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柱子上木匾,最后的落款,是大唐天宝年间。
这样算起来,这座不知道来历的道观,应该是唐代建造的。
“古董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古董啊。”王胖子双眼发光,兴奋地喃喃自语。
得知这座道观年代久远,我来了几分兴趣,四处游走,寻找感兴趣的物品。
无意间,我见到一旁的贡桌上,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眼中闪过好奇,伸手打开木匣。
盒子密封很好,并且里面包裹着绸布,我轻轻揭开绸布,一本颜色微微泛黄的小册子,安静地躺在木匣中。
我好奇地拿起小册子,因为保存的很好,除了页面有些泛黄,小册子上面的字迹十分清晰。
这是一本花名册,记录了这座道观曾经的修行道士名讳,不仅有道号,连俗家名讳和籍贯都有。
我见到是一本花名册,眼中露出几分失望,本来准备把小册子放下,忽然目光一凝。
“张守义,这不是我先祖的名字么?”我凝神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如果说名字是巧合,连籍贯也是一样的,那就表明绝对是同一个人。”我心中震惊。
小时候,我曾听二叔说过张家的一些秘辛,“张守义”这个名字,在张家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正是这位名为“张守义”的先祖,建立了我们寻龙张家一脉,算是寻龙相师的开山祖师。
因为族谱的缺失,我对于这位开山祖师,其实了解的很少,很多关于他的故事,都是从二叔口中听来的。
“你在看什么,小册子上面,有没有记载什么宝藏的信息?”王胖子好奇地凑了过来。
“没有,就是一本花名册。”我随手翻了翻,将小册子丢在贡桌上。
其实,我的内心,远没有我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一个个疑团,堆积在心中。
我现在迫切地想要搞清楚,这座道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先祖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创立了寻龙相师一脉。
“你们快点过来,这边有一个暗门。”鬼探徐大声招呼。
我心中一个激灵,迅速侧过头,见到鬼探徐站在布幔后面,指着一个十分隐秘的木门。
那木门的位置有些偏,并且前面有几道布幔挡着,若不是仔细搜寻,绝对难以发现。
我快步走过去,站在那扇木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推开木门。
里面也不知封闭了多久,刚推开木门,一股陈腐之气,扑面而来,熏的我们急剧咳嗽了几声。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鬼探徐举着蜡烛,走了进去,动作微微有些迟疑。
这是一间不大的厢房,家具陈设,看似低调,实则非常华丽,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依旧保持着光泽。
蜡烛的火光,有些暗淡,火苗明灭不定。
鬼探徐谨慎打量着四周,当他转身看向木床时,手臂一颤,手中蜡烛差点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这里有个死人。”鬼探徐双眼死死盯着木床。
那木床十分华丽,还罩着薄纱蚊帐,从我的角度,看不到床上有什么。
我既好奇,又谨慎地向那边走去,借着蜡烛微弱地火光,我目光投向雕工精美的木床。
床上盘膝坐着一具枯骨,这让我心中一惊,差点拔出勾玉剑刺去。
凝神打量了片刻,我才发现这具枯骨,与外面那些有所不同,身上没有任何波动,完全就是一具死物。
这具枯骨穿着华丽的道袍,因为岁月的关系,道袍已经腐朽褪色,但还是能分辨出原本的材质,都是价值不菲的丝绸。
而且对方头上带的道冠,是由黄金打造的,做工精美。
王胖子这货,最是贪财不过,见到金光闪闪的道冠,顿时按捺不住,冲去一把抢了过来。
“发财了,胖爷发财了,真是金子做的啊。”王胖子翻来覆去打量着道冠,兴奋的身子都在颤抖。
我没理会王胖子,而是盯着那具枯骨胸前的一柄长剑,那一剑从对方心脏位置刺入,直接将那具枯骨钉在墙上。
“这人是被人杀死的,一剑毙命!”鬼探徐沉声说着。
“管他是怎么死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在乎他,赶紧翻翻值钱的东西是正经。”王胖子双目盯着黄金道冠,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盯着对面那具枯骨,眼中若有所思,如果不出意料,对方应该就是这座道观,当年的观主,就是不知对方因为何事被杀死。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在四下搜寻。
床脚下的一本书册,吸引了我的目光,书册上沾满蛛网和灰尘。
我捡起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书页上的“守义随笔”四个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是先祖留下的书册。”我眼中闪过激动,伸手打开书页,动作无比小心,生怕弄碎了书册。
书册的纸张有些特殊,非常的有韧性,而且上面的字迹,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可见。
我翻动着书页,欣喜的发现,这是一本日记,记载了先祖的生平。
通过书册前几页的记载,我了解到了这座道观的背景和来历。
大唐天宝年间,崇佛抑道,道门日见衰落。
天师道作为当时道门最为兴盛的一股力量,为了保住日益减少的资源,决定改变这种困境。
可是当时上到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大多信仰佛门,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下,想要兴盛道门,是非常困难的。
在多番尝试无果后,天师道的一位核心弟子,将目光转向了龙脉。
天下龙脉出昆仑,而龙脉又与帝王气运息息相关,做出决定的天师道,派出一支队伍,远赴昆仑。
而我的先祖张守义,便在这样一支队伍中,他当年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天师道弟子。
这只队伍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昆仑,并且寻到了龙脉。
他们在龙脉出口,建立了这座道观。
按照天师道一开始的打算,他们企图利用龙脉,来讨好帝王,从而改变道门弱势的命运。
可惜,那群道士对于帝王心术,一窍不通,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影响国家气运的龙脉,掌握在别人手中。
于是,大唐境内的天师道,遭遇了一场浩劫,弟子门人,几乎损失一空。
天师道的悲惨变故,吓住了远赴昆仑的这只队伍,在失去了主脉的支援,他们无依无靠。
身在异乡,他们的日子无比艰难,不过在一位天师道幸存的嫡系门人来到后,这里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那位嫡系门人,是内定的下一代掌教,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成空。
他不甘心失败,发誓要重振天师道,可位于荒山野岭,没钱没粮,更是收不到弟子门人,重振天师道,就仿佛是一个可笑的梦想。
走投无路之下,那位嫡系门人,将目光投注到龙脉上面,后院的几根困龙桩,就是那个时候建立的。
利用龙脉之气修炼,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计划,而且无休止的掠夺龙脉,终于引发了另外一个浩劫。
最先是四周的植物,有了异变,本来温顺的草木,忽然具备了攻击性,又好多弟子,都被变异草木袭击而死。
不过这群道士,并不算普通人,他们都会道法,很快就找到了克制变异植物的方法。
但是,另一个可怕的阴影,向他们袭来。
一夜之间,有道士得了一种怪病,皮肤会不停的腐烂,任何医治手段都无效,直到最后,烂成一具枯骨。
而且这种怪病,还会传染,这在道士之间,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道观内的道士,逐渐死去,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而我先祖,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最终,这种可怕的怪病,传染到了那位嫡系门人身上,而此时,偌大一个道观,就剩下五个活人。
为了活下去,那位嫡系门人心生恶念,将主意打到了仅剩的几位活人身上。
他偷偷使用禁术,召唤出了一种名为“荒”的远古邪物。
按照先祖记载,“荒”极为邪恶,而且异常强大,只要献上足够的祭品,就能满足人的任何愿望。
那位嫡系门人丧心病狂,把自己的同伴,当做祭品,献给了“荒”。
邪恶的“荒”,杀死了仅剩的几名道士,而我先祖侥幸逃过一劫。
在给“荒”献上了祭品后,那位嫡系门人的怪病,果然大为好转。
尝到了甜头的他,变本加厉,竟然企图将整条龙脉,当做祭品献给“荒”,以图换取长生不老。
可是,他失败了,因为在最后关头,他被侥幸逃生的先祖,一剑杀死。
那位嫡系门人死了,可是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那个名为“荒”的邪物,操控了所有道士的鬼魂。
曾经的道观,变成了鬼蜮,“荒”盘踞在这里,吸取龙脉之气,日益壮大。
先祖宅心仁厚,不忍心见日后生灵涂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荒”封印在山脉深处。
因为与“荒”一战,他获益良多,决定走出昆仑山脉后,开创寻龙相师一脉。
我默默的合上先祖随笔,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书册遗落在这里,先祖后来的经历,并没有记载在书册中。
回忆起刚才的经历,我苦笑一声,毫无疑问,曾经被先祖封印的“荒”,一定是复苏了,否则无法解释这里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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