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之妃谋天下

第152章气急攻心

    
    面对皇帝如此尖锐的问题,站在下方的褚明渊依然显得从容不迫,他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皇帝眸色深沉如大海,他眼睛微眯,等着褚明渊的接下来的话。
    “陛下,依臣看,五皇子不像如此蠢的人。”褚明渊淡淡地道。
    皇帝眉目舒展,褚明渊的话正是说到了他的心里。他的几个儿子的性情,皇帝还是了解的。
    老五虽然骄傲,却不会自大到如此愚蠢,冒着犯天下之忌讳的危险,来操作科举舞弊。也就是说,这场春闱科举不止他的老五插手其中,还有他其他儿子也等着做那获利的渔翁。
    皇帝冷冷一笑,他还没死呢,就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龙椅。
    只是这件事到底如何解决,皇帝还是要与大臣商榷一番。
    翌日,金銮殿上,还没等皇帝问起春闱科举一事,就有大臣迫不及待地蹦?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番大道理,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五皇子的不仁不义,贪赃枉法,操作科举,实在是十恶不赦。
    人群中的五皇子听到这些御史对他的指责,即使是早已有了预料,可依然气的不轻,太阳穴突突地跳起。
    而四皇子原本还在得意他的对手被众人攻讦,可随着近半的大臣都出来弹劾五皇子,而其中还有他知道的,暗中是五皇子的收买的官员时,再打量了一番皇帝越来越深沉的眸色,暗道糟糕。
    没想到他这个五弟竟然想出如此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皇帝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到最后看向五皇子道:“老五,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五皇子顶着皇帝威严的视线,冷静地站出来道:“父皇,此次春闱科举舞弊,并非儿臣所为,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怒气,“哦,你是说,这次春闱科举舞弊是他人陷害你的,可有证据?”
    人群中的褚明渊一脸淡然地看着这场闹剧,似乎只是个格外之人。
    五皇子并不知道他今日的所有困窘都是这个看起来毫无势力的质子所为。
    他想起昨日幕僚范先生的话,镇定地答道:“父皇,春闱科举关乎民生大事,儿臣又岂会大逆不道地犯下如此错误。况且,幕后的人实在是用心险恶,他将所有矛头都指向儿臣,让儿臣百口莫辩。可儿臣想说的是,这次金陵第一才子,李修远是儿臣为皇妹昭宁选的夫婿,儿臣又如何会陷害地他蒙受如此冤屈,请父皇明察。”
    五皇子的话犹如一声惊雷炸得金銮殿的大臣们晕晕乎乎的,他们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一眼,五皇子莫不是走投无路了,居然将希望寄托于李修远身上。
    他们即使不知道五皇子和李修远之间的矛盾,可也能猜得到这李修远是如何怨恨五皇子这个让他落榜的罪魁祸首的。
    而四皇子闻言,更是讽刺地一笑,五弟看来是病急乱投医了。李修远又怎么会为五皇子说话。
    皇帝闻言,让人宣李修远觐见。
    在大臣们的等待之中,一身宝蓝色锦袍的李修远被大太监带到金銮殿前。
    面对庄严大气的金銮殿,李修远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他跪下给皇帝行礼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这些天将春闱舞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李修远,原本以为此子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上书伸冤,定是个意气风发,鲁莽冲动之人,没想到看起来竟是如此钟灵毓秀之辈。
    “起身吧。”皇帝心里虽然对李修远有着好感,面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
    “谢陛下。”李修远垂首恭敬地站着。
    “李修远,五皇子刚才说,他曾与你说要将昭宁许给你,可有这件事?”皇帝问道。
    “陛下,确有此事。”李修远道。
    “哦,那你是怎么回复五皇子的?”皇帝也不会只听了五皇子的解释就相信了他的话,目光沉沉地盯着李修远问道。
    而四皇子也在等着李昭远的答案。李修远鼓动众考生上书伸冤之事,是他和李修远商量好了的计谋,就是为了以此打击五皇子。
    虽然五皇子信誓旦旦地将李修远请来,可四皇子却不担心李修远反悔为老五说话。
    他可知道之前昭宁为了此子闹出好大的笑话。老五没有迁怒此子都算好了,又怎么会与之冰释前嫌。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修远身上,李修远垂眸道:“陛下,五皇子之前的确曾与草民商量草民与昭宁公主的婚事。只是草民虽然荣幸于昭宁公主的青睐,可草民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的庶民,又如何敢奢想昭宁公主,因此只能忍痛拒绝了五皇子的提议。”
    还没等其他人消化李修远话中的意思,李修远又跪下来道:“只是,陛下,草民因偶然机会曾与昭宁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昭宁公主娇俏可人,心地善良,草民对她一见倾心。希望陛下给草民一个机会,如若草民能在殿试之中取得前三甲,陛下能考虑将昭宁公主托付给草民。”
    皇帝直接气笑了,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朕会重新举行一次春闱?”
    “陛下是明君,不会让天下想要为陛下,为大乾效忠的有为之士心寒的。”李修远面对皇帝的怒气,仍然一脸镇定地道。
    皇帝沉默地盯了李修远一番,终于在大臣们以为皇帝要重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子时,皇帝笑了:“李修远,你是个聪明的人。而朕喜欢聪明的人。五天后,朕会重新举行一次春闱科举。如若你并没有你口中的才华,朕就以欺君之罪将你处置,你可有怨言?”
    李修远叩首谢恩道:“谢陛下。”
    于是,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是,这次的舞弊风波,最后的得利人不是四皇子,也不是五皇子,而是这个不起眼的普通士子。
    陛下虽没有明说,可大臣们都知道,他是对李修远上心了。
    最后,在四皇子满心的不甘中,春闱舞弊,以处置了一干主考官和相关人员落下帷幕。
    而本来应该是罪魁祸首的五皇子却只是被皇帝罚闭门思过几天,理由是识人不明。
    识人不明,这不是在暗示五皇子是被手底下的人拖累了吗?
    父皇果然还是最宠爱老五,四皇子看着人群中的五皇子,目光晦涩不明。
    李修远刚走出金銮殿,就被脸色不善的四皇子拦着了。
    “李修远,你为何出尔反尔,难道五弟许给你什么好处了?”
    李修远看着拦着他面前的四皇子,摇摇头道:“四皇子,修远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
    四皇子看着眼前秀挺如竹,身姿笔挺的男子,见他目光灼灼,怒极反笑道:“很好,本殿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走到最后。”
    四皇子的话一落,五皇子的声音就在他们背后响起:“四哥,你莫不是恼羞成怒了?李公子不愿意与你同流合污,那是李公子的傲骨使然,你又何必迁怒于他身上。”
    四皇子转身,看着一脸悠闲的五皇子,讽刺地道:“五弟果然是心狠,那么多人因为你而死,五弟居然还如此好心情。”
    五皇子脸上笑容变淡,他轻轻弹了弹身上锦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狭长的眼睛微眯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四哥,你这次冤枉陷害我,父皇心里是清楚的。这次,到底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四皇子被说中痛脚,气得拂袖而去。
    看着四皇子离去的背影,五皇子脸上地笑容也消失殆尽。
    他虽然刚才与四皇子说不在意,可因为这场春闱一事,损失如此多投靠他的官员,五皇子又如何不恨。
    不说他这一派实力的大减,光是他弃车保帅的做法就会寒了投靠他的人的心。
    可以说,这次春闱一事,对五皇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五皇子走近李修远,压低声音道:“李修远,这次你做的很好,本殿就不计较你之前对本殿的无礼。本殿说到做到,只要你衷心于本殿,本殿会向父皇为你和昭宁请旨赐婚,还会全力培养你。”
    李修远眉目寒霜地道:“殿下,你答应我,只要我按你吩咐的去办,就会将我娘放回来。”
    原来,李修远会为五皇子说话,也是因为五皇子扣住了余氏,用余氏的性命来威胁他。
    五皇子闻言,突然意味深长地一笑:“李修远,你的母亲可比你识趣多了,不用本殿交代,她就全力地配合本殿。你放心,对于李太太这样识时务的人,本殿一向是善待的,你回到家,就可以见到你母亲了。”
    五皇子说完,就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李修远看着五皇子意气风发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急着回府证实,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在打量他的褚明渊。
    与李修远听到的传闻中的靖王世子温润如玉,待人如沐春风的印象不同,此时的褚明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让李修远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想到这次答应了五皇子,就意味着要放弃顾宁,李修远胸口一闷,气血上涌,目光不善地盯着这个抢了他未婚妻的男人。
    不过,褚明渊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就施施然离去。
    李修远盯着褚明渊看了许久,才忍下涌上来的闷血,脸色沉沉地回了李府。
    而让李修远意料之中又愤怒的是,余氏见儿子回来了,欣喜若狂,却没有劫后重生的忐忑与庆幸,联想到五皇子最后的那一番话,李修远目光赤红地抓住余氏的手,紧紧地盯着她道:“母亲,五皇子和我说,你并非被他抓去的,而是自愿的?”
    余氏脸上的笑容一淡,她见儿子一副质问她的语气,并没有意识到李修远是在诈她。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道:“怎么,让你娶了昭宁公主就那么委屈你,竟然让你母亲用命来成全你对顾宁的一片痴心?”
    李修远看着母亲蛮不讲理的样子,脑海里突然闪过相似的一幅画面,冲天的火光,绝望而悲愤的心情,与现在这副场景竟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李修远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余氏心惊胆战地接住儿子倒下的身子,她急切地喊道:“修远,修远,你怎么样了?来人啊,快给我找大夫!”
    而就在李修远昏迷不醒的同时,外面因为他临时改口而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直骂他没骨气,媚上欺下,为了攀上五皇子竟然反悔,辜负了大家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也有聪明的人察觉到这场春闱科举的猫腻,听到李修远一回到家就昏迷不醒,对他也开始同情起来了。
    听说这春闱重考就在五天后,而且名义上的主考官还是陛下,如果李修远不能及时醒来参加这场考试,那可是欺君之罪。
    不过,这春闱能重新举行,到底还是多亏了李修远,众仕子虽然不喜李修远的反悔,可也没有死捉着这点痛骂他。
    而这场春闱舞弊,在金銮殿上看似已经落下帷幕,可百姓们看着京城午门处,一群又一群因为牵涉到舞弊一事,而被斩首的官员及其家眷们,都心有余悸地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青石板。
    那股血腥味似乎离得远远的都能闻得到,令人恶心作呕。
    而气急攻心的李修远在发烧昏迷了三天后,终于及时地醒了。
    守在床边的余氏和李父惊喜地看着他,余氏更是担忧地抓着他的手,担忧地道:“修远,你感觉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李修远目光愣愣地盯着余氏,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懂,让余氏有些心悸地轻声地唤了他一声:“修远?”
    李父看着儿子这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修远,如若你真的不愿娶昭宁公主,就这样算了吧。依你的才华,即使没有五皇子当靠山,也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
    余氏刚想反驳李父的话,可想到儿子还在病中,就生生压下了要吐口而出的话,只是,从她那不满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甘就放弃这荣华富贵的。
    李修远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地道:“母亲,你放心,我会依你所想,娶回昭宁公主的。”
    余氏一听,眉开眼笑地直道好,根本没察觉到李修远的声音嘶哑而沧桑,似乎历尽千帆的老人,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骄傲却青葱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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