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播,就狗带

4.在线装酷第四天

    
    在线装酷第四天·小基佬主播:偶像喊我同居我拒绝了
    方拾一被应辞夸了一句之后,忽然明白过来那几人跑去翻旧案的原因。
    不是团伙同宗作案,就是模仿作案,不是模仿作案,就是同一杀手的跨时间段作案。
    总之这也算是一个查案的思路。
    方拾一在偶像身边默默帮忙,收拾清理刚才用过的器具,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那个捧着自己脑袋的无头女鬼,这会儿就坐在尸检床上,赤着一双惨白惨白的脚,在方拾一的面前晃啊晃,晃啊晃。
    晃得方拾一有些眼晕。
    “我等下就去找重案组那个穿皮夹克的小帅哥,让他把您老的白球鞋找回来,您别再在我眼前晃了。”方拾一放轻了声音,对女鬼小声念道。
    女鬼闻言,果然不再晃了。
    应辞听见方拾一在对女鬼小声说话,眼睛里浮上两分极淡的笑。
    方拾一隐约觉得好像还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他扭头去看偶像,偶像一脸淡漠地给手上的刀具消毒,根本没往他这儿看一眼。
    他在心里嘘了一声,继续一边消毒,一边有些神游天外。
    “在想什么?”应辞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清冷冷的,把方拾一直接拉了回来。
    “什么?”
    “这把手术刀,你消毒消了六遍了。”他淡淡说道,“TiO2膜都该被你擦掉了。”
    方拾一闻言低头一看,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把手术刀放回去,“呵呵,您……应队真幽默。”他看到应辞一挑眉,一个“您”说了半个音节,又吞了回去。
    应辞倒是第一回听见有人夸他幽默的。
    “刚才我在想一个案子,那个案子和这一次有些相像。”方拾一看向应辞解释道,“不过相隔的时间有些远了,可能记不太清晰。”
    “你说说。”应辞站到方拾一旁边,和他一样,放松地靠着验尸床的半边,两手环胸,偏头看着他。
    方拾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差不多二十年前,有一对夫妇消失了三天后,在郊区永福园公墓里被人发现死亡。”
    “两具尸体尸身完整,直到尸检后才发现,两个死者的头颅曾被打开,其中脑髓也被人取走。”
    应辞看着他,方拾一平淡地继续讲述。
    “公墓只有面向公路的大门设有监控,但是警方调出了事发之前三天的所有录像,都没有看到这对夫妇进入陵园,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行迹诡异的人。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片墓地里一样。”
    “这个案子在当时被认作是贩卖器官团体的作案之一,但是因为缺少证据线索,一直没有归案。”方拾一说道,他无意识地抠弄着身后的床单,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时间隔得有些久远,不过提到脑髓缺失的话,这个案子应该也是一个典型例子。”
    应辞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门外娃娃脸打断了。
    “来了来了!我们一共找到了两宗旧案!”楚歌抱着一沓文件小跑进来。
    一进门,他就看到应辞和方拾一与那只无头女鬼,两人一鬼,背对背地靠着那张躺着尸体的验尸床,楚歌顿时脚上一个趔趄。
    这场面挺怪的。
    光是两个正常人靠着一张躺着尸体的验尸床聊天,就够怪了。
    更别提这俩人还能见到鬼,那鬼就背着他们坐在床边,给手上的脑袋编头发呢。
    不过也幸好,这间验尸间里的所有人都不正常,吓唬不到人。
    两人一鬼听见楚歌的动静,都纷纷看了过来,那女鬼也晃悠悠地飘到楚歌旁边,完好的那只右手捧着脑袋,凑到文件旁,好奇地去看那几件旧案的分析。
    “第一宗发生在1978年,尸体在近郊的一条河里,被清早钓鱼的居民勾到,捞起后发现头颅被粗暴地捶开,脑干被完全破坏,有少许脑髓残留。”竹真真把挡在门口的楚歌推开,走到应辞面前汇报道。
    “死者是个守夜人,年近五十,身体强壮,没有任何隐疾。根据当时的调查显示,死者人缘很好,信佛的,对谁都和气,不存在仇家报复的可能。”
    “第二宗发生在1998年。”竹真真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方拾一,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第二宗案子我已经和应队说过了。”方拾一开口道,“死者是一对夫妻,职业是医生,身体健康,无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隐疾,社会关系良好,同样不存在仇家报复的可能。”
    “这宗案子我怎么没见到呢?”楚歌挠挠后脑勺,估计是竹真真找到的,私吞下来要找老大邀功!
    他在心里想着,凑到竹真真这儿要看。
    他一看,就见到夫妻关系那一栏的后面,写着“有子”俩字,拍了拍手掌,说道,“这对夫妻还有个儿子啊,我们可以去问问他们儿子,不知道那小孩还记不记得夫妻俩消失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他边说,边要往后翻,被竹真真蹙着柳眉恶狠狠地敲了个暴栗。
    楚歌虽然是个纸扎人偶,没有痛感,但特别喜欢把自己装成人,“嗷”地一声叫疼起来。
    方拾一看了一眼竹真真,微微弯了弯嘴角。
    “其实我父母消失之前,就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因为工作性质时不时需要加班,有的时候晚回来也很正常,所以他们晚归的第一天,我并没有意识到出了事。而那天之前,除了偶尔晚归,也没什么其他异常的。”他说道。
    方拾一一开口,楚歌就安静了下来,整个验尸间都安静得不像话,让方拾一反而觉得有一丝丝尴尬。
    他继续说道,“我能查看这些陈年案宗之后,就已经把父母的这桩案子复查了一遍,但是没什么头绪,可能帮不上忙,抱歉。”
    “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的案子……”娃娃脸缩了缩头颈,往后躲到竹真真的身后去。
    方拾一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他问道,“只有这两宗案子?”
    竹真真点了点头说道,“这类案子要是多,市里早就闹飞起来了,哪会那么太平。”
    也有道理。
    “最早的一宗发生在78年,然后是98,再是现在,都隔了二十年,这会是一个循环吗?”方拾一把父母的案子看了无数遍,所有的细节都记在脑子里,在听到第一宗案子的案发时间后,就迅速察觉到了这三宗案子之间相隔的时间完全相等。
    他抛出问题,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秦浩和娃娃脸都下意识地点起了头。
    “不仅如此。”应辞出声。
    方拾一闻言,皱起眉头,他一直在不断回忆、比较后来两件案子与最初那个案子之间的差别,总觉得有很重要的地方被他遗漏了,现在听见应辞的声音,他更加确定自己漏了东西。
    忽然,他抓住了什么,在应辞开口之前说道,“等一下。第一宗案件里,死者的伤口非常粗暴直接,脑髓甚至都没有完全取清,而从第二起案子开始,尸体中没有一点残留的脑髓痕迹。”
    “可能是两个凶手?第一个凶手只是单纯行凶,而之后的两宗是模仿第一宗的行凶方式,嫁祸给第一宗的凶手?”竹真真问道。
    “不仅如此,第二宗中,死者的头颅经过了简单的缝合,而第三宗,死者被伪装成了坠楼身亡被割裂的假象,这些说明……”方拾一凭直觉下意识地反驳道,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其中的变化。
    “这是一个‘进步’的过程。”应辞捏了一下鼻梁,接口道。
    他看向方拾一,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接受程度,他缓缓说道,“无论那个想要化成人的东西是什么,能够确定的是,它在慢慢学着用人类的思维方式作案,每一次都在完善如何掩藏自己的犯案实情。”
    方拾一看向应辞,男人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完全清楚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着应辞说的话,垂下的手微微颤了颤,那东西在学习人类的思维方式,完善作案手法?这是什么怪物?!
    他觉得一阵恶心。
    “今天先到这里。”应辞开口,他看了一眼方拾一,淡淡说道,“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案子先放一放。”
    “二十个小时算什么……”楚歌一摆手,话还没说完,秦浩接到竹真真的眼神,把楚歌拽了出去。
    门外,秦浩和楚歌咬耳朵,“我们几天不休息都不算什么,但是新来的那个小法医就是个普通人,不能用我们的标准去做事啊。”
    楚歌了然地“哦”了一声,摸摸鼻尖,嘟哝道,“怪不得,我就说老大什么时候那么有人性了,还关心起我们休息不休息了。”
    秦浩憨憨地挠着后脑勺一笑,装作没听见楚歌在说老大的坏话。
    “你在三楼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下。”应辞转向方拾一说道。
    边上竹真真蓦地睁大了眼睛。
    三楼是应辞的地方,没人被允许上去。
    方拾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回家休息,离这儿挺近的,要是有进展就发我消息吧,我开车过来用不了几分钟。”
    他说完,就转身走出去了,脑子里还想着应辞说的那番话。
    他对这件事本身接受得还挺顺利,毕竟从小就挺招邪的,再怪诞的事情,他也能接受。
    但是一想到那东西也许是靠着那个守夜人、他父母的脑髓慢慢长出了灵智,将这些智慧用在下一个受害者身上,他就控制不住地觉得难受恶心。
    直到走出地下室,走到阳光底下,方拾一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坐进自己那辆大君越里,又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他忽然反应过来——
    偶像刚才是喊他同居来着???
    虽然只是在同一层楼而已吧……但那层楼其实也就只有他和偶像啊?
    操……他错过了什么啊?!
    反射弧绕了大半个停车场的小基佬心里悔。
    方拾一回到家给父母上香,默默念着,“爸,妈,不是儿子不孝,满脑子想着男神啊。儿子想着你俩的事,把同居的大好机会都错过了。保佑儿子再遇男神发出一次邀请吧。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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