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人中,我有想过来人也许是百里滟茗,就冲她赤果果勾引的小眼神,想不怀疑她都不行。其次是六尊之一的百里薰,她是百里滟茗的姑母,有了这层关系,两两联合,暗通款曲,里应外合下将我这小小阁主夫人斩落首级,事后再找个替死鬼到曲流觞面前做个交代,到时死都死了,曲流觞还能真个为了我再次血洗玲珑阁?
别闹了!
不是我把自己看得太轻,而是我很清楚的明白一点,曲流觞绝非长情之人,他认我为妻只因赌输于我,只要我一日活着,便一日认我为妻,绝无反悔,但我若死了,奢望他替我查清事实真相,替我报仇?太天真,弱者是没资格让人怜悯的。尤其是如曲流觞般心冷之人。
千思白转中,我翘着二郎腿,品着曲美人特供精致小点心,啜了口毛尖茶,冲缓缓爬起身的人挑眉道:“你怎么在这?”
沈澜清无视脖颈上的鞭痕,施施然走到圈椅边掀袍坐下:“很意外?”
“不是很意外,是相当意外。”若吟风是按‘花如雪’原计划行事才会出现在玲珑阁,而他么,“你也是来救我的?”
沈澜清抬眼,就那么轻轻一瞥,我就知道姐又丢脸了。丫根本就看不上我。
我指着他那身小喽啰灰衣不解问:“既然不是来救我,你穿这身混进玲珑阁想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即便沈澜清穿的是玲珑阁最普通最下层的仆役服,也挡不住他孤傲如幽竹的淡泊之气,微弱烛光打在其脸上,落下些许暗影,于静谧中添了几许神秘气息。
咳,所谓空即是色,□□,我要管住自己的心,不能乱发情啊喂。
“想必你已经知道,皇上要立我为太女正君一事,我来此是想问下你的想法。”沈澜清举着杯子轻啜慢饮,简简单单的一个喝茶动作,硬是被他喝出优雅韵味,“不过,不管你是哪种想法,我想先申明下我的态度,那就是我、不、同、意。”
“很好!”我咬牙,“正好我也不同意,这辈子我只认曲流觞,你嘛替他提鞋都不配,如此我们彼此看不对眼,这样最好不过。但是,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母皇吧,她那里可不见得会改主意。”
我坏笑挑衅看他,沈澜清从始至终未正视我的凤眼终于扫了过来,嘴里噙笑,眼里再不是风轻云淡,而是诡谧变化:“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已有对策,到时候你只要这样,巴拉巴拉……然后再巴拉巴拉……明白了?”
我脖子一缩,感慨道:“明白了,到时就按你说的办,那个,刚才若多有得罪,请沈才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嘿嘿……”
沈澜清漫不经心地搁下茶盏,问:“现在配给曲流觞提鞋了吗?”
果然是记仇的主。
我狂点头,“配配配,一万个配。”那么腹黑的主意也就沈才子想得出来,未免招来意外之敌,还是不占口头便宜好了。
沈澜清盯了我一瞬,淡然说:“事已谈完,告辞。”
我忙开门,打哈哈道:“您老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获得一个强大的拒婚同盟军,心情大好下,我卷起被子重新投入周公子怀抱,打算安睡到天明。
突然,于这静谧之夜,三道破空声骤然响起,越来越近,仿若就在耳边!
我猛然掀起被子腾身而起,大力一搅,被子上赫然扎着三支箭,箭箭力透被里,可见力道之猛。
对方分明要将我立毙当场。
抬眼间,床前左右分别站着六尊之中的两人,宫任玉,薛大锤。这两人还是经历过阁主更迭洗礼后留下的阁中老人。
我冷眼一扫,喝到:“怎么,两位尊者想以下犯上吗?”
宫任玉和薛大锤对视一眼,双双出手,一人再次拉弓将箭头瞄准我心脏,一人用锤大力砸来。
我滚到床尾蹿出床幔,破窗而外,手中鞭影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周身要害。
岂料,一出窗外,两道黑影同时出掌向我袭来,我扭身急闪,身形下坠,前后夹击下,肩膀中掌,混乱中,一头扎进花丛,左扑右闪着向洞口冲去。在这样的混战中,我居然还看清偷袭者的两张脸,百里滟茗,百里薰。
想不到她们竟然和宫任玉、薛大锤联手了。
情势危急,再不跑快点,姐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帮贱人手中。
一番打斗,按说发出的动静不小,却没人出没,连曲流觞都不见鬼影,应该是早被贱人们支走了。
我咧嘴呲笑,足底狂奔,耳听身后异响又起,慌不择路下,跌入一个山坡,顺着陡坡,一路滚落,直奔坡底怪石堆。
“啊啊啊……曲流觞,姐要今天死不了,下回一定把你圈叉了!!”
“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看掌!”百里滟茗轻斥,下手更狠厉。
半空中避无可避,身上很快又中一掌,一口老血喷出,本尊发誓,若能侥幸活着,定要来日虐她们个生不如死!
眼见峥嶙怪石越来越近,身后杀势不止,左右无路可退,照这速度滚下去非死即伤,不及多想,本能将身体蜷起,护住头部,却不想在到达坡底前,撞到一温软物体,虽缓了速度,但照样停不下来,只好带着它一并向前继续滚落,十秒后,身体剧烈一撞,脑袋紧跟着一疼,彻底人事不知。
一棵小歪脖子树斜斜地从峭壁上裂缝处伸出,枝叶已然枯掉,却仍紧紧附在峭壁上,朦胧的秋色爬上天空。太阳慷慨地果着身,任世人瞻仰。
峭壁下荒草丛生,阳光从缝隙里点点洒落在身上,驱走冷秋的寒凉。
许是老天爷也不忍见我就此英年早逝,当我忍着头痛,再次睁眼时,一张放大的俊脸在眼前绽放。
“啊……靠这么近,你想干嘛?”我双手护在胸前,警惕道。
沈澜清嘴角抽搐,捂住鼻子远离:“睡了一天一夜,我只是想确定下你死了没。”
“你……本尊不与你计较!”原来睡了那么久,难怪肚子在可劲抗议。我撇脸不看他,抬抬胳膊,没折,动动腿,没断,再转下脖子,没扭,确定四肢健全后,才有心情继续道:“怎么又是你,你老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很容易会让我误会的。”
逃个命都能撞一块,不得不说我们真有猿粪呐(=@__@=)。
“误会?”沈澜清低头望来,“什么误会?”
我小脸一红,羞涩一笑:“当然是误会天下第一的沈大才子对我痴情相付,千里寻妻,在千钧一发之际愿与我同生共死啊。”
沈澜清轻嗤:“花如雪,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要脸?”
“有啊,喏,就刚才。”我挪了下肩,痛感顿袭,“你有伤药吗?来一打。”心底老早就把萧瑟痛骂千八百遍,你说你一神医,瓶瓶罐罐一大堆,居然没有疗伤的,你说你对得起神医这样神圣伟大的称号吗?
沈澜清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我道:“有啊,不过已经用完了。”眼珠一转,轻笑道:“但如果你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帮你采些草药。”
我嘴角抽搐,愤怒的情绪压了又压,多少年没向人低过头,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的灵魂不想忍,我的身体却必须忍:“……敢问沈才子想我如何求你?”
沈澜清佯作诧异:“还有多种求法吗?在下竟然不知,不如你一一说给我听听。”
我呲牙道:“沈、澜、清!”
“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不聋。”沈澜清站起身,迈步往外走,“考虑清楚了吗?这里离玲珑阁还很近,她们如果不死心要鞭尸的话,只要多派些人撒网搜山,相信很快就能实现愿望。所以,给你考虑的时间委实不多。”
“……”不要拦着我,我要扑上去,咬死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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