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6号
劳动节后的第一个工作周,该读书的学生自然要早早地回到学校,有关蔡振和曹成节前请假一周的事在班上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老汪和秋秋都没多说什么,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猜出来。
蔡振需要每天按时吃药,带着大堆瓶子、盒子,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
到了课间,在记忆里,原本是从来不怎么跟曹成、蔡振有过接触的班上另外一位姑娘,姓赵,她倒是走到蔡振旁边,很是很诚恳地。
“听说你这次受伤有些严重,但是,那都是刘波做的,和罗彬真的关系不大,所以....”
看得出,这姑娘肯定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替人道歉,想起来也确实很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
“所以...真的希望你不要对他有什么记恨,其实他之前也并不是有意,而且前几天他已经跟我说了,以后不会再和刘波在外胡混,大家都是同学,你看要不就...”
本来是挺漂亮的姑娘,论颜值,在整个年级也能算中上级别,成绩更是数一数二,有时候甚至还能力压曹成一头,班上排名前五是完全没问题。
就是这样一位好姑娘,你真的在她身上找不出什么大毛病,大概也算挺好的女孩儿,事实却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没错,她是罗彬的女朋友。
意外吗?
现在看来,其实曹成对这并不感到有任何意外,学生时代嘛,小姑娘都喜欢那种看起来很吊、就那种酷酷的同龄人,最好是学校里面可以混得很开类似。
由于当过几年老师,对这些大致也能看的更清楚,那时候站在成年人角度想想,可能是因为女性天生就对强壮男性更有好感的原因,这些都影响了世界观还未成熟的小姑娘。
同龄人中,仅仅在学校这样的小圈子里,看起来更霸气、强壮的,自然是那种校园内的小混子。
又或者是虚荣心作祟,有个在学校里面很吃得开,人人见了都要“尊敬”的男朋友,这在某些女孩子看来,也算是一种优越感的体现。
.....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怎么也还都有些情分,而且曹成、蔡振也不是那种完全就铁石心肠的人吧,既然人家女朋友都拉下脸面来道歉了。
那要不.....
“你走吧,男人之间的事,女人走开!”
不耐烦地挥一挥衣袖,蔡振现在听到有人提起罗彬这号就来气,还怎么可能说啥原谅,赵红君是罗彬的女朋友,又跟他蔡振没有一毛钱关系,管那么多干啥,他不会因此有任何好脸色。
以前整个学期下来都说不到几句话的同班同学,指望双方能有什么情分可言,无非是因为现在有求到自己的时候才佯装熟悉而已,他蔡振心里还是很清楚。
坐在自己位置上,曹成正在埋头研究试卷,对这些事没有任何兴趣。
客观来说,从现在5月6号算起,大家满足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同学可做,回头等中考毕业过后,各走各路,以后又有多少同学之间能够经常走动?
不想关心这些,却并不代表麻烦不是找上来,眼看蔡振那边油盐不进,继续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转而把求原谅的目光投向曹这里。
但还没等她开口,坐在曹成后面的虎妞,她最近心情不好,看到平时最讨厌的贱货来骚扰曹成,正好最近还没地儿撒气。
完全没有理由,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信赵的,以前你在班上干的好事,大家谁不知道,怎么,刘三皮不甩罗彬,现在他就怂了?要按我说,你还跟那信罗的瞎搅合啥,直接隔壁去跟刘三皮耍朋友,以你的魅力,说不定又能.....”
后面的话就算了,曹成听了都不还意思说出来,虎妞毕竟还是那个虎妞,损人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曹成倒是在上辈子听说过些有关赵红君用罗彬之间的事,据说吧,好像两家人从父母那一代就向来是关系不错,两家住的也很近,大概关系也不会比阳春跟曹成之间弱到哪里去。
从小就耍在一起,读书又是同班,青春期的躁动时节,这种青梅竹马升华一下,似乎也都很正常,不过后来嘛,好像听说一个读高中、一个读职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客观的说,如果把现在曹成和罗彬位置调换下,恐怕阳春也跟现在的赵红君差不多吧。
所以,他还是能够理解。
虽然很理解,但这绝不代表原谅和认同,毕竟是来自十多年后,让他说原谅一个女孩子,怎么都感觉有些怪怪地,但他认为,其实也没必要对一个女孩子说的这么恶毒。
放下手里的钢笔,制止了虎妞想要继续撕下去的行为。
“别,你说两句就够了啊,好歹也是大姑娘了,要注意形象,还说以后想要当老师,就这脾气,那是肯定不行,要改!”
稳住虎妞那边,回头再说这赵红君,曹成对她还真没啥想说的,因为完全没有任何说话的兴趣,找不到话题。
“你自己去吧,告诉那位,如果真有啥想说的,就自己爷们些,赶紧站出来,别尽搞些其它动作,我光是看着就恶心。”
“不,这次是我自己来找你们的,他并不知道这些,其实......”
抬手,没必要继续听那么多:“那我们就更没的说,我时间很宝贵,请吧”
送客!
.......
周三。
早晨第二节课,秋秋走进教室准备上课,别的都没说,来到曹成旁边,将一封厚厚地大信件包裹递给曹成,动作也引来众多同学一阵侧目。
这年头,能收到信件也算是很能引起大家注意的稀罕事儿,况且还是那么大一包,对于未知属性的物件,人们通常都是抱有各种好奇。
光看寄件人一栏,大概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来自《故事会》杂志的包裹,而且信封还贼大,这很明显就证明是曹成半个多月前的投稿有了结果,而且应该还是好的结果才对。
一直忍住,直到下课,等到课间时候才有机会将其拆开。
大概是两本刊载了曹成大作的本月最新《故事会》原本,中间夹带了一封机打信,以及邮政汇款单。
刊物没什么好说的,大致翻看过目录后,也就拿给围观的同学随便看,他写的文章没有采用自己真实姓名,依旧采用霸气侧漏的“龙傲天”作为笔名,所以也不怕同学看到。
至于汇款单这东西要赶紧收好,这都是钱,要慎之又慎!
机打信则没什么,主要是说曹成的文章质量不错,编辑审核之后给千字八十的价格,如果后续还有连载,可以继续投稿给杂志社,只要保证有足够的更新,后面可以把价格给到千字一百。
大致也还算比较满意,投稿给杂志的好处在于不必每天更新,字数要求也相对少些,且价格较高,对于此时的曹成来说,自然再合适不过。
稿费总计1840元,杂志社代扣145元6角稿税,实际曹成能够到手的钱还不到1700元。
但人又不能太贪心,投搞一次能够赚到一千多稿费,这甚至比此时小镇上工人干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上那么一丢丢,作为学生身份,他还是比较容易满足。
即便上辈子,曹成也没能体验过那种拿年薪的滋味儿,现在心态还没有膨胀,属于小富即安。
上课铃声响起,围在周围的同学全都各自归位,至于两本杂志,当然也都是瞬间不见踪影,既然大家都喜欢看,自然是随便拿去。
只有....
好像没要到十多分钟,悲剧就在曹成面前眼睁睁地发生,历史老师从谢忠的课桌上轻易地拿走一本杂志,在所有同学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那赫然正是才刚从曹成信封里拆出来不到半小时的《故事会》。
走到讲台上,把簇新的新书卷成桶状,重重地拍在讲桌上,丝毫不心疼:“梆梆梆.....”
“没想到,我今天是真的没想到,你们自己看看,看看还有多少天就要中考了,啊!你们一个个,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在课堂上看这种书,这是觉得时间还很多?或者一定能考上高中?”
历史老师是个话痨,平时最喜欢跟学生“讲道理”、“说原因”,每次只要让他开始讲起这些,足足可以从上课说到下课,而且还绝不带重样那种。
曹晨很无奈,他倒不是心疼那本书,反而是心疼又一节课要这样被浪费,现在看来,他也只能自己翻开书,老老实实地埋头复习,背知识点。
历史、政治、语文,这三门学科对重生在中考、高考前期的重生人士极不友好。
要说为什么,那当然因为它们要背的部分实在太多,重生人士哪能有那么多时间,并且还能静下心来,老老实实背资料?
反正曹成现在就感觉很是蛋疼,如果不是因为重生之前还在学校继续混了几天,整个灵魂上的书生气息并未完全散去,恐怕他真会考出个“黑马成绩”来。
《故事会》事件来得快,去的也快,本质上只是一本消遣时间的快餐读物,几天过后,大概也都渐渐忘记,学生依旧是被沉重地复习任务压榨着最后精力。
直到周五,县里的职高来学校搞招生宣传,要求所有初三毕业生都可以去听听。
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教室外透透气,不管成绩好与坏,全都兴冲冲地站在大操场,三言两语,就等着招生老师来做宣讲,一个个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阵仗,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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