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二十四小时

    
    余木就站在雪地里，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我脑袋里似乎进了什么东西。』
    雪还在悠悠地下着。
    他看了看手机。
    八点十九分。
    离八点半还有十一分钟。
    余木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进了自助超市旁边的书店。
    老板坐在开着的电炉子前，眯起眼睛打着瞌睡。
    余木没有去打扰他，就在门口站了十分钟，避一下外面的风雪，还有他不清楚，但是或许真的存在的东西。
    十分钟过去了，余木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态重新踏上返程。
    现在是八点二十九分，离八点半还有一分钟。
    余木脚步有些沉重，提着小米的两只手被勒出了两条白痕，或许是太冷的缘故，已经有些发痛了。
    他转过一个街角，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是他的屋子了。
    但是他驻足在原地，没有前行，一种自心底升起的寒意让他感觉空气更冷了。
    『我该庆幸吗？』
    『庆幸自己在书店呆了十分钟，而躲过一场车祸？』
    离家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摆着一辆冲入人行道的小轿车。
    车前盖已经不见原形了，挡风玻璃里面还插着一根围栏的栏杆。
    路灯也被撞倒了，正是今早唐棠倚靠的那盏路灯。
    余木手在不停颤抖，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升起。
    他颤巍巍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站在门口，看着破碎的挡风玻璃里面浑身是血，胸口被粗大的栏杆贯穿的司机。
    没了生气。
    炸开的水泵喷着冷水，浸湿四周的雪。
    人渐渐多了起来，救护人员，交通事故处理人员……
    余木站在门口发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似曾相识。
    他不清楚在某一个时空，自己是否是被救护的那个人。
    更加不清楚为何自己像是有预感一般，在书店什么都不干，就站了十分钟。
    “该做的你都做了，外面冷，进去吧。”唐棠哈了一口气，搓搓手捂住耳朵。
    余木没有回应，还沉浸在那种得失错愕之间的恍惚当中。
    唐棠嘟了嘟嘴，站在余木身后，她想了想，踮起脚，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感受到了唐棠小手的温热，余木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她。
    『记忆中，同一个地方，好似听到过丫头的呼唤。』
    唐棠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余木摇摇头没有说话，越过唐棠进了屋。
    唐棠以为他被车祸场面给影响了，也没有纠结什么，进了屋关了门。
    余木脱下羽绒服，挂在衣架上。
    脑海中突然又冒出一道道信息。
    【事件“车祸”被躲避，新事件更新】
    【09:29，警察向你取证】
    【10:34，胡?G与你通电话】
    【11:55，唐棠与你共进午餐】
    【13:36，陌生人来访】
    【14:35，陌生人邀请你加入“秩序者”】
    【16:45，身为“秩序者”，你被拥有了自己的私人助手】
    【18:27，私人助手到来，你被迫更换了居住地】
    【19:23，私人助手需要帮你做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
    【23:30，进入梦境】
    余木呆呆地站在衣架旁边，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系列以时间为顺序的事情。
    他想起了之前走出自助超市时的那个事件记录。
    【08:30，你将在一场车祸中死亡】
    车祸的确发生了，但是自己没有死亡。
    『为什么呢？因为我提前知道了？』
    余木有些难以理解所发生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没有开的电视发呆。
    唐棠就坐在他旁边，也没有打扰他。
    她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有点大了。
    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余木总算意识到了自己脑袋里面的古怪信息是什么了。
    『关于我未来的记录。』
    『当天未经历时间的记录。』
    余木想到了这一点，精神高涨不少，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新大陆。
    尝试将意识沉入脑海去回忆。
    一系列的事件记录直接清晰地浮现。
    余木看着像是写在脑袋里的事件记录。
    很奇妙的感觉，余木觉得自己就像是开启了上帝视角，而被观察的也是自己。
    相互矛盾，但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合理。
    『似乎有了一种被迫开挂的感觉。』
    余木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他一直认为未来是多变的，是无法统计记录的。
    现在却直接知道了今天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接受世界观被摩擦的事实。
    『有没有可能我现在在做梦？』
    余木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毫无感觉。
    『穿的秋裤似乎有些厚。』
    然后他又掐了一下手腕。
    “嘶~”
    疼！
    疼得余木呲牙咧嘴！
    『早知道就不那么使劲儿了！』
    余木扭着脸甩手。
    却不想唐棠一把抓住他的手。
    余木转过头，看到唐棠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眉毛拧着。
    “为什么要自残！”唐棠手愈发用力，牢牢抓住余让的手，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是，我没……”
    “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大不了！”唐棠情绪愈发激动。
    “你误……”
    “女朋友还可以找！身体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唐棠根本不给余让说话的机会。
    “唐……”
    “我认识的余木学长是乐观大方的！你是假的！”
    “小蝴蝶知道你这样，会很失望的！”
    “我也很失望！”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鸡蛋！”
    “明明我在你楼下等了一个小时！”
    “明明我很担心你！”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明明是我先啊！”
    唐棠情绪失控了，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痛哭。
    余木神情有些复杂。
    “要吃点小米粥吗？”
    唐棠止住了大哭，抽了抽红红的鼻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余让。
    “要~”
    余木笑了笑，站起来转身走向厨房。
    “加点糖~”
    余木转过头，只见唐棠下巴抵在沙发靠背上面，两只小手轻轻压着。
    委屈巴巴的眼神，就像……
    『就像一只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