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宴席之上,轻歌曼舞,鼓乐齐鸣;再看官员的家眷们,华服加身,浓妆艳抹。
唐宁暗自感叹:这是搞祭典还是庆典啊?
北历的皇帝,高高在上的天子,半年前唐宁见过一次。那次见面时,唐宁还没闹清自己为何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在宁王府里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脑袋稀里糊涂的,她根本没眼去看哪个是北历的皇帝。
这次,唐宁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但是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其他的嫔妃、官员在唐宁的眼里,也宛如空气一般。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看唐宁的眼神可是很复杂。
宁王是北历万千闺阁少女的梦,现在宁王妃的位子被唐宁坐了去,那些官员家中的千金们个个对唐宁羡慕嫉妒恨。
世人眼中不近女色的宁王,如今对身边那个青涩的丫头宠爱有加,同僚们看不懂,北历皇帝看不懂,皇后也看不懂。
唐宁感受到了这些不善意的目光,所以更加不收敛了,一副“老子就喜欢你们讨厌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架势。
唐宁将皇帝身边的一众嫔妃扫描了一遍,凑到宁王身边说:“淑贵妃没来吗?那些个女人中,我怎么没看见一个长得像你的?”
唐宁这话惹得宁王想笑,他端起茶盏抿一口茶,好隐去嘴角的笑意,说:“今日是外祖父的忌日,母妃祭典之后就回景阳宫了。”
“哦……原来如此。”唐宁的视线又回到皇后身上,对这个身着凤袍、雍容华贵的女人,平添了一分厌恶。她选今日搞祭典,一定是故意的。
唐宁自从坐下脑子就没闲着,一直在观察分析,嘴巴也没停下,一直在吃吃吃。
唐宁面前的糕点已经吃光了,她偷瞄了宁王一眼,把手伸向宁王面前的糕点,被宁王抓住了手腕。
宁王说:“空点肚子,去景阳宫。”
唐宁撇嘴点点头,“好吧。”
宁大爷不让吃了,那还能做什么?好无聊……
唐宁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找寻着逸王和尉迟云俊的身影。找半天也没找到,唐宁放弃了,心想:他俩一定对这种场合避之不及,唉……
突然,唐宁感觉有个小石子敲到了自己的胸口,唐宁低头去看,是一粒花生米。唐宁从衣袍上捡起那粒花生米,抬头去看是谁抛过来的。
唐宁一抬头,撞上了一双桃花纷飞的眼睛,一袭妖冶的红衣,嫩白的牛奶肌肤,一举手一投足都彰显着,这就是逸王。原来他就坐在自己正对面,自己竟然没看见,还瞎找了半天。
唐宁把花生米填进嘴里,面带笑意地嚼着。再看看逸王的身边,坐着一位紫衣少年,这……这不是尉迟云俊嘛!
看到他俩都在,唐宁两眼都放光了,她拍下大腿,兴高采烈地对宁王说:“都说灯下黑,还真是!我找了他俩半天,他们竟然就坐在我面前!”
宁王侧脸看着唐宁,他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唐宁撞上宁王那阴沉的眼神,脸上的笑霎时僵住,后悔刚才高兴过了头。
平阳公主忽然起身来到席间,向皇帝乖巧福礼,说:“父皇,儿臣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今日皇帝心情很不错,当即哈哈笑着说:“穆儿,但讲无妨。”
“多谢父皇!”平阳公主甜甜地说一声,然后转身看着在场的人,说:“在座的各位青年才俊,个个饱读诗书,将来都是国之栋梁。”说到这里,平阳公主转身看着皇帝,“父皇,不如来个即兴赋诗可好?一来让各位佳人才子们有个展现才华的机会,二来让大家相互交流学习一番。”
皇帝哈哈笑着拍桌子,“好!穆儿这个主意甚好!就由穆儿来主持,开始吧!”
群臣跟着附和赞叹平阳公主,也暗自计较着接下来的赋诗比赛。
平阳公主接着对皇帝说:“父皇,儿臣听闻御史府千金个个貌美倾城,今日一见,甚是惊艳。儿臣还听闻御史府的千金饱读诗书,精通音律,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所以就由御史府的千金打头阵吧?”
唐宁闻言,抬头看向人群,没看到唐御史的面孔,心想:二十箱黄金啊,可不止一次晴天霹雳!唐御史应该不会来了吧?
唐宁凑到宁王身边,问:“哪些是唐御史的家眷?”
宁王沉着脸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平阳公主吧。”
“嗯?”
马上,平阳公主款款走来,面带微笑,俨然一朵白莲花的模样。
到了唐宁近前,平阳公主微微福礼,道:“唐四小姐,按理说穆儿该尊称您一声三嫂了。听闻您是御史府众姐妹中最才华出众的一个,就由您先来吧?”
唐宁惊了,看看宁王,这才跟上节奏,原来从一开始,这个平阳公主就是在针对自己!
看到唐宁的表情,平阳公主很满意,故意抬高了嗓门说:“怎么,三嫂不肯卖穆儿这个面子吗?”
唐宁端起茶盏抿一口,又轻轻放下,清清嗓子,说:“平阳公主言重了,能得公主赏识,是我的荣幸。只是,小女子才疏学浅,怕是吐不出什么精妙的诗句,贻笑大方,不仅丢了御史府的脸,还折了宁王府的面子。”
平阳公主不依不饶,她甜甜地笑着,拉着唐宁的手将她扶起来,撒着娇说:“三嫂您就别谦虚了,倘若您不是绝世才女,三哥怎么会求父皇册封您为宁王妃?!您就稍微抖那么点墨水出来,好让大家心服口服地认可您这个宁王妃。”
唐宁看看宁王,宁王认真品茶,完全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唐宁叹口气,道:“那好吧,我就献丑了。”
平阳公主说:“三哥与三嫂情投意合,三嫂就为三哥赋诗一首吧?”
唐宁心下骂道:MD,这白莲花有完没完了?!
唐宁看着平阳公主,微微笑着,说:“这有难度,容我好好想想。”
平阳公主得意地说:“三嫂,这里离父皇的席位有十步之遥,穆儿就慢些走,等穆儿走到父皇跟前时,倘若三嫂还不能想到,就算输,要罚酒三杯哦!”
唐宁立起手掌,说:“不同,已经有了。”
平阳公主瞠目,“当真?”
在座看戏的各位也是充满惊讶,翘首以待。
唐宁悠悠开口:
宁静一隅叶知秋,
三处纷争淡世谋。
照心不宣闲庭悠,
玄月当空隐笑眸。
语毕,全场鸦雀无声。在场的人,能参透诗中韵味的,被唐宁的才华深深折服;参不透个中深意的,被唐宁的自信从容淡定优雅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宁王与唐宁四目相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唐宁从他那深邃的眸子中看到了知己重逢般的喜悦和慨叹。这一刻,这个眼神,唐宁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席间的一位官员出列,拘礼之后,问:“宁王妃才华灼灼,令微臣深感佩服。敢问宁王妃,可否为这手寓意深刻的诗题个字?”
唐宁眼睛望着宁王,听见这个官员的话,下意识地呢喃道:“长亭枫林。”
此话出,逸王立刻打了一个巨响无比的喷嚏。
尉迟云俊马上出列,跨两步来到唐宁身边,偷偷给唐宁递个眼色,说:“宁王妃,方才可是说的宁王府后山那片风林?传言道,那片树林即使无风之日,树叶也会哗哗作响,犹如清风拂过一般,故而被称作‘风林’。”
宁王起身,道:“尉迟公子说得没错,前几日本王还曾带王妃在王府的后山捕鸟逗趣,王妃就曾问及本王此事。”
唐宁猛然惊醒:“长亭枫林”,长亭街,枫叶红!一首体谅夫君的情诗,差点因为“长亭枫林”这四个字变成了反诗!
长亭街的墙原本不是红色,墙外也没有这些绚丽的枫林。当年北历的江山不姓赵。为了攻下这江山,先皇带领十万精兵攻打这皇城,浴血奋战三天三夜,血洗长亭街。等战乱平息之后,那长亭街被血染红的墙再也无法恢复本来面目,先皇就索性下令将那两堵绵长高耸的墙涂成了暗红色,更在高墙之外种下了枫树。
这段历史唐宁直到今天才听说,走过长亭街,跨过第二道宫门时,宁王对唐宁讲了这段过往。
唐宁此刻眼神有几分惊恐,看向逸王,逸王给唐宁递个眼神,示意她安心,场面没有失控。
宁王牵起唐宁的手,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汗,在她耳边低吟一句:“别怕,有本王在。”
唐宁抬头看看宁王的眼睛,定了定神,转身对那位提问的官员说:“这位大人,方才的诗藏的全是小女子对宁王殿下的仰慕之情,那风林一说也是因为想到了王府后山的那片无风自摇的树林,所以这首诗就叫《秋林》。”
这位官员拍手叫绝,“好诗!宁王妃好才学!”
平阳公主今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唐宁,她款步来到皇帝面前,“父皇,儿臣听闻三嫂最擅长的是音律,想不到赋诗也这般厉害呢!”
皇后附和道:“陛下,宁王妃品貌非凡,才艺绝伦,臣妾也一直盼着能一饱耳福呢!”
唐宁心里骂道:MD!不愧是母女啊!想捧杀老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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