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未战先竭,气势也是弱了几分。
“林军主固然功夫高绝,但终究只是一个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林军主不如束手就擒,省得到时难堪!”
李君集强自压下心头的畏惧,寒声说道。
林苏墨环顾四周,淡然笑道:“北府司卫也不过如此,尔等土鸡瓦够,观之如插标卖首!难堪的怕是大都督吧?”
李君集大怒,林苏墨之言,句句戳心,是对他最赤裸裸的蔑视。
自任职左都府司大都督以来,李君集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愤怒瞬间湮灭恐惧,多言无益,李君集执剑喝道:
“杀、无赦!”
话音方落。
无数利箭向林苏墨破空而来,密密麻麻,如狂风席卷,暴雨骤至。
北府司卫所用的弓为雍国‘神机营’特别打造的三石强弓,开合之力足有三百十六余斤,射出的箭矢,为精铁所铸,百米之内的威力不亚于超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枪。
面对如此强弓,林苏墨亦不敢直撄其锋。
然而,在这箭雨覆盖之下,已避无可避,林苏墨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一脚踏出,身形倏地消失不见,至少在李君集等人的眼中,林苏墨就是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快到极致的假象。
林苏墨自悟得‘阴阳剑意’,触摸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武道真意之后,对《禹步》的参悟亦臻至化境。
《禹步》以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与中宫九个方位为根基。
踩九宫、踏七星,辗转腾挪。
林苏墨步罡踏斗,身形圆转自如,快至极致,身形可化作一道虚光。
往来穿梭、无形无迹。
第一波箭雨瞬间落空。
“再射!”李君集方寸已乱,凝神四顾,色厉内荏的喝道。
面对如此强敌,这一刻,李君集胆怯了。
“嘿嘿!”林苏墨连连冷笑。
面对敌人,挨打不还手,可不是林苏墨的风格。
森然冷笑中,林苏墨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化,刹那间,所有的气息倒卷而来。
‘道化万物’的真意,可顺可逆。
顺则生,逆则寂,倒转逆行,则‘万物归寂’。
林苏墨一双手连连挥出,似有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箭矢,在虚空之中陡然静止了下来。
随即,林苏墨双臂一振,那百十道箭矢同时逆转激射回去。
箭如雨下。
一众司卫躲避不及,顷刻间死伤惨重。
尤其是那些杀伤力强大的弓箭手,更是林苏墨重点关注、打击的对象。
这一番箭雨之下,那些弓箭手只剩寥寥数人,已形成不了有效的杀伤力。
“古有李太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今日,林某欲效仿之!”
林苏墨朗声笑道。说话间,身形已趋至近前。
同一时间,十余个北府司卫同时向林苏墨扑杀过来。
林苏墨侧身让过两柄长剑,同时屈指一弹。
叮、叮!
伴随两声轻响,两柄长剑脱手弹起,被林苏墨顺势抄在手中。
长剑在手,林苏墨如虎添翼。
剑光乍起,一步一杀,每一次出剑,必带走一道亡魂。
十余剑后,林苏墨身后已是血流成河。
林苏墨身前,尚存的北府司卫已是心胆俱寒,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林苏墨亦步亦趋,手中长剑横扫而出,剑光寒似霜雪,溅射起一朵朵妖异血花。
忽而,林苏墨手中一轻,混不着力,却是面前已再无阻挡。
不到一丈之外,李君集面色苍白,紧握长剑的右手已隐约有些发白。
震落长剑上的鲜血,林苏墨提剑直刺李君集,快若闪电,李君集只来得及横剑格挡。
当!
长剑交击!
剑劲袭来,身形猛地暴退,李君集只觉得整条右臂和半边身子都麻木起来。
李君集尚未来得及催动气劲,缓和无力的右手,林苏墨已是如影随形的贴身而至。
“叮!”
长剑轻震,发出一声悦耳的剑鸣。
林苏墨手中的长剑已狂卷起如潮水怒涛般的剑气,似要将李君集湮灭。
李君集暗叫不好,林苏墨这一剑快到了极致,已完全封锁了李君集的退路,令他只有一个选择,举剑挡格。
当、当、当……
一连挡了七剑,李君集踉踉跄跄后退了七步。
每退一步,李君集便有一口鲜血喷出,及至七步之外,李君集已是萎靡无力,站立不稳。
“大都督一路走好!”林苏墨微笑言道。
面对迎面而来的第八剑,李君集已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得闭目待死。
长剑及至李君集额前而止,然而剑气已然穿透而入,李君集只觉眼前一黑,便已气绝而亡。
事了拂衣去!
李君集已死,至于剩下的北府司卫,林苏墨已提不起杀戮的兴趣。亦无人敢阻拦林苏墨的去路。
“你,过来!”
林苏墨走出几步,忽而转过身来,指着幸存的几个北府司卫中的一个,说道。
那人闻言脸色大变,心胆俱裂,却又不敢有半点忤逆的意思,两股颤颤的走了过来。
“你们司主在哪里?”
“司主接陛下圣旨,一个时辰前已返回洛阳城,听说是去准备什么月下论道大会去了!”
林苏墨本想着既然已将‘北府司’的最很了,不若斩草除根将北府司司主李林甫一并解决了,省得日后‘北府司’找‘寒山军府’的麻烦。
不想李林甫已然返回洛阳,林苏墨只得暂时先放过,赞他命大逃过一劫。
“滚吧!”
林苏墨不再理会,转身向太乙山外走去。
太玄子墓葬的地宫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开,‘观星台’上的月下论道却已迫在眼前。
能同时目睹两位大宗师的风采,林苏墨亦是十分有兴趣。
十大宗师,林苏墨只见其一,‘虎君’宋应雄的风采,林苏墨亦是赞叹不已。
而今洛阳城中,风云汇聚,一手导演这场盛况的,也正是林苏墨自己。
只剩下两日的时间,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林苏墨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武道最强者之间的碰撞。
回到洛阳城时,天色已黑将下来。
华灯初上,新月正从东方天际缓缓升起。
“军主!”
林苏墨缓步走在人群之中,忽地一名武者缓步靠近,低声呼道,同时手中一方铁牌一闪而逝。
林苏墨微微颔首,转身偏僻处走去。
“暗部方旭见过军主!”
在一条暗巷中,那武者躬身行礼道。
林苏墨皱眉道:“前日已命苏首座将所有人马都撤回‘寒山寨’,为何你还留在此处?”
“军主息怒!”
方旭恭声回道,“属下隶属暗部‘暗’字营,奉首座之命,加入洛阳大江帮,如今是大江帮的成员。”
暗部下属‘暗’、‘谍’、‘间’、‘风’字四营,四营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暗’字营以卧底为主要司职,行暗间、细作之事。
为了监控天陆诸国动向,尤其是雍、梁、冀、豫四国大战将起,苏秋陌便向四国都城撒了不少暗间、细作。
或以平民百姓身份,或加入当地帮派,或者进入官方势力。
这些人的身份普遍不高,然而却是最不起眼,最不惹人注意。
这些暗间、细作一般不会主动暴露自己,除非有异常紧急情况,才会由暗转明,而一旦暴露,这个暗间也就废了。
“回禀军主!首座传来急信,长生不老丹或是针对十大宗师的一个陷阱。”方旭恭声说道。
林苏墨早已猜到‘长生不老丹’或许只是一场骗局。于是,便暗地里命苏秋陌往这个方向暗查,没想到居然真的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为什么会是针对十大宗师?须知这‘长生不老丹’的传说数百年前就已在天陆流传,那时,十大宗师里年纪最大的‘文圣’安道临、‘剑圣’桓道虚都还未出生。
具体的消息未曾查明,林苏墨亦难做具体定论。
不过既然知道这场布局很大,大到足以将十大宗师全部坑进去,林苏墨自然要生出万分的谨慎。
“走吧,护送你出城!”
暗间细作的身份暴露,已是不可能再继续原来的任务。
不止如此,林苏墨刚一入城,便感觉到有许多眼线已经盯上自己。想必这个时候,北府司已经收到自己入城的消息了。
方旭的身份必然已被北府司获知,留在洛阳城只会招来危险。
方旭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早就做好牺牲的准备,如今有军主亲自护送,死里逃生,方旭更是感动万分。
“出城之路或许并不太平,多加小心。”
“属下明白!”
方旭话音未落,林苏墨猛然将方旭拉至身后,同时抬手一拳轰出。
“轰!”
须臾,拳劲爆发,将袭射而来的十数道利箭悉数崩碎,碎片四射。
“走吧,我先送你出城!”
林苏墨望了一眼遥远处的黑暗,那里正有大量的北府司卫聚集过来。
此处距离城门并不远,不过城门的方向想来已被北府司重兵把守,以林苏墨的战力,自是可以突围而去,但是方旭在北府司的强力攻势下却难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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