诶！可说不上是前辈，我唤你师父为云师，我们自当同辈相称！”
    那名中年男人坐在云霄左侧，朝云泽笑道：“嗯，看根骨，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可就是这体质太弱了。
    若是送到的我天器阁锻炼个十余年，说不定还能好上一些。”
    “行了吧老罗，这小子一看便是个练琴的好苗子，若是真被你送去打铁，怕不废了云师的一番心思。”
    另外一名女子笑道。
    她脸上带着面纱，看不出面容，可眸子却呈一股妖冶紫色，显然是修炼了某种瞳术。
    云泽只是扫了眼，便不敢多看。
    “这位是你林晓月，林师姐，是灵音楼的长老。”
    云霄一一介绍道：“旁边这位则是你天器阁的罗长虹，罗师兄。”
    “林师姐，罗师兄。”
    云泽再次朝着两人拱手，同时改了个称呼。
    这下，他算是知道云师两个字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了！
    灵音楼长老！三阶炼器师！
    这等存在可都是能与金丹期谈笑风生的存在，此刻却心甘情愿唤一位筑基期为云师，称另一位筑基期为师弟！
    别看云霄一共只有两名亲传，可若是算上其他弟子……那数量，怕是可以直接新建一个极其庞大的宗门了！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
    林晓月笑着摆手，直接切入正题：“听说师弟寻了一枚三阶古琴具，还知道其使用之法，师姐听闻甚是好奇，不知可否鉴赏一二？”
    “是啊！”
    罗长虹也在一旁笑道：“小师弟，这古琴具我还是头次听说，赶紧拿出来让师兄我涨涨见识呀！”
    来了！
    看来对方果然还是被古琴具吸引而来。
    不过此刻自己倒是不用担心了，毕竟云霄在场，怎么说也会帮自己解围的吧？
    云泽没有回答，下意识将眼神投向云霄。
    他刚准备开口将这锅推到云霄身上，没承想对方先开口了。
    “是啊。”
    云霄此刻也笑吟吟地看着云泽：“小涂笙，你何时对琴道有此等研究，竟连为师的都还不曾知晓？
    也罢，想来是你近年来的新收获，为师也正好检验一下你如今的琴道之境。”
    “啊？！”
    云泽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云霄会这么说！
    这真是……锅没甩出去，自己还给背结实了！
    “愣着作甚？”
    罗长虹反问一句，随手就将一柄通体泛白的古琴送到云泽面前：“来！弹！”
    古琴入手，云泽便触摸到琴背之上的梅花断！
    纹路细腻，花纹明显，甚至还有一支梅花从琴背绕至琴身之上！
    这整座古琴皆泛微白，却唯独只有那一支梅花处鲜红至极，令人目光驻足。
    “此琴名为雪梅。”
    林晓月此刻开口：“这可是我等了五十年，才等到这姓罗的替我铸的琴。
    小师弟，事先说好哦，你这一曲若是不能让师姐我满意，哪怕是云师的面子我也不会给的！”
    “诶！林晓月，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
    罗长虹也开口道：“我这五十年不是在给你找琴材么！普通木材形成梅花断需要七百年，这山雪木形成梅花断则至少需要一千五百年！
    你以为这琴材好找不成？
    还有那琴弦！每一根都由不同的金属熔炼而成，用的还是我独创的配比，就算是三阶灵剑来都得豁个口子！
    上面还铭刻了八十一种的三阶法阵，哪怕不用灵力弹奏，琴音亦可透骨！”
    压力再次袭来！
    云泽知道这两位说的话都是给云霄听的，想要她知道自己给了多大一份人情给她。
    可云泽听在心头，也不由觉得一阵爪麻。
    “行了行了，到时候我将落山谱给你们两人一份，回去好生参悟。”云霄淡然开口。
    罗长虹和林晓月立马对视，同时开口：“多谢云师！”
    “涂笙。”
    云霄将眼神落在云泽身上：“该你了。”
    “……好！”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云泽盘膝而坐，将雪梅放在膝上，双手抚平琴弦，闭目而坐，静静建立着琴身与自己的联系。
    玉简中说了，这是琴师每次弹奏前必做之事。
    哪怕自己弹奏得不好，也不能丢了架势。
    十余息后，云泽才从须弥戒中将其中两块仙碎取出。
    当仙碎出现的瞬间，云霄的眼神便不由一滞，而后嘴角便挂上一抹微笑。
    显然，她也是认出了此物的！
    既然此物出现，就代表那所谓的古琴具只是无稽之谈。
    这小子，应该只是想捡个漏而已，没想到摊上了这么大一件事。
    两位金丹注视，若不是自己在一旁镇场，怕是都已经开始手抖了吧？
    云泽才没去看云霄的表情，只是手持两块仙碎，分别落在琴弦之上……
    还好自己路上一直在练习琴曲，此刻只要不动用灵气，还是能简单弹奏一曲的。
    只是演奏而已，又没说非得演示琴道。
    嗡！
    一阵颤鸣响起！
    不仅是琴弦震颤传来的声音，还有云泽手中仙碎的声音！
    这是……
    剑鸣！
    可自己分明没有用剑气啊！
    云泽稍稍愣神，可手中的仙碎却不敢停下，依旧在琴弦之上翻飞。
    随着第一串音符响起，不论是林晓月还是罗长虹，此刻都从座位之上起身，皱眉看着眼前。
    以他们的眼力，不难看出云泽此刻未用灵力。
    可为何这从古琴之上弹奏出来的不是琴音，而是剑鸣？
    虽说音调相同，也能组成琴曲，可这……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啊！
    就像同一首曲子，用琴弹奏出来，和用鼓敲击出来完全不同！
    那锋锐之气，实在是太重太重！
    重到……甚至可以当做剑气！
    云泽一心专注着拨动眼前的七根琴弦，才没管两人的看法如何。
    他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念头。
    琴师弹奏之时，可以注入灵力，引动琴弦与琴身共振，弹奏出琴境之音。
    从玉简中的描述来看，入道境琴师，可利用琴音改变一城的四季，或是直接用琴音震杀凝丹！
    自己不是琴师，无法掌握往琴具注入灵力之法，可他手中的仙碎是剑器啊！
    自己无法往琴具注入灵力，却可以往剑器之中注入剑气！
    若是利用仙碎弹奏之时，自己再用剑气引动仙碎共鸣，并借此拨动琴弦，那又会如何？
    说做就做！
    云泽开始调动体内剑气，引入仙碎之中。
    锵！
    一声剑鸣轰然炸开！
    罗长虹见状连忙挡在林晓月与云霄身前，只见一道剑气落在其胸膛，未让他后退半步，也未破开其衣裳，可却让他皱起了眉。
    这剑气，至少有筑基期水准！
    还未等他回过神，又是一道剑气斩落，依旧落在其胸膛！
    随着琴音此起彼伏，剑鸣之声在房间之中接连响起。
    琴音回荡的同时，也让剑气在房间之中肆意飞舞。
    林晓月和罗长虹只是震撼，而云霄则是嘴角微扬，一脸好奇的看着云泽。
    他们两人不学剑，看不出来其中门道，可云霄的剑道修为也不弱。
    只是一眼，她便看出其中可怕之处！
    琴音的特性，便是回荡不绝，再辅以共鸣之力，从而产生惊天功效。
    要知道除了灵音一道，想要影响天象之力，至少得到凝道境！
    可唯独灵音，只需入道便可有此等威力。
    若是将剑道和琴道融合……
    崩！
    最后一道琴音落下，可落下的声音，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随着琴音，最后一道剑气也落在罗长虹胸膛……
    “噗！”
    金丹初期的罗长虹一口鲜血喷出，可无人去关心他，而是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泽。
    甚至就连他本人，嘴角也都挂着一抹微笑，直勾勾望着眼前。
    此刻，万籁俱寂。
    咚~！
    云泽突然抬头，望向头顶，眼中皆是茫然。
    为何会有钟声响起？
    瞬间！
    一股玄奥之感自心头涌起。
    他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琴弦上抚过，气海之中便多出一具古琴投影。
    那是……
    琴道！
    自己，入琴道了！？
    云泽连忙将心神沉入气海，确认数遍之后，才敢确认这一事实！
    不止如此！
    他原本在入道中期的剑道，此刻也精进不少，甚至已经触及入道后期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泽抬眼看向眼前，发现包括云霄在内的三人此刻都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咳咳。”
    云泽咳嗽两声，打破平静。
    他将仙碎重新收回须弥戒之中，双手捧着雪梅递到罗长虹面前：“罗师兄，请。”
    罗长虹没有接琴，只是看着云泽：“涂师弟，你刚刚用的那古琴具，可否让我们仔细瞧瞧？”
    “好。”
    云泽知道这是躲不过的，随手便将仙碎递给罗长虹，不过只是其中一块而已。
    他又不傻，毕竟仙碎一事并非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若是罗长虹恰巧知道有这么一门剑器，自己将三块仙碎都给他，岂不是很容易被看出来？
    要知道他刚刚弹奏之时，也不过是取出两块而已。
    林晓月也回过神，同时凑了上来：“涂师弟，我……”
    “林师姐，请。”
    云泽说着便将另外一块仙碎递了过去。
    只是数息，罗长虹便长舒一口气，紧捏着手中仙碎，转头看向林晓月：“林道友，你怎么看？”
    “大道之音已落，我还能怎么看？”
    林晓月还看着手中仙碎，眉头微皱：“此事太大，我需回去奏请师尊决断，不过我想，这应该是一门新道没错。”
    罗长虹看向云霄。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云霄说道：“别看我，我事先就说过了，什么古琴具我压根就不知道。
    这门新道，是他独自开辟的。”
    此话一出，林晓月也抬头看向眼前云泽，紫色眼眸之中，满是炙热！
    “那个……”
    云泽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挠头问道：“我能先问问，你们说的大道之音是什么吗？
    哦对，还有那新道，我也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