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孟白岚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阮糖没有闭眼,只是冷冷地看着孟白岚。
但那巴掌最后没有成功落下来。
反而是孟白岚自己飞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孟白岚被打飞了。
而站在孟白岚身后的钟停气得眉毛都快烧起来了,他难以想象,自己要是来晚了一步,现在会是怎样的场面。
他每天生怕会少吃一口饭的姑娘,她咳嗽两声他一颗心都要跟着抖个好几抖。而此时此刻这个像个竹竿一样的傻逼,居然想要动手打她?
钟停眉心一跳,看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孟白岚,握着拳头又想上去补两拳。
阮糖及时扯住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钟停原本紧绷的身子果然一下松懈下来,那满身的怒气都像是被抽去似得,他扭头看她,阮糖张嘴比着口型。
“没、有、事”
虽然孟白岚确实很欠,但钟停是学泰拳的,一拳下去已经把孟白岚打得人不人狗不狗了,再多打几拳,大概一会儿就得在医院宣布残废了。
阮糖只好先安抚好正火大的钟停,避免这场事故的发生。
然后。
她走向孟白岚。
孟白岚还在地上到处找自己掉了的牙齿,模样又滑稽又狼狈。
她走到孟白岚面前,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往他手上踩了一脚。
孟白岚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终归因为钟停在这里,他不敢对阮糖还手,只是猛地抬头,说话还漏风:“你做洗么!”
阮糖蹲下身,慢吞吞地打字。
【反正没有摄像头,你也拿不出证据】
孟白岚一下瞪大了眼睛,指向她的手指都气得在发抖:“你!”
指了半天,也只说出一个你字。
阮糖懒得再理他,收起手机,和钟停两人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发现苏栗栗并没有跟上,回过头发现她还呆呆地愣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一点要动的反应。
她扯了扯钟停的袖子,又指了指苏栗栗。
钟停知道她的意思,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也猜出之前阮糖说的话就是为了让他全力以赴来救苏栗栗。
要是别人敢这样骗他,他一定让那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悔不当初,但这个人是阮糖。
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钟停嫌麻烦地“啧”了声,然后对苏栗栗嚷嚷道:“嘛呢嘛呢,还不想走不成?”
苏栗栗这才回过神,她余光刚好瞄到了孟白岚一直在在找的那颗牙根还带着血的牙齿,伸出脚轻轻一踢,牙齿滚进了没有路灯的林深处。
她小跑两步,追上阮糖和钟停。
三个人一路上都很沉默,即使到了高二女寝楼下,也没人说一句话。
阮糖停在门口,对苏栗栗打字道。
【你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苏栗栗看后抬起头,眼神摇摆不定,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刚才……那个啥……”
声音越来越小,阮糖一向听力还不错,现在也不大能听到苏栗栗到底在说什么。
“谢……”
苏栗栗嘴唇抖了抖,又从头开始。
“刚才……谢……”
可压在舌头下面的那个“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今天救了她,她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感激,并且还会一片赤诚地去报答对方。
但偏偏救她的是阮糖。
她可以向任何一个人低头,也绝不愿意在阮糖面前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弱势。
苏栗栗灵光一现。
“谢天谢地,孟白岚那个废物男没有打到你。”
她几乎是动用了脑子里的每一个细胞,这才想出句合适的话,让她不失面子,甚至还能以慰问的姿态居高临下面对阮糖。
说完她转头就走。
如果此时能打分,她觉得可以给自己的表现打满分,完全就像是领导关怀下属嘛。
离开得也如此潇洒,让人看不出来她内心的纠结。
真棒。
作为被关怀的对象,阮糖:“……”
她真的搞不懂了。
苏栗栗到底是个什么塑料脑袋。
但她也懒得管苏栗栗脑袋到底塑料不塑料,此时她的面前站了个更麻烦的等着她处理,大麻烦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唇线抿得笔直,就差没把“我在生气”这几个字贴脑门上了。
阮糖垂着脑袋。
【我错了】
钟停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你错了?跑到那傻逼跟前差点挨打的时候不是头挺铁的吗?要不是我刚好听到有动静,你就……你就……”
他瞪着眼睛连说了好几个你就,也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他索性就不说了,又将唇线抿得直直的。
阮糖没想到他居然会气成这样,之前面对路以安的时候,也没见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过。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不会的】
打完这三个字,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继续打起字。
【我有这个】
钟停从她手里将小瓶子接过,一看,上面“防狼喷雾”四个字排列得相当规整。
钟停:“……”
钟停:“你还带了这玩意儿????”
阮糖道。
【嗯,如果你不来,我是打算用这个对付孟白岚的】
钟停看到喷雾后气就消了大半,事实证明阮糖并不是要去强行逞英雄,她懂得保护自己,钟停想到这里,心里那些疙瘩也跟着消了。
他顺手揉了把阮糖的头,夸奖道:“小丫头片子,想不到还有点聪明。”
却不想这一揉,一不小心将她那挡了大半双眼睛的刘海给揉开了,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对上那双湿湿的鹿眼,借着宿舍门口的灯光,他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热,一下爬上了他的脖颈,还在逐渐往上蔓延,耳根后面都是烧的。
钟停飞快地转过身。
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语气也有些生硬:“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
“明天见。”
说完,一步并两步,他迫切地离开了这里。
留下阮糖呆在原地。
“……”
这又闹什么别扭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而且……
她抬起手抚平刚才被钟停揉过的头顶,想到他说的话,嘴角情不自禁弯了弯。
她才不想被笨蛋夸聪明呢。
……
那边钟停很快就回到了宿舍,刚好宿舍准备锁门,前脚刚跨进去,后脚生活老师就拿着上锁的遥控开关过来了。
“等等,”生活老师叫住他,“脸这么红,不会是喝了酒吧?”
钟停顿住脚步:“啥???”
生活老师走近,嗅了嗅,奇怪道:“没酒味啊……”
钟停有些不耐烦:“我没喝酒,怎么可能有酒味?”
生活老师只好摆了摆手:“行吧,快回寝室,下次别踩点回来,晚一步就进不来了。”
钟停的寝室就在一楼,没走两步就到了,班上男生是单数,两两一间,而他是多出来单独住的那个。
打开寝室的灯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厕所,一看,镜子里面的那张脸果然通红一片。
他用手去挨了挨,又像是触了电一般立马将手拿走。
真烫啊。
他缓缓吁了口气。
不会是没穿外套出去吹了会儿风就感冒了吧?
他有些烦躁地“啧”了声。
真是弱不禁风啊。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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