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的回忆

    
    几周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母亲无力再做任何家务，一门心思的栽到小宇的房间里。姐姐不愿回到家里，孪生弟弟也不怎么爱说话，保持着沉默，一周时不时进到弟弟的房间里，有时候一待就是很久，而且像是回到小时候一样，对着空气在嘀咕着，说哥哥会好好保护你之类的话。看在眼里的人都知道他陷入无限自责当中，妈妈陷入到了思念当中无法自拔，姐姐一心想逃避，不敢再面对这个家，爸爸总是选择沉默来回避。这个家陷入混乱。
    有一天，海宇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喊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孩子已经死了”。
    妈妈怒斥道“孩子没有死，他还活着”。
    海宇受不了，见着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乱，怒吼道“我们都知道小宇不在了，你看你什么样子，我们其他孩子都成什么样子了”。
    海宇怒气冲冲地跑到小宇的房间，翻天覆地，将房里的一切物品置倒在地，他的妻子，见此大发雷霆阻拦着他，他边抄家似的弄乱房间里的一切东西，边大声叫道“孩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口中不断重复着。
    妻子阻挠不成，被他推到在地，泣不成声“要不是我们孩子会至于跳楼自杀吗？我们都是杀人凶手”海宇停止了手，手上还抓着一本小宇很喜欢的读物《人类简史》，他的眼角里全是泪水“对，我们都是杀人犯”。孪生弟弟始终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帮忙，一直看着，他打了一通电话给了姐姐，只是草草说了句很无关紧要的口气说了句“爸要把家给翻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着办吧！”说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明海见到家庭这样的变故，去咨询了心理医生想获得解救的办法，心理医生给他的答复，最好的方式是每个人都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吐露出来，最好有个长者先带头，明海那时一度怀疑那位年轻貌美的心理医生好像有读心术看穿了他的心里的秘密。也许是明海跟那位心理医生有聊到孩子跳楼前给他发的那些信息，这些信息就隐晦说道他心里藏着秘密，而他需要在家中先吐露出来。
    他回到家里的路途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他的秘密说出来出来，可是回到家里，一见到这样的形势，小宇的房间被弄的乱七八糟，孩子的父母还在争吵，看着海宇发泄完心中多日的苦闷样子，而她的妻子瘫坐在地上，两个孩子震惊的默不作声。
    明海显出前所未有的怨气，进到屋内，给了他的海宇响亮的一巴掌，整个吵闹的空间顿时变得悄无声息，唯有瘫坐在地上的儿媳抽泣着“他还活着，活着……”她还紧紧地抱着那压缩袋，里面收着那件红色的运动服。
    奶奶在小区路口遇到紧急赶回家的孙女，一听孙女这么说，两人赶忙赶回家中。一回到家就见到明海怒扇海宇一巴掌的一幕。
    明海不再犹豫，他看着整个家的人现在都到齐了，沙哑地声音说道“现在人也齐了，你们也看到小宇生前单独写给我的那信息了吧！我的身上确实有秘密”全家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他继续说道“想听的话就到客厅坐好，你们瞧瞧这里都成了什么样，家不像家”。
    一家人都在看着明海，明海感到有些紧张，他的妻子比起其他在座人更是充满渴望。爷爷将小宇的照片相框放到了桌上，看着照片里青春洋溢的小宇“孩子你说过，爷爷好像有好多秘密，却不敢说出口，爷爷现在就跟你说说我的秘密”。
    “小宇说过他很喜欢跟我这个爷爷聊起跟家人不愿聊及的话题，他说过爷爷总是想说些什么却不能说，心里有隐藏一些不愿说出的秘密，他跟我说过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这样。这个孩子说过感觉秘密压在心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确实秘密压在心里头的确很痛苦”。
    他们认真地听着明海所说的每字每句，明海第一句说的就让他们感到好奇“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将他原本的名字改为辰宇吗？这个孩子跟他长的很像，个性也像”。
    明海这个古昔之年的老人，说出了他和我从大学同学是如何相知，又如何再在上海相遇，从相爱到最终为了他的家，而甘愿牺牲自己的爱情，回到自己的老家娶妻生子的故事，他说着好像是往事历历在目的感觉，很多人受到惊吓，在场的子孙都觉得不可思议，却不再有小宇公开宣布那样引发家里震荡，蛮横地指责和批评谩骂，小宇的死让这个家变得理智，不在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更重要的是他们爷爷的故事感动到了他们。
    明海说完后，在场的人都不敢讲任何一句话，明海说完后，对着他的妻子说了声“瞒了你四十多年，我很抱歉，如果你想……”。
    他的妻子饱含感动的眼神，一手摸着他的满是雀斑皱巴的手，摇着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说过，你可能不会爱上我，但我还是坚持我的选择，选择毅然决然地嫁给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个她，可是我到现在才明白，那个他是男的”。
    大家都很平静，看着眼前在座的老人，好像对人生有所体悟。奶奶擦拭了一下眼泪，还是很慈祥的样子“我只想问你，你后悔过娶我吗？”
    明海笑了一笑，深情握住他妻子的手“娶到你，我人生从没有后悔过”。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眼角留有泪花“这样就够了，如果你还想着他，去吧！”
    全场的人震惊，海宇小声出声阻止“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以让爸离开这个家”。
    子孙只能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声。见他们的奶奶说了一句“我爱这个男的，爱他就是希望他能够过得更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生活，他曾经爱的人，不也是希望他活的更好吗？”。
    明海微笑着“现在我有你这个老婆子就够了，我很知足”他们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小宇的妈不停地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他想到他的儿子小宇说过跟这个相似的话。“妈，我爱这个男人，你爱我的话，可以让我按照我的意愿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吗？”。那时的她没有听进耳里，而是不断冲她的儿子说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让我感到恶心”。
    儿媳妇擦干眼泪后拧了一把鼻涕“爸，妈。我错了，我真错了”她说后，一个人离开了沙发回到自己的卧室。海宇深受感悟，去找他的妻子。
    在座的两姐弟彼此相望，感到惭愧。看着爷爷和奶奶起身走进了小宇的卧室，蹲下不大灵光的身姿，一一拾起地板上杂乱的物品，将其一一放置归位。
    他们好像此刻释怀所有的一切，来到爷爷奶奶身边。弟弟说了句“爷爷奶奶，我来帮你们吧！弟弟的房间我要把他弄好了，他没有走，他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他留下了眼泪。姐姐也说了句“我也一起帮忙，这个小子就爱干净，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去照顾他的起居”。
    这一刻，四人重获家庭平日里的温暖。
    妈妈在卧室里痛哭，海宇走进来一把抱住她，也很悲伤，但整个人变得开悟“对不起，老婆。我真的对不起这个孩子，你说过孩子死后我一步都没踏进他的房间，其实你不知道的是，你们都睡着的时候，我在他的房间，偷偷抱住他睡过的枕头一人痛哭流涕，我真的受不了”。
    他哭出了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海宇的妻子心情好像平复了许多，傍晚，奶奶准备了一桌丰富的晚餐，为了迎接一位心理医生的到来，按她的要求，全家人都要坐上餐桌，把自己憋在心里的真实想法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很难得一家人又吃在了一起，小宇坐过的位子，餐桌上放着他的照片。
    每个人开始在桌上对着小宇—那张照片吐露出自己的心生。
    爷爷：“孩子，这个家现在很好，你不用牵挂，到另一个世界去找你喜欢的人，做你喜欢做的事，过不了多久，爷爷也就下来陪你了”
    奶奶：“小宇啊！奶奶最疼你了，下面有人欺负你的话，就托梦告诉奶奶，奶奶烧钱找几个替你教训他们”她说了这句，在座的悲伤的人被逗乐了一下。
    姐姐：“姐姐对不起你，连你喜欢男人都要跟你翻白眼，你没有错，爱上一个人无关男女，这是很简简单单的问题，爱与不爱的问题，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你还是我弟弟，你喜欢谁姐姐会帮你”她说后哭了“姐姐会在家里住，看好这个家，直到我出嫁为此，如果我男朋友突然有一天像你一样，我想我会选择成全，还有我要谢谢爷爷奶奶，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孪生弟弟：“哥哥在这里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当初我能站在你的队列，也许你就不会……臭小子，哥哥现在很想你，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我朋友多的是帅哥”他的眼眶满是泪水“你还没有带你说过你喜欢的男朋友回家一趟，至少也要让我们看看他长的怎么样，长的太丑，我们真的不会接受的”他说这句话后泣笑了一声。
    妈妈：“孩子，在下面想妈妈吗？妈妈现在很想你，你没有错，我们错了，真希望此时你能站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当众向你道歉，孩子冷吗？”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妈妈还能为你做什么，你能托梦告诉妈吗？你为什么要去死，我的心如刀绞，你怎么忍心看你妈这样，回来吧！我们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她在哭泣。
    家人好像也被她带入到更加无比悲伤的境地，心理医生说了句“把你心里真实的心声吐露出来，现在你的儿子就在你的面前”。
    海宇的妻子更加激动“妈对不起你，你一直都是妈的好儿子，你不恶心，不恶心，你没有不要脸，你是在妈的眼里是最优秀的”。
    爸爸：“儿子，爸爸的好儿子，在这里爸爸，要跟你说声对不起，爸爸不该那么说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利，去定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时代都这么进步了，爸爸还是这么迂腐，你在下面想找谁就找谁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哥所说的不能太丑，儿子你也是美男子一枚啊！这样的要求不高吧！”他抹了一把眼泪“如果你的哥哥现在去找男朋友，我们会成全他，我们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姐姐弟弟听到这都泪中带笑，弟弟说了句“爸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海宇哭着听自己这么讲，也笑了一声“爸爸不是向你弟弟小宇表决心吗？如果你转性的话，爸不会勉强你，老天带走了我一个儿子，你给这个家带来另一个男的充当我的儿子也是可以的”。
    全场的人，哭笑不得。此时在心理医生指导下，大家动起了筷子，时而交谈，时而对话。饭至少能够吞咽而下。
    那位名叫尤梦的心理医生，每天傍晚都会来，采取同样的治疗措施，让这个家逐渐恢复往日的风气。
    渐渐地家里情况有些好转，那位心理医生由每天饭点都来，逐渐降低来的频率。有时候一周就来三两天。
    好几个晚上，海宇的妻子做了好多有关于小宇的美梦，为此她高兴了一整天。
    有一天她突然对着爬到床上休息——她的老公海宇。说了一些话。那一刻她不再是泣不成声，而是非常镇定说着“老公，你有没有想过，去见见我们家小宇说的他喜欢的那个男孩子”
    她的丈夫感到好奇“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笑了笑“只不过想看一下，我儿子的品味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不是一直在我们面前夸他的好吗？如果是他找的是未来儿媳妇，我们早就叫他带回家看看了”
    他的老公感到很是安慰笑着“是啊！我们应该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们躺在了床上，海宇想了一会说了一句话“如果我们的儿子还活着的话，他的未来是个不错的演说家”。
    她“何以见得？”
    海宇：“他不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吗？我只不过去追求着我认为是对的人，对的事而已。爱上什么样的人不关乎国家社会，只关乎我的家人，我还是我，我依旧热爱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想着奉献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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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依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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