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苓过去吃饭的时候,纪学军和王秀青早就已经坐在上下首座,夹了点咸菜,转着碗沿喝着碗里的玉米糊。
白杨柳看着喇嗓子的玉米粥,脸上一阵阵的嫌弃。
纪向武正不停地往王玉珠碗里夹菜,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说是菜,其实就是咸菜里面拌着的几根青菜叶。
“这都几点了才起床!真是懒到家了!亏得脑子笨上不了学,要不然这懒惰的名声传到四邻八乡,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未知数!”纪芙苓还没落座,白杨柳就开始挑刺了。
纪向武脸色立马就变了刚要跟白杨柳理论,王玉珠扯了扯他的衣袖,淡淡解释道,“大嫂,苓儿这两天照顾我疲累过度,需要多休息。”
先前不懂得相面之术,经过一夜苦战,皮毛还是懂不少。
以前纪芙苓不曾细看,如今仔细一看王玉珠的面相,反倒笑了。从她的面相上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富贵之相。
而且她下颌“承浆”穴深陷,“承浆”穴是承吉承福之兆,越深越好。
王玉珠这面相,原本该是多子多孙的大富贵命,不至于高龄产女夭折,只有纪芙苓这一个闺女。
但是如今她额头脸颊乱纹斑驳,破了自己的富贵命,是以难以有子。
而纪向武,就更妙了,他的天庭隐隐约约现出一条黑线,这是英年早逝之兆。
纪芙苓心中纳闷,他们两人原本都是好好的富贵平安顺遂一生,现在却都倒霉地被人换了命格,以至于所有的时运全部被偷天换日转移到他人身上。
她下意识朝着白杨柳望去,可能是自己道行不深的缘故,白杨柳脸上似乎被一层白雾遮蔽,看不出表层下的面相,推断不出她的命格。
“大伯母,苓儿脑子是笨了点,可若论懒惰,大伯母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这几日我娘小产不能干重活,可是家里大小家务也是一点没落下,您可倒好,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嗑瓜子就是时不时去村头跟村长来个偶遇,打情骂俏一番!这要让大伯父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腿!”纪芙苓喝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糊,以前大多数日子都是在吃不饱饭饿肚子中度过,现在有饭吃,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她感觉自己赚大了。
“你你……你小小年纪乱说什么!”白杨柳心底有些发虚,她不知道纪芙苓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只得用底气不足的强烈语气,来反驳她是乱说的。
纪向武和王玉珠皆是一震,这事儿他们两个略有耳闻,只是迫于家丑不可外扬,对谁都没说过,只是不知道纪芙苓是如何知道的。
他俩对视一眼后,王玉珠拂了拂纪芙苓的袖口,“苓儿,没有影儿的事情不许瞎胡说!好好吃饭!”
“我有没有胡说,大伯母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纪芙苓淡然一笑,继续吃着碗里的玉米糊,她现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
这样的事情,当着长辈的面她一个姑娘家不好说出口,但是必要的点醒还是要有的,不然白杨柳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王秀青将嘴边的玉米糊放下,勾了勾布满唇纹还挂着玉米糊的嘴角,语气十分的不满,“老二家的,管好你们家的闺女,这种事是可以乱说的吗?传出去我们纪家的名声都被败坏干净了!”
“知道了,婆婆。”王玉珠再一次拉了拉纪芙苓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可纪芙苓又岂是那般受气的人,她眨巴着一双湛黑眼眸,一脸的无辜与天真,“奶奶,败坏名声的是大伯母,不是我。”
“吃饭时间就好好吃饭,别整那些没用的!”身为一家之主的纪学军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碗朝桌上用力一放发出一阵响动,拿起一旁的旱烟袋,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看见纪学军发火,王秀青布满皱纹的刻薄脸立刻耷拉下来,“老大家的,大郎在镇上干活不容易,还得照顾三个孩子上学,你在家无所事事,去镇上帮大郎吧!”
白杨柳一听便不乐意了,“婆婆,你身体越来越不好,需要有个可心的人伺候,儿媳妇伺候您惯了,哪能轻易就换了别人的手。有您在,儿媳哪走的了啊!”
白杨柳人虽然不勤快,可修的一口好嘴,又能生儿子,将王秀青哄得一愣一愣的,不少阴招损招的点子都是她出的。
比如隔壁牛大胆家的牛践踏了他家的菜地,白杨柳应让人家赔了菜地还把人家耕地的牛宰了,分了一半的牛肉。
自然那牛肉都进了王秀青和他们一家五口人的嘴,纪芙苓一家连口汤都没喝上。
王秀青捡了根青菜放嘴里,吧唧一下嘴巴,半晌后用力一点头,“是这个理,你走了谁来伺候我这个老婆子啊!还是留在家里吧。”
白杨柳笑着点头,十分会看眼色地往王秀青碗里添了半碗热热的玉米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