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毅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记得,你母亲给你留了一间米粮铺子、两间珠宝铺、两间成衣绸缎铺、一间古玩字画铺,并两座庄子几块山林田地。”他转头好笑地看着云锦,促狭道:“怎么?囡囡何时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嫁妆来了?你以前不是不爱打理铺子吗,担心爹爹克扣你的体己?”
萧远毅促狭的笑和连连发问问得云锦一阵无语,她嗔了一声:“爹爹!您想哪儿去了!这几日我看着大嫂打理家事,才知道我往日真真是惫懒惯了,对账上的事一窍不通,所以才想着学着打理产业。”云锦顿了顿,佯装生气道:“爹爹若是不放心,便当女儿没说好了!”
“好!囡囡这是长大了,爹爹有什么不放心的?”萧远毅欣慰地喟叹一声,起身从身后书架上取下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木雕花匣子,他打开匣子推给云锦。“所有的账册都在这里了。”
云锦大致翻了翻,只抽出米粮铺子的账册:“米粮铺子账上简单,赔率也不大,我便先从米粮铺上入手。其他铺子还劳烦爹爹替我管着!另外,女儿还想跟爹爹借几艘商船。”
萧远毅闻言一愣,诧异道:“你要商船做什么?”
“女儿听闻今年北方大旱,收成不好,便想开一条商道将米粮运到北边去卖。通州是北方的交通要地,船运最是发达,所以女儿想从永兴走水路开一条运粮的商道。”云锦不疾不徐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说完后谨慎地看着沉思的萧远毅。
萧远毅微微皱眉,不置可否道:“今年北方的确旱灾严重,可皇城周围也没有大片的农田种植稻谷,那城郊庄子产的米粮多是供应大户人家自家用度,少数才会拿到铺子上去卖。永兴供应的米粮大多也是从江南一带运来,其中粮商的抽成再算上两地运输的花销,粮价起码上涨三成不止。若再运到通州去,你可有算算这价格得卖到几何?”
云锦抿了抿唇,眼眸微闪,心知父亲说的皆乃实情,但具体缘由她却不得据实相告,踌躇之间,却闻萧远毅一声轻叹。
“罢了罢了。”萧远毅瞧着云锦失落的模样终究有些不忍,他暗自思索,左右也赔不了多少钱,这点银子萧家还是亏得起的,既是云锦头一遭想做生意,无论如何他也该支持才是。萧远毅又起身从身后匣子里取出一叠银票,交给云锦道:“稍后我便拨三艘商船给你,这是五千两银票,你若想做便去做吧!别花你那体己银子了!”
萧云锦鼻尖骤然一酸,讷讷地接过银票轻道了声:“谢谢爹!”
萧远毅粲然一笑,感慨万千地摸了摸云锦的发髻。云锦抱着他的腿满地跑的模样恍如昨日,转眼间便到了出嫁的年纪。
萧云锦一回锦绣院便唤了王嬷嬷来询问米粮铺的胡掌柜如何,王嬷嬷略一思索便道这胡掌柜是跟着戚氏陪嫁来的萧家,不仅打理着云锦产业中的米粮铺,还掌管城郊一庄子,这么些年来打理得具是井井有条,颇有些经商手段,忠心也是无疑的。
云锦闻言心已放下一半,既有信得过的人,也省了她再去物色的麻烦,不过还要等见过之后才能落定,毕竟她要做的绝非寻常买卖那么简单。
略一思索,云锦便派人去请了胡掌柜,这厢鹂儿也端了一盒子莲蓬上来,云锦便招了几个丫鬟来边剥莲子吃边等胡掌柜。王嬷嬷一旁瞧着云锦吃得高兴,不由得瞧了好几眼,见云锦一个莲蓬下肚,忍不住道:“姑娘,这莲子是个好东西,可莲子心性寒凉,可不敢多吃。”
云锦愣了愣,瞧着一屋子嘴馋又听了王嬷嬷的话不得不忍住的丫鬟,笑道:“嬷嬷说得是,咱们去了心吃总是无妨的。”
丫鬟们又开怀地去取了银针来帮云锦剔莲子心,王嬷嬷见状只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守门的小丫鬟便进来通报道胡掌柜来了。云锦挥了挥手,待一屋子的丫鬟散去才请了胡掌柜进屋。
胡掌柜早收到了自家二小姐接管了米粮铺子的消息,得了传唤便携着账册紧赶慢赶地进了府。在院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得丫鬟引领屏气凝神进了正房,他垂首行至屏风前停下,隔着屏风对着里屋的人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屋内悠悠传出一声“掌柜的免礼吧”,他才稍稍松了口气,道了谢直起身,却始终垂着头不敢四处乱瞧。
一打扮精细的丫鬟从屏风内绕出来,朝着他福了福身,“烦请掌柜的将账册交于我。”
胡掌柜也是位精明之人,瞧着这丫鬟样貌不俗,衣料钗环皆是上品,就连谈吐举止都不输外头那些小门小姐,便知晓这是小姐身边极为得脸的大丫鬟,忙托着账册回礼道:“不敢当!请姑娘转交给小姐。”
青鸾接过账册绕进了里屋,屋内随即传来一阵翻页声。尽管堂中放置的冰块散出丝丝凉意,胡掌柜的额边仍划下一滴汗珠,心下明白这是小姐在考验他,便一动不动地立着任由那汗珠划过鬓角没入衣领里。
半晌,云锦满意地放下账册,点头道:“青鸾,赐座,上茶。”
青鸾应声端了个杌凳放在屏风旁,道了声“胡掌柜请坐”,又端了盏茶,便退出了正房守在门口。
胡掌柜心下一紧,知晓今日之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便再次道了谢半坐在杌凳上。
待胡掌柜喝了口茶,云锦才开口道:“账册我瞧过了,做得很好!”
“这是奴才分内事,小姐过誉了!”胡掌柜恭敬道。
“相信胡掌柜是个聪明人,定是知道这米粮铺子的主子是谁,日后应当效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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