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一个月

    
    窒人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不停地回荡，飘至一人面前似乎遇到了某种阻挡又反回飘至令一个人面前，几经来回，那气息倦了也淡了。
    “今晚有去广州的航班。”话里透着别样的希冀，“十一点半。”
    略作思索，他是希望她感动不已还是希望她感激涕零，抑或是希望她心怀歉疚，“嗯。”
    “嗯？！”他的音调比她明显高了不只半分，而且意味上不仅仅是重复而已。
    “你自己的决定。”闵敏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决定去买单，不管这个结果是苦是甜！一如她自己，决定离开家，决定追着他的脚步，奔至一个再一个陌生的城市，过着完全陌生的生活。而且不管这个决定产生何样的结果，有个怎样的结局，她都不能怨别人半分，包括他在内，只因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所以，他做了怎样的决定又如何能去奢望她为此做些什么呢！
    闵敏的冷淡和不以为意显然会让人不得不非常生气，所以那人，竟然没有生气。
    他的神情变得肃然，陌生，一步紧一步地来到闵敏的面前，迫人的呼吸随着他越来越近而越来越清晰，闵敏控制不住自己地地想反身逃跑，可他紧盯的灼热视线和她内心此时的无名倔强混合成某种凝胶让她无法动弹。
    他的脚步轻轻地停了下来，驻在她的面前，与她的脚尖只有半步之遥，而他的身高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只到他的下巴处，原来他穿得是双白色运动鞋，只有接近鞋底部分有一点黑色线做为点缀。
    鼻息间飘浮的是男人的气味，发顶上感受到的是男人的呼吸，闵敏的气息变得有些重，而思绪却变得有些轻，理智正随着气息不自主的上下，而她正紧紧地抓住理智的尾巴，让它不要离开。
    焦灼拾掇着残留的清醒，暧昧煎熬着空气里的氧气，闵敏自觉自己被某种情绪束缚，她急需离开，于是闵敏又是一个转身，可是这次她未能如愿。
    一只大手在瞬间掐住了她的手臂，让她无法继续转身，只有半转的站在那里，也不回身。
    “去哪？”男人说话间也没有放开手。
    闵敏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她不觉得自己有说的必要，仿佛心里有个人在告诉她，说多错多，或者说是说越多结果越糟。
    她的不言语并没有打断男人继续说话的兴致，“你出现在这里，也是你自己的决定？”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如果说这话没有让闵敏生气显然不可能，“我只是因为昨天答应了。”
    “答应了就会来？”仿佛并不是在问她，只是在确定某个闵敏不知道的事情。
    闵敏的眼睛微动，这个问题背后似乎有个陷阱，只是是什么呢，手臂传来的温度催促着她，她扯了扯手臂，显然不回答他是不会放开的，“是。”
    那人随即拽了一下闵敏的手臂，应该是示意她转过身，闵敏却再言道：“能离远点吗？”尽管不想承认，但这句问话已经示弱了。
    “呵”一声轻笑，透着浓厚地笑意，“为什么？我觉得很好。”
    “我不觉得好。”
    “哪里不好？”
    “哪儿都不好。”
    闵敏知道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的点点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也是让她不安的原因之一。
    “广州你去吗？”那人放开手，换了个话题。
    “应该会去。”闵敏自己也不肯定了，因为她总觉得什么地方出错了。
    “阿君他们今晚先行去广州，我明晚的飞机。”
    “嗯。”
    “他们建议签名会在广州的碧湾湖附近。”
    “嗯。”
    “是广州新开的一个内湖，地图上暂时找不到，到了广州自己记得多问问。”
    我是三岁小孩子吗？闵敏皱眉。她一向以自己不求人的生活态度而自得的，为什么到他嘴里却成了一个连路都不会问的小孩了。尽管不情愿，她仍是合作地“嗯”了一声。
    “明晚九点半有一班航班。”
    “嗯。”白天也有的吧。
    “白天的航班已经没有票了。”
    闵敏狐疑地瞟了一眼，男人是看透了她才有的猜测？还是她的想法太过明显？“嗯”。
    这种不热络的反应总是会将话题聊死的，所以在这个“嗯”之后，面前的这个男人便没有继续说道什么。两人之间再一次出现了沉默，这个沉默更多的是无话可聊的尴尬，这个尴尬令人想说点什么，却又会觉得说什么都会尴尬，“那个，没事，嗯，我就走了，晚安。”闵敏试图离开眼前这个境况。这个也是面前这个男人所希望的吧！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闵敏等他一个“好的”就立即转身走人。过了一分钟，显然这个是闵敏想多了，对面的这个人并没有如她所愿的赞同她的说法。既然他就想这么站着，那就站着吧，反正感觉不自在的不只有她一个。
    沉默缠绕着安静，捆绑着人的思维，空气仿佛也忘记了呼吸，两人不言不语，就在这份安静慢慢地发酵，散出别样的清明时，男人说话了：“明晚一起走吗？”
    说完的他低下了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闵敏，脸上闪过讶异、奇怪、猜测，“不了。”
    静得注目，眼底流动的黑暗，神色上闪烁的等待，令闵敏微转过头，“晚安。”
    “你”，男人动了动唇，他的欲言又止，他的模糊不清，他的一切，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人，在他的注视下今晚的月色在闵敏的眼中变得朦胧，如果可以，真的可以，她想唤一声“夜华”，只是唤一声而已，因为他离自己这么近，这么活生生，如果可以，真的可以，“夜华”，一声一半情意一半迷惘，一半纠结一半苦涩的“夜华”叫醒了两个人，闵敏清醒地更快一步，立刻转身向后，而那人显然慢了一拍，却并不影响他伸手抓住欲逃离的闵敏。
    大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已经感觉到痛了，闵敏没有呼疼，那人也没有放手，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一幕不是她预想的，“放手。”怒意夹杂着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她就这么摆不脱吗？她就这么痴吗？为什么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多多情的人。
    “记得去广州。”他没有放手，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在广州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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