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没有水,只有只腹黑狼,四周寂寥,间或听到不知名的虫儿欢叫一声,我忍痛起身,往身后石头靠去。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完,额头已是冷汗淋漓。
“你若想早点死就不要乖乖躺下。”
头顶被一大片阴影覆盖,我撑起眼皮,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切,关心人还要表达得这么别扭,沈才子好好说话你会死啊。
“这些野果无毒,悬崖绝壁没有野兽出没,想要填饱肚子等出去后再说。”沈澜清从下摆处将野果移到采摘来的叶子上,又从怀中掏出几株草木植物,“这些只能暂时压制你的伤势,你再休息一个时辰,在天黑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我舔了舔卷了皮的苍白小唇,问:“……不是还没求你吗?”边问边就着被砸稀烂的绿了吧唧的草药泥和着野果吃得津津有味。
“可以先欠着。”逆光中,沈澜清的身影第一次在我眼里高大起来。
所谓债多不愁,反正也没说啥时必须还,欠着好。
我咽下最后一个野果,放心地将自己扔给周公子打理。
一个时辰后,暖阳西斜,我被准时摇醒。
深一脚浅一脚往西北方攀走,途中沈澜清几次停下辨识方向,所幸他对这里颇熟,没带错路。
我疑惑:“看你样子对这很熟?”
腹部被锤子扫中的伤口再次裂开,我缓慢控制着气息,努力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太TM疼了,比不打麻药就动刀还疼。
“等你阅书万卷你也会懂得。”沈澜清边给右臂换药,边好心回答。丫又鄙视我。
我紧了紧腰带,制住血流速度。
郁闷,叹息。
要忍住啊喂,千万不要一个手痒把他给劈了,不然姐少有的良心会不安的。说到底,他右臂骨折也是受我拖累,╮(╯▽╰)╭忍字头上一把刀,本尊要讲义气,不和他一般见识!
行行走走,夜月静寂。
除了夜风从脸旁呼啸,仿佛世间就剩彼此的呼吸。
不对!
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对劲。
说时迟那时快,我扑上沈澜清,就地一滚,原来的站身处已被冷森森的箭头占据。
“她们追来了,快跑。”我咬牙拉起沈澜清往高草丛里蹿。
“快追!百里尊者说朝廷的人出尔反尔,返身又来偷袭,让我们不能留活口。”
一时间,厮杀声,血肉飞起声,声声不息。
很快,我们被合围了,我与沈澜清背靠背,小声道:“一会我撕开个口子,你先跑。”
沈澜清豁然转身,夜色下他双眼异芒闪烁,神情莫测,“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呸,谁要你感激,有种给我活着回京。”我扑到他身后劈掉袭来的长剑,破口大骂:“别婆婆妈妈!”只一瞬,又与他合体,眼角往左一斜,喝道:“这边!”
在这样的夜里,钝器插、入肉、体的噗呲响声不知会不会成为沈才子日后的梦魇?
我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匕首狠狠扎入左边那人身体时,来敌已死伤半数,不再耽搁,急转头对沈澜清喝到:“快走!还有,不许回头看!”
沈澜清一个踉跄被我推出包围圈,眼见敌人又要分出两人去追,我握匕上前拦住,轻蔑道:“有种就冲我来,欺负个男人算什么事!”
沈澜清稳住步子,夜月下身影沉寂而哀伤,他最后深深看我一眼,仿若下了什么决定,再不迟疑卯足狂奔,真就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丫,还真绝情。不过,有种!
还有七人,我瘸着伤腿,慢慢后撤。
天际开始泛白,不久太阳从地平线一点点蹭出来。
就这么死了吗?
不甘吗?
“呵呵,哈哈哈……”经过一夜厮杀,我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笑得全身抽搐。
七人面面相觑,领头人不解问:“你笑什么笑?”
我大喘气,笑的见牙不见眼,“……看过《大话西游》吗?我一直想着哪天有人会像至尊宝一样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咳咳咳……”一口老血喷出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头,我看她是疯了吧。”
此时我内腑受伤,身上多处刀伤剑痕,大腿上还被捅个窟窿,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简直惨不忍睹!可我却肆意的笑,笑得张扬,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披头散发,还真像个疯子。
那七人同气连枝,不愧杀手称号才不像萧瑟一样不务正业:“疯了也好,不如我们做个好事让她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个好胎,杀!”
视野里,收割我性命的冷剑在0.1公分处骤停。
远处一声清啸震慑整个山野,下一秒,说要替我超生的人全部被瞬间研成粉末,成为花草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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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觞,别生气了,不就是阁里几只臭虫瞎蹦腾嘛,先让她们再蹦达些日子,等我们完婚后再收拾她们不迟。”
看着面无表情阴郁得恨不得再碎人的曲美人,我再次为哄人技法捉急。从刚见到伤痕遍布的我开始,曲流觞冷气不要钱似的狂飙,虽说成功地令我的热血不再狂流,但过了好一会,曲流觞还是绷着酷脸不说话,被他抱着的病患我只好继续说。
“觞,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不对,是非常高兴!”这种被人挂念的感觉像酷暑天喝上整瓶冰冻雪碧,晶晶亮,透心凉。我凑头亲上大大的吧唧一口,表示感谢。
“知道吗,当你踩着万丈霞光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那时感动得想立刻对你以身相许。”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的我,今天居然有人将我护在他的羽翼下保护,嘤嘤嘤……这样的感动,来得不要太猛烈!
曲流觞黑眸暗涌,小心地给我包扎伤口,薄唇紧抿,许久才说:“那就以身相许!”顿了顿补充道:“只许对我一人!”
说完,他炽热眼眸将我紧紧锁定,缓缓靠近,越来越近,碰,碰鼻子了,两人先是像动物一样鼻息缠绕,再是,唔……曲哥哥,你学坏了,竟然舌头都伸过来!它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将我失血双唇先描画几个来回,尔后牢牢吻住,啃噬,在无限缠绵中,我身体一僵,努力思考着要不要舍命陪君子,就现在把曲流觞给办了,毕竟姐发过誓,不能对不起誓言!
直到我气喘吁吁,闷咳不止,曲流觞才万般不舍地放开我,如大型猫科动物样埋首在我肩上,良久方无限叹息:“还好你没事。”
咦,天要下红雨了吗?曲流觞丫一冷面瘫竟懂得叹息了?难道说,是本尊调、教有方?
“觞?”
“嘘,别说话,让我再抱一会。”
我难得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卷起他一撮黑发在手里缠绕,一圈又一圈。
谁想,安静没多久,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我的唇,眼,鼻,耳朵,脖子无一幸免,曲流觞大口大口的喘息,像只临死的困兽,他眼色赤红,神情疯狂,他在不安,在颤抖,在压抑,在克制……他对我的珍惜,对我的在乎,一切一切都通过他的吻向我传来,狂乱的情绪搅动着我,令我心颤、心悸、心疼。
我开始第一次认真思考,是不是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并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无足轻重?
我的腰和脖子被他稳稳的固定住,他的手不停地在我身上滑过,似有若无的勾惹起身上埋藏的欲、火,蓝海里翻涌的焦躁那么深,不安那么浓,只有交付彼此,才能慰藉两颗不安的灵魂。
漫天荒草埋没了我们的身躯,以天为盖地为庐,上演了出蚀骨之恋。
从此血肉重锻,骨髓重铸,刻入你我心魂,纠缠,天远地大,此生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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