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风云录

    
    第二十六章齐心共破铸铜案（二）
    只见大熔炉边上整整齐齐站着几个人，拿着手中工具，陆陆续续将青铜小心翼翼地放入熔炉之内。
    离大熔炉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用熔化开后的青铜水浇筑，他们面前的竟然是，石范！只见其中一人将正反石范相扣并填充外部缝隙后，沿浇道和浇口灌进熔化的铜液。
    龙靖轩和木寒秀见此情景，面上具是一惊。
    他们这是在制作钱胚？！
    因为那浇灌进去的铜液待冷却，即会变成钱胚，可当母钱。
    而另外一批人果然正在用之前做的，已冷却的母钱，浇筑钱币，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些人用的铸造钱币之法，竟然是最新使用的翻砂铸钱法。
    再看大厅另一端，果然见到铸造出来的树型的钱胚，整整齐齐堆放着，一批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摘断、磨锉、加工，而他们身旁的木箱内，已有打磨好的铜钱。圆形中空的铜钱币堆满了整个木箱。
    两人神情凝重，面面相觑，没有再多作停留，快速转身离开。
    许是厅内的匠人们太过专注忙碌，竟然无人发现他们的到来和离去。
    按原路出了密道，龙靖轩和木寒秀两人小心翼翼将木床归回原位，这才飞身回到了山林之中。
    谢意涵和念君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一见他们，各自松了口气。
    “怎么样？有发现吗？”谢意涵急急问道。
    “嗯，茅草屋下面有密道。”木寒秀答道。
    “密道？这荒郊野岭的他们修密道干嘛？能通向哪里？”谢意涵不解。
    “地下有秘密加工场，他们在私自铸造钱币。”龙靖轩面色凝重，开口答道。
    “铸造钱币？！”念君闻言，一脸震惊，“此处怎么会有铸造钱币的秘密加工场？这铸造钱币不是户部的职责吗？”
    “没错，”木寒秀答道，“这钱币本是由户部统一铸造，归户部上林司管辖，上林设三官，即钟官，掌管铸钱过程；辨铜掌管铸造用的原料；均输掌管铸造初期工艺，即制范。
    这铸造之法严格保密，严加看管。可据我们今日所见，这些人使用的，竟然是最新的翻砂铸钱法。这翻砂铸钱法，目前户部知道的人数，绝对不超过十人，这些人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他们手法熟练，看起来用此法已久。”
    “什么是翻砂铸钱法？”谢意涵一脸好奇地问道。
    “翻砂铸钱法是户部最新研制出来的铸造之法，就是将铸母钱用型砂印制出钱模，然后用来浇铸钱币。
    大致工艺过程是这样的：先用四根木条做空框，中间填上型砂，用木或陶等物刻成的母钱在沙土上扣出型范，再把同样一框型砂合在上面，成为钱的背面，如此逐渐层叠累加达数十框之多，上面留出浇口，用绳捆紧加固，然后将融化的铜液浇注进去，待冷却后开框，则成树型的钱胚了。
    经过浇铸后形成钱胚，再逐一进行摘断磨锉加工，也就是锉钱，将铜钱边缘用矬具进行打磨平滑后，我们平日所使用的钱币便制作完成。翻砂铸钱法省工、省时、省料，此法铸造出来的钱币又快又好。”
    “既然是最新的铸造之法，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怎么学会的呢？”念君不解问道。
    “我也是甚为奇怪和不解。”木寒秀同样也是面色凝重。
    他接着说道，“里面那些参与铸钱的人，绝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的手法工艺十分娴熟，没有十几年的火候不会有这样的功力。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面有看火匠、翻匠、刷灰匠、杂作匠、锉边匠、滚边匠、磨钱匠、洗眼匠。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又是谁有这个能耐把她们聚到了这里？”
    “这也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能请得到这些人为自己所用的，绝不可能是一般人，光一个泗州刺史是做不到的，我怀疑，这件事与萧家有关。”龙靖轩凤目沉沉，道出心中猜测。
    木寒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萧家，或许就是萧家主导了这一切。”
    正说着，谢意之已然带着萧明逸穿过山林而来，同行的还有王小白和齐磊，其后跟着一队的禁卫军。
    “意之，你来的正好。”龙靖轩道。
    “见过王爷。”谢意之、萧明逸、王小白和齐磊等人齐齐行了礼。
    “不必多礼了，有劳萧将军跑这一趟。”龙靖轩淡淡道，“意之，你刚才跟着他们去了何处？可有什么发现？”
    “启禀王爷。”谢意之拱了拱手，道，“小人一路悄悄跟着他们出了山林，见他们推着车进了城，我一路紧随其后，最后见他们推着推车进了一间钱庄，那钱庄是全国出名的宝通钱庄。”
    “宝通钱庄？”龙靖轩皱了皱眉，沉吟道，“那推车上黑布盖着的，一定是铸造好的钱币。”
    “铸造好的钱币？”谢意之惊呼。萧明逸等人也是一脸惊诧。
    木寒秀看了龙靖轩一眼，见对方点头，便将刚才所见，对其余几人又说了一遍。
    “竟然是这样！”谢意之难以置信地惊叹，“私自铸造钱币，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确实是胆大包天。”龙靖轩冷笑，意味不明地看了萧明逸一眼，道，“有劳萧将军率禁卫军随本王进去，今日本王，要将这些个胆大包天之人一网打尽。”
    萧明逸似没有察觉到龙靖轩别有深意的目光，只拱了拱手，淡淡道，“随行禁卫军，听候王爷差遣。”
    龙靖轩勾了勾唇角，深邃眼眸之中，闪过一道亮光。
    “如此甚好。”他笑道，然后又对着谢意之道，
    “意之，你带着一小批禁卫军，去把那两人和宝通钱庄的掌柜给本王一并带到刺史府。”
    “是，王爷。”谢意之很快带着十来个禁卫军，离开了山林。
    “其余之人分成两队，由本王和木大人各带一队，一同前往前方茅草屋。”龙靖轩命令道，“记住，全部抓获，不要伤及性命，本王要活口。”
    “是，王爷。”众人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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