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没得到回应,蔡羽威轻手轻脚的凑近陆忱露在外面的耳边又唤了一声:“忱忱?”
依旧没反应。
因着男人贴在自己耳廓上的呼吸,陆忱强忍住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栗。
可出乎他预料的,两声都没得到应答的蔡羽威竟是再没了多余的动作,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然后压着嗓子对已然“熟睡”的自己道了声“陆老师晚安”。
陆忱始终侧着身,这会儿正难以置信的瞪着眼。
也太犯规了吧……
其实这人根本就是知道自己还醒着吧,只是很狡猾的想在他这儿刷一下好感度。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忱没忍住翻过身来,发现身旁人正面朝上已然进入梦乡,呼吸均匀绵长。
是个对陆老师说完晚安就真的乖乖睡觉的好孩子。
不过眼下没有月光洒在谁脸上格外漂亮那一套,在现在的光线条件下,摘了隐形眼镜的陆忱就约等于一个睁眼瞎。
除了大致知道蔡羽威人躺在那,其他一概看不清。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蔡羽威闹钟一响,陆忱就醒了。
他缓缓睁眼愣了两三秒,刚想眯眼赖会儿床就被视线里长了毛的一张人脸吓醒了。
蔡羽威反手摸索着将手机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按掉,维持着握着手机的动作,呆滞的望着自家天花板,这才记起来自己床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他扭过脑袋时陆忱已经从背朝他变成了面朝他,一双眼睛冲着自己睁得特别圆。
两人对视着,陆忱也不知道蔡羽威在看什么,反正他什么也看不清。
除了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点受到惊吓,再就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了。
这大概就是近视眼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什么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通通不存在。
只是他刚从被子里钻出小半个身子想要坐起身,就被蔡羽威一把扣住了手腕。
辗转一晚,陆忱的睡衣纽扣松开了两颗,大片白皙的胸膛袒露在男人眼前,隐隐能寻见那两抹茱萸的艳影。
陆忱自带高斯模糊的视线里直到发现蔡羽威开始倾身靠近才稍稍有些紧张,只听那人凑近自己的脸前说:“你眼睛怎么红了。”
“嗯?红了?”陆忱一愣,下意识便想伸手去摸,被蔡羽威一把按下。
两人半撑在床上靠得极近,也顾不上姿势暧昧,蔡羽威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盘踞在陆忱瞳孔和眼白处的大片红血丝:“不像是因为熬夜晚睡……”
“很吓人吗?”陆忱迷了,“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也不觉得眼睛不舒服。”
蔡羽威自己不是近视眼,对这方面不了解,压着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难得的有些上火:“今天请个假吧,去医院看看?”
话是有商有量的话,语气也是有商有量的语气,但也只是跟你意思着商量商量。
“很严重吗,说不定就是没休息好,一会儿让易楠他们看看,他因为眼睛看过不少医生。”陆忱有些无奈,自己身上不疼不痒的也就不太往心里去。
蔡羽威却是一脸正色,立马就给白易楠发了消息,对陆忱说的严肃:“你整个眼睛都是红血丝,你真的没感觉吗。”
这一来一去的陆忱就想伸手揉揉,再次被蔡羽威制止了。
陆忱心下好笑,哄道:“好好好,我不碰,你让我戴个隐形起来照照镜……”
说到这里,两人皆是一顿。
蔡羽威的视线立马聚集到了陆忱放在桌上的日抛隐形眼镜。
“对喔,我前两天刚换了个牌子,估计是这个的原因吧。”陆忱有些懊恼。
拍戏被贝希连着道具镜框,把他眼睛里的隐形都一起打下来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应该是挑到了不适合自己的隐形。
“需要滴药吗?”蔡羽威现在就是标准的干着急,“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陆忱心里暖暖的,安抚道:“没事的,这个很正常,过一天就消了,我让小汪来的时候帮我带几盒原来的隐形就好了。”
蔡羽威狠狠的皱起了眉,似乎很不满:“过一天?”
“半天半天,我今天还拍戏呢,滴点眼药水休息会儿就好了。”陆忱失笑。
奈何小威同学还是不满意,按着人不让他起来,稀罕的不讲理了一次:“眼药水包里带了吗?你闭着眼再躺会儿,今天几点的戏?晚点去,别总那么敬业,每次都待片场里干等着。”
听着他“无理取闹”,陆忱心里又酸又软,被撑得满满的。
真正关心注意你的人,是真的会把你每一点每一滴的努力都看在眼里。
陆忱听话的闭上了眼,玩笑道:“包里有的,就在最外面那个小包里,不过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就很绅士吧。”
蔡羽威也不动其他,径直拉开了他外圈包的拉链,凶巴巴道:“所以意思是我现在不绅士了吗。”
“哎不是……”陆忱闭着眼躺在床上笑,总不能坦白说他这样也出乎预料的可爱吧。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绅士’这种词评价我。”蔡羽威想了想,笑道。
陆忱不信:“怎么可能,那他们一般评价你什么。”
“管他们做什么,我陆老师说我绅士,我就绅士。”蔡羽威拿着眼药水回到床边,打趣道,“好了,睁眼吧,咱们要滴眼药水了。”
陆忱被他语气逗得不行:“你在骗小朋友吃药吗,卖不掉毒苹果的老巫婆。”
眼药水是一次性的分支装,蔡羽威打开以后就端在手上坐床边看着他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贫。”
“都跟你说了跟你想的不一样。”陆忱掀起单边眼皮眯着眼看他,狡辩时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看的蔡羽威险些没拿住手里的眼药水,真是爱死他陆老师时不时昙花一现的小狡黠了。
“陆老师,咱先办正事把眼药水滴了好吗,再贫我真的要忍不住了。”蔡羽威直白的拿眼神揶揄着人。
可惜陆忱睁眼瞎,就是个信号绝缘体,什么眉目传情都接收不到,还冲他伸手:“那你把眼药水给我啊,不然我怎么滴。”
“近视眼真的能办到自己给自己滴眼药水吗。”蔡羽威边说边将陆忱的手再次塞回了被子里,就是不让他自己动手。
陆忱两条胳膊都被他压在被子里抽不出来,彻底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夸啊,刚说完你‘绅士’,近视眼怎么不能自己滴了,那我之前这么多年眼药水都是怎么滴的。”
蔡羽威根本不搭理陆忱的解释,从侧面模拟了一下滴眼药水的角度,觉得不大顺手,于是老老实实打出申请:“我第一次滴眼药水,技术不够娴熟,我能坐到你身上滴吗,从正面滴。”
说完,空气安静了一秒,紧接着两人爆笑出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蔡羽威自己都没忍住,跟陆忱笑作一团。
陆忱简直没脾气,边笑边骂:“这人有病吧,不会滴还非要滴,不让我自己滴。”
“陆老师你让我体验一下,长长见识。”蔡羽威压着他的被角跟人软磨硬泡。
“好好好,娇都撒上了,你滴你滴。”陆忱说着还止不住的笑。
蔡羽威抬起一条腿半跪在他床边,假惺惺的又确认了一遍:“那我坐你身上了啊?”
“坐坐坐。”陆忱自己反正也是瞎子一个,再加上现在的氛围,实在没什么粉红可言。
蔡羽威这会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想安安生生找个顺手的角度给他把眼药水滴了,隔着被子跨坐到陆忱腰上时毫无心理负担。
结果人骑上来,陆忱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动静,笑着催促道:“你想上来也让你上来了,滴啊。”
蔡羽威把眼药水凑近又拿远、凑近又拿远的比划了好几下,虚心求教道:“是立着滴到你眼球上吗?”
“你把我下眼睑扒开往里滴。”陆忱面上还带着没收敛的笑,“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我自己来。”
行不行,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蔡羽威心里的小鼓一锤子下去就上手了。
刚开始都没什么问题,直到眼药水落进陆忱眼里——“哎哎!一滴就够了!多了多了!”
陆忱右眼泪汪汪的,偏偏两人又都笑的不可抑制,陆忱咧着嘴惨不忍睹道:“要流进耳朵里了!”
眼药水兵分两路,分别从他两边眼角滑出。
两人手忙脚乱的围追堵截那滴溜的飞快的眼药水,结果正主没堵到,倒是把彼此的手捉了个正着。
两人对着又是一通傻乐,智商从昨晚夜场那部脑残喜剧片开始就不太在线了。
笑到最后陆忱躺在蔡羽威身下一抽一抽的,肚皮在他胯|下起伏不定,好不容易滴上的那么点眼药水也都和着眼泪笑出来了,满脸的水痕。
蔡羽威一边扶着他的脸替他擦着眼泪,一边自己却笑的眼药水都拿不稳,抖个不停。
陆忱费劲兮兮的从被子里把自己两条胳膊挣扎出来,要伸手抢男人手里的眼药水,嘴里还唤着他不行,要自己来。
白易楠睁眼一看到蔡羽威给他发的消息说忱忱眼睛不太对,立马忍着宿醉巴巴的跳下床从客房跑了过来。
结果刚准备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了两人的对话,把他脸都听绿了。
“谁说我不行了。”
“那你在我身上弄了半天都弄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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