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大街上人满为患。远处的烟花在一片叫好声中,升起,绽放,落下…
只听一个赶路的人问道;‘‘大哥,这是哪里放的烟花,有啥喜事吗?’’被他拦住的人笑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你算是来巧了,今天是洛家千金的及笄日。洛老爷可是很宠这个孩子,一会还有戏班子呢。看这阵势,啧啧…’’‘‘是吗?那俺得好好长点见识。多谢大哥。’’赶路的作别了行人,走入人群很快便不见了。
此时的洛府处处洋溢着快乐的气氛,戏班子的乐声与人们的嬉闹声混成一团。而寝室内一位妇人正执着一柄木梳为另外一个端坐在镜前的少女梳头。镜子里两人的面容身形都有八分相似。如出一辙的柳叶眉,睡凤眼。只是眉眼流转之间少女透露着娇媚俏丽的气息,而那妇人则是如水墨画般淡雅的韵味。
那妇人十指纤细修长,莹莹如玉的白在一缕缕黑色里穿插,不一会一个轻盈的随云髻便初见轮廓。妇人满意的看着镜中的女儿,笑道;‘‘我的茯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被称作茯儿的少女可人一笑,眼波流转:“娘,您还年轻呢,别说这有的没的。”简单的几句话,令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娘,你闻到了什么味道吗?”
“咦,好像是有。”
妇人边说着正要将案上的碧玉瓒凤钗拿起,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洛夫人好兴致啊。桃妖特来拜访,冒昧了。”
洛夫人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女儿,推着她进了旁边的衣橱,叮嘱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声。”
合上衣橱门,转身时那个温柔如水的洛夫人,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里充满了寒冷和杀意。她镇定的走到门前,像往常一样推开门,说道:“桃妖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时一个身穿浅粉色的无袖曳地描花长裙的女人,手持一柄未打开的伞,裙与伞上都印有朵朵桃花。她的头发妖娆的卷在一起,形成一个回心髻。一对眸子充满了戏谑,望着洛夫人,时不时抿了抿桃色的唇。她慢慢的走来,薄如蝉翼的衣裙显示着曼妙的身姿,媚态横生。
洛夫人冷笑道:“你这又是收了谁的钱,要杀何人?我们洛家和花家都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洛夫人,你已经离开了花家,更何况现在的花家早已没落。你不感到疑惑吗?这么长时间整个洛府还没有出现一个人来保护你。”
“哼,刚才那香味是你的毒吧,我早已不问江湖事,碍着谁的眼了。”
“夫人,不,应该叫非花,你要怪就怪自己的丈夫吧。朝堂本就是另一个江湖,受死吧。”
只见桃妖将伞一横,飞快的闪向非花,伞尖直指她的眉心。非花不甚灵巧的转身,避开了伞尖。桃妖妖媚的笑了,将伞抛出,纵身一跃踏在了伞面,又借力只是呼吸之间便完成了一系列动作落在了非花面前。她运起内力,又是一掌向非花拍出,非花的眼中流露出决绝,也是一掌迎向了桃妖。两人的内力在双掌之间较量…
这时洛府寂静的花园内,落下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他的手中捏着一块红色的晶石,还在黑暗中发出光芒。他越靠近洛府的里面,光芒便越强烈。当他循着光芒走在洛府里时发现地上倒着许多丫鬟,小厮,探了探已经没有了鼻息。他神情略显慌张,快步走进。当他走到寝院门口时见到的便是一个桃衣女子得意的震开了一位妇人。那妇人的嘴角留下一缕鲜血。那桃衣女子拾起落下的伞,一把撑开,白色的粉末纷纷落下。男子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忽然看见那妇人额头隐隐的有一朵彼岸花浮现,便再也顾不得什么,喝了一声;“住手!”
同时身形闪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向女子的肩头。桃妖一个大意被那手在肩上留下几道血痕。顿时大怒,收了伞就要刺向来人。那男子却是不慌不忙,双手运功又是一抓,硬生生抓住了伞尖,说道:“桃妖,我们花家的人也是你能动的。还不速速退去。”
桃妖心中疑惑不已,却还是抽回了伞,望了一眼男子,转身没入了黑暗。
男子扶起非花,进了寝室,直到这时衣橱里的少女终于顾不得叮嘱,推开门冲向两人。她接过娘亲,带着哭腔询问着:“娘,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非花慈爱的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摸了摸她的头。转眼向那男子说:“多谢少侠鼎力相助。方才,咳咳,听你自称花家,可我与花家已经决裂,是断不会帮我的。咳咳,敢问少侠师承何派?”
男子笑了笑,一对好看的琥珀色眼睛透露着善意,拿出之前的红色晶石道:“我是花家人,却不是那个花家,只是我自己的花家。我是来寻彼岸的。这样说夫人可懂?”
“彼岸?,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彼岸…”非花喃喃自语道。
寝室里非花定了定神,拍了拍少女的手,说道:“茯儿,娘亲多想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现在,我们洛家却遭此横祸,能雇佣桃妖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娘亲,爹爹呢?他不是说要给茯儿一个最好的及笄礼吗?他人呢?”茯儿紧紧地抓住娘亲的手,生怕这最后的亲人也离开她。
“茯儿,听话。娘亲有重要的事要弄清楚。”她转身面对男子说道:“少侠,你与我们有恩,本不该如此对你,但危急关头万望海涵。咳咳。”
“夫人,请明言。”
“你寻彼岸的目的是什么?从何得知彼岸?”
“看来夫人还是不相信我。我姓花,诞生之日您还来过花川谷为我庆祝。当时一起与母亲为我取名笙。”
“笙花?你是姐姐的孩子?”她有些激动道:“如何证明?”
“我是看到了您运功时额头的彼岸花,才救您的。而且这枚血晶石已经与我完成血脉认主,所以我才能催动他找到彼岸。”
“不错,在我这点微弱的彼岸之种确实只有花家嫡系才能看到,而催动血晶石必须是遗传自花家男子最纯净的血脉。目前的花家只有笙儿一个有这种能力。”
听到这些的茯儿完全不明白,花家?彼岸花?血晶石?这些到底是什么?她不经开口询问道:“娘,你们再说什么?现下洛家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都不知道,别说这些了。快去找找爹爹吧,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但是非花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拉起女儿的手又拉起笙花的手交叠在一起。茯儿挣扎着,不愿与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接触。
“笙儿,这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表妹,叫做洛茯。我把他交给你了。”
笙花与洛茯皆是愣住了,笙花最先反应过来:“表妹?夫人放心,我会当她是亲妹妹来照顾她的。”洛茯终是抽出了手,哭了出来:“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茯儿和爹爹了吗?我不要他的照顾。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我要杀了她!都是因为她!”
非花苦笑着擦去女儿的泪水,说道:“我又何曾想这样,咳咳,洛家从此刻起怕是不复存在了。我会将彼岸之种种在你的体内,你的血脉精纯注定不会平凡…”
洛茯打断道:“娘,我不要什么彼岸之种,我只想陪着你。”两行清泪又再次留下。
“孩子,我的孩子,咳咳,娘不能再陪着你了。我已经中了桃妖的毒,那白色的粉末是妖絮,必杀之毒。”
“不…怎么会这样!我要杀了她!”洛茯那清雅的随云发髻在这混乱中早已不成样子,一对眼眸中充满了血丝,此时更是厉声而泣,宛如厉鬼。
笙花皱了皱眉,一记手刀,洛茯便陷入了昏迷,说道:“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担心出事,请见谅。”
非花拭了拭眼角的泪,摇了摇头。只见她催动内力凝于指尖,在额头上刺出一寸长的伤口,从里拿出一颗黑色的种子。她顾不上额头的伤口,在洛茯的右臂上同样划破衣衫,刺破皮肉,将那彼岸之种放了进去。
她喘了口气,又咳嗽了两声,将手按在那伤口上,一股股精纯的内力顺着伤口涌进,又消失不见。随着这个过程,非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瘦如干柴。
做完这些她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直直倒向地面。笙花适时拉了她一把,才避免。非花已经气若游丝,艰难的说道:“自此,茯儿…便…便是彼岸了。我给她…下了封印…拜托…照顾…”言及此又吐出一口鲜血,用依依不舍的目光望着洛茯直到眼前只剩下黑暗…
笙花将母女两人放在塌上安置好后起身,走出院子向天空发出一枚烟花,在夜空里呈现出一朵彼岸花的样子。就在烟花消失一盏茶时间内,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披着月色进了房间。女子对着笙花施了一礼,而男子直接开口问道:“成了吗?彼岸呢?”
笙花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来晚了,万幸彼岸花流传了下来。若川你把那个女孩带回去吧。我和弈涵处理这边。”
女子淡淡道:“是,还有叫我青莲。”
夜色里在星光的照耀下,三人各自离去。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朝堂和江湖,看似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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