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意

一命换一命

    
    茯苓听过丹君的一席话有些不解:“我?我要如何救他?”
    木族有一复生之术可使人死而复生,但此术尚有些独特之处。木族人的法术在天界算不得多么厉害,唯独这一门复生之术另其他三族刮目相看。修习复生之术与寻常天界的仙法有些不同,他们需舍掉自身精元度给旁人,算是以命换命,牺牲自己的部分生命,换来别人的复生。
    不过因为此种复生之术的存在为先前的木族招致来不小的祸患,不少木族人被胁迫献出精元,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人,那个时候木族人人自危。上数三任木帝为了防备其他三族觊觎这等再生之法便将其列为禁术予以废除,这才免了这祸患,时至今日,早就无人通晓此术,等到茯苓这会儿,更是连听说也不曾。
    可丹君偏偏知晓此事。早年的他曾拜于木族的壬胥仙君门下学艺,偶然一次跑到他师父的书房里去,偷摸着找到了密室,在里面发现了几本秘书,正是在那里知晓了这门禁术。
    壬胥仙君的爷爷正是当年那位废除复生术的木帝的弟弟,不过他的这位爷爷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一生只为钻研些离经叛道的法术。这门禁术是由圣君所创,并没有多少人会此术,他硬是把这近乎失传的法术从茫茫天界给搜罗了来,没日没夜德钻研。
    族里的人碍于他的身份,平日里没有人管得住他,唯独有点威望的就只有他那个身为木帝的哥哥。只可惜他最终还是被法术吞噬,落得个走火入魔被亲哥哥杀死的下场。临死前他还贼心不死,一心想着修炼那重生术来救自己,于是在牢里大开杀戒,木帝无奈当场杀了他。
    后来木帝把那重生术当做禁术给封了,却不曾想他那个弟弟竟然把他一生修习过的歪邪的法术编纂成册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代一代,被他的子孙暗中传了下来。作为他的孙辈,壬胥仙君自然也经手了这本秘册,不过因为此乃禁术,一直被他存放在书房的密室之中,不曾对外人诉说。
    当年丹君从师壬胥仙君的时候着实顽劣,不过比起当今的夏河桀还是差了几分,毕竟他有天帝小叔叔这一层身份罩着。他早早就发现壬胥仙君的书房里有间密室,一直好奇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重要到从来不让外人知晓。于是他趁着某天壬胥仙君给其他师兄弟授课的时候装病没去,私下里偷偷溜进了他的书房。
    壬胥仙君在木族的地位仅次于木帝,因此无人敢冒犯,更别提偷偷溜进他的书房了,因之他的书房这边没什么看守,只有个书童守着。
    恰巧那日书童打起了瞌睡。丹君设法支开了他,顺利溜进了壬胥仙君的书房。
    原以为会有什么极为隐秘难寻的机关,谁知壬胥仙君自以为无人敢擅闯他这书房,机关便在了书架上一个瓷瓶底下,没一会儿就让丹君给找着了,顺势溜进了密室。
    这间密室既小又狭,容纳三个人就显得拥挤,还好丹君是一个人溜进来的。这里面不仅小,而且也没放什么东西,只有一本书和一把扇子。扇子就是最普通的鹤羽扇,那本书倒是看起来不太一般,黄色的封面已经十分陈旧,纸页也生了些褶皱。丹君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十二秘术”四个字。
    丹君倚着墙翻看起来。里面介绍了壬胥仙君的爷爷一生辛苦修习的十二种秘术,天界的妖族的都有,其他的他一概忘了,只记得木族的复生之术,他觉得新奇有趣便在密室窝了半日,牢牢记了下来。
    此术修习其实对修习者自身没有多大伤害,又由于它对丹君而言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之所以修习不过是年少时的好奇心重罢了,不过他这一生却也用过那么一次。
    今日茯苓在此,无论如何也要救阮肖钰,丹君便由她的身世想到了此术,这却也是如今除了法还丹之外唯一的办法了。
    “要用此法你便得牺牲自己的大部分寿命,而你亦会变老,你确定要用吗?”丹君问道,希望茯苓能在此刻反悔。
    茯苓坚定地点了点头,眼里没有半分悔意。丹君明白,自己怕是劝不住她了,既然她心意已决,也只能由着她了。
    寒锋殿内,茯苓和阮肖钰盘腿对坐。阮肖钰自那次短暂的清醒之后再也没醒过来,真如凉山时一般又安心地睡过去了。茯苓望着此刻他沉睡的脸,依旧那么冰冷,可她心里面却明白他不似看起来这般冷,其实他也有爱,只不过不太会表达。这段时间里与他相处的一朝一夕里,他的好,她都慢慢察觉到了,有时候她也不禁会想,若是他们之间不曾隔着那滔天的仇恨又会如何,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把眼睛闭上罢。”
    茯苓听从丹君的话,闭上了眼睛。一股轻柔的感觉传来,丹君的一道真气贯入茯苓体内,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原来生命离自己而去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痛苦,反倒有一种,释然。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周身弥漫着袅袅青烟和翠绿的光。光从她身上发出,最终落到阮肖钰的身上,她亲眼看见了生命从自己身上转到阮肖钰的身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从此以后他们便是同一个生命。
    茯苓望着阮肖钰那张沉睡的脸,眼里不知为何蓄了泪,有些情绪不知从何而起,却在一瞬间决了堤,淹没她最后的那点理智。
    丹君收了手,周遭的青烟和绿光皆已散去,茯苓摸了摸自己的脸,用袖子抹去一脸的泪痕。
    “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一炷香之后。”丹君神色复杂地忘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疼惜,“阮将军已无大碍,我也不便再叨扰,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丹君,”茯苓叫住了他,“既然你已经帮了我一次,不妨再帮我第二次。”
    丹君转身,对上了茯苓那有些冰冷的眼眸:“怎么帮?”
    “若是阿钰问起,你就说我确是一介凡人,用了几十年寿命换回了他伤好。”
    丹君神色一恸,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句:“但愿你不要陷得太深。”说罢转身离去。
    阮肖钰躺在茯苓怀中,她轻轻抚了抚他的头,神色里有几分怜爱。一旁的香炉里燃着炷香,很快就要烧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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