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淮轻咳两声,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温文澜望着周墨淮毫无血色的脸,眼里全是放不下的担忧,这件事应该早两天告诉他的。
反观周墨淮,一扫之前的阴霾,他面色轻松,甚至嘴角含笑,久违地可从其眼眸中窥见淡淡的光。
“那件事,谁是真正的凶手?”周墨淮暗自握紧拳头,他要记下这个人的名字,如果还能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地收拾这个人。
洗刷他父亲十几年来蒙受冤屈的耻辱。
如果这辈子没机会了,他做鬼也不轻易放过卑鄙的凶手。
这句话像把刀一样突然扎在温文澜的心口上,太后的懿旨上什么都说了,但她不能把凶手的名字告诉周墨淮,也不能对外洗刷周贺的罪名。
换句话说,周贺必须一直背着谋害先皇的大逆不道之罪。
“只是有证人可以证明,周贺不可能在案发的时间段出现在宫里,至于凶手……”温文澜找了个可靠的借口敷衍过去,“时日久远,还得一步一步查。”
周墨淮想了想,觉得也是,温文澜本可不必大费周章重查旧案,更不用想尽办法帮他的父亲找回名誉清白。
如果不是为了他,她还可以更轻松。
“也是。”周墨淮颔首,“多亏你了。”
温文澜被周墨淮灼灼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她眼神飘忽,有些手足无措,“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算算时间,现在确实到周墨淮的休息时间了,温文澜帮周墨淮拿开靠枕,盖好被褥,等他睡着了,又在床榻边坐了一会,才离开。
许是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夜过后,周墨淮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之前还能有力气跟温文澜说说话,现在他清醒的时间都逐渐变少了。
林清国给周墨淮把了脉,连连摇头,现在周墨淮一条腿踏上了黄泉路,黑白无常都在旁边等着了,即便是神仙也难以回天,现在这种情况,她顶多用药撑着周墨淮,能撑多久不清楚,过一天算一天。
温文澜听了林清国的话,悔不当初。
她本想让周墨淮不留遗憾,不料亲手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张贴在南朝全境的皇榜依然没有动静,京城的天阴阴沉沉,闷得人喘不上气,心慌。
温文澜在羿华殿前殿看折子,只要周墨淮一醒过来,她马上可以出现在他眼前,她想陪在周墨淮身边的时候,也可以马上过去。
既不会打扰周墨淮休息,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
才放下一本折子,温文澜手往旁边一伸,麻木地去够下一本折子,结果一个没注意把折子都撞到了地上。
不言赶紧帮着温文澜捡起来,一沓乱七八糟的折子才挨到桌面,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被温文澜摸索着扯了一本过去。
不言见了,心里急的不行,但束手无策。
他不敢想象,等哪一天周将军真的走了,陛下该怎么办。
“陛下!陛下!有消息了!”素来沉稳的不语突然大声叫喊着冲进了羿华殿,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语气中压制不住的兴奋,“陛下,好消息!”
温文澜眼皮也不抬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折子,外面的事不关心,折子上的话也看不进去。
“陛下,有人揭皇榜了。”不语冲上前去,顾不上礼仪,直接把手中的皇榜甩到温文澜面前。
事后陛下要罚就罚吧,跟陛下的龙体安康比起来,一点小惩罚不算什么。
温文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不悦地皱眉,拎起皱巴巴的皇榜,摊开抹平,才听清不语说的什么事。
“人在哪里!”温文澜大吼一声拍桌而起,才被不言理好的折子又稀里哗啦掉到了地上。
“人现在在进宫的路上,奴才先进宫报信,只不过……”不语有些犹豫,“那人是个道士。”
风司核查过那人,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并不认为道士会治病。
“道士?”温文澜冷静了下来,她缓缓坐了回去,隐隐约约想起什么,“先把他带过来,朕看看再说。”
如果是以前,她必定要好好考验那个人再做决定,但现在时间紧迫,周墨淮等不了那么久了,她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抱紧最后的稻草。
不语理好了桌面,把折子都收了起来,温文澜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衫,这才发现她自己双眼无神,憔悴和疲累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她赶紧叫人打了水过来净面,刚刚整理清楚,那人就到了。
“贫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安。”道士乐呵呵地弯了弯腰,就算是行礼了。
“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但这不符合宫廷规矩,不语冷喝一声,就要冲上前来揍人。
“慢。”温文澜抬手示意不语不要轻举妄动,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一身稍显破旧的道袍,手中一杆拂尘,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瞧不出年纪,确有些仙风道骨之态,再看他双眼炯炯有神,嘴角弯弯笑容和蔼亲切,也不太像是骗人的江湖术士,只是温文澜实在想不出,一个道士如何救人。
“这皇榜是你揭的?敢问道长……”
“贫道於清子,空道子的师兄。”
一提空道子,温文澜一拍掌恍然大悟,难怪之前空道子说有什么事交给他师兄,原来在这等着呢。
虽然没听过於清子的名声,但有了这层关系在,温文澜也不追究道士会不会治病救人了,周墨淮已经昏迷了一天,林清国都快放弃了。
“情况紧迫,请道长进去看看。”温文澜冷冽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不急,周墨淮不会有事的。”於清子笑呵呵摸了摸胡须,“听说盘龙大刀在这,贫道想看看。”
“道长跟周墨淮,认识?”温文澜疑惑。
她从没说过里面躺的是什么人,皇榜上也没写,虽然南闽宴会行刺、周墨淮受伤的事传了出去,但普通百姓不会知道是谁受了伤。
即便於清子可能从空道子那里打听到一点情况,但听他这语气,似乎跟周墨淮是老相识了。
而且一开口就提到了盘龙,这是周墨淮最宝贝的东西,今年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朝中认识盘龙的人也不多,莫非这道士也跟独孤用张栌之辈有交情?
温文澜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独孤用一直跟周墨淮过不去,还有“暗算”周墨淮的人没找到,万一於清子跟那些人是一伙的,等不及了来了结周墨淮,这种事真的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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