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氏的反应,这账簿一定有问题,那么帮慕岩查出账簿中的猫腻,就可以给林氏致命一击。
这固然是扳倒林氏的好办法,但是慕筱曦总觉得这事情的进展有点过于快速和顺利了:照理说,沐雪夫人都去世这么多年了,那么沐雪夫人的嫁妆,林氏一定是明里暗里捞了不少,而这一切,对于作为一朝宰相的慕岩来说,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那么,最有可能的、也许也是唯一的解释就是——慕岩这些年一直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如果慕岩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为什么今天仅仅一只金钗就让他如此震怒,仿佛他从前一点都不知道林氏的所作所为似的。关键是,慕岩还因此让人去拿相府近几年来的所有账簿……
等等,账簿?不出意外的话,相府的内务账应该一直是由林氏保管的,慕岩如今要查账簿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准备对林氏下手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对林氏下手呢?难道……哎,算了,不想了,明天就要及笄了,这才是她慕筱曦现在最重要的事,至于慕岩、林氏、沐雪夫人的陈年旧事,还是等把逃跑要用的盘缠准备好了后再细细琢磨吧!
慕筱曦收回了思绪,纵观了一眼现在的局势:下人已经拿来了从沐雪夫人去世至今的账簿共十四本,慕岩命人撤去了早膳后,正在桌上用朱红色的狼毫笔一本本标记勾画有问题和对不上账的地方,林氏则领襟湿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本本打满红圈的账簿,一双深黑色的布满了血丝的眸子好似要嵌进这些红圈一样,紧抿的唇由于缺血而微微泛着青白色,身旁的慕汐悦已然没了之前的威风,面若死灰般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局势如此僵持不下,慕筱曦定了定神:为今之计唯有一个“等”字,等慕岩批阅完所有的账簿,发落林氏的那一刻便是她取回嫁妆最好的时机。
时间,它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虽是两柱香的功夫,但慕筱曦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两个世纪。
终于,在林氏濒临崩溃和慕筱曦快要睡着的边缘,批阅完了所有的账簿,叹了口浊气的慕岩,摔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林氏,从今天起你便不必再管理相府的内务了,以后,相府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将交予张姨娘全权处理,而你,就在你的淑园里好好休息吧!”说罢,慕岩头也不回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慕岩!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这相府操劳了半辈子,你却始终只惦记着那个死了十几年的贱人!你是眼瞎还是心瞎!慕岩!你给我回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林氏扯着嗓子朝慕岩远去的方向嘶吼着,狰狞的脸上挂着不甘心的表情,只听“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在了慕汐悦的裙褶上,望着这一大片刺眼的鲜红色,林氏放声狂笑,尖竦的声音颤抖着,眼角一滴浊泪流下,深黑色的眸子渐渐变成了灰色,“咣”的一声,林氏迎头栽倒在地,再没了动静。慕汐悦惊恐地盯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林氏,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活生生的人突然像死了一样倒在慕筱曦眼前,慕筱曦的心咯噔一下,踌躇着向后退了半步:“来人,将淑玉夫人和慕二小姐送回淑园,并让府医前去看诊。”
“是。”两个家丁应了一声后,抬了林氏和慕筱曦离开了。
戏终人散场,慕筱曦也不愿在正厅多留了,下意识捂了捂心口,舒了口气,带着桂儿来到了书房。
轻轻叩了叩门,慕筱曦清亮的声音在慕岩耳边响起:“爹,女儿可以进来吗?”
慕岩的手颤抖了一下,迅速收起了纸张泛黄字迹斑驳的信纸,“咔嗒”一声锁上了抽屉里的暗格,清了清嗓子道:“可以,曦儿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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