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绍夕言“嘭”的一声关门声,站在院子中间的楚清倾也缓缓的低下了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眼泪一滴一滴的开始往下掉,砸到地上又溅开。听不见的,像是无声的委屈,听得见的,就像是绍夕言刚才的那一声关门声。
手里捏着的葡萄早已经变了形,从裂开的破口处,新鲜的果肉里,溢出一颗清澈酸甜的水珠,像极了楚清倾眼里溢出的眼泪。
如果水珠能被数百、千倍放大,大到可以看到上面倒影的话,那么就会看到上面映着一张倾城绝世的脸,上面却盈满了悲伤。
水珠趋于饱满,愈加的摇曳危险,等到了临界处,不止从哪里骤然裂开一道口子,被张力包裹着的水一泄而出,圆润的水珠一下瘫软,汁水顺势往下流,流到皮肤上,进到纹路里,让人的皮肤染上一层淡淡的青绿色,用力戳不戳掉。
楚清倾捏着袖子摸了摸眼泪,抽噎着却没有发出声音,无声的进了厨房。
桌子上的粥已经不冒气了,微凉的手摸上青底白纹的碗壁时却依旧能感到温热。
楚清倾又抹了一把眼泪,捏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舀起一勺,闭着眼睛送进了嘴里。
明明是熬得软烂香浓她最喜欢的肉粥,怎么到了嘴里却突然那么难以下咽呢?
楚清倾满脑子只想到肉粥上面漂浮的那层薄不见却被她无限放大的油腻,顿时觉得难受至极。
“呕!”楚清倾拿着勺子的手突然猛地往旁边一扫,人迅速的趴到桌子边上一边,胃里的东西如翻江倒海般被倒出来。
吐了一阵,楚清倾捂着胸口的衣服要站起来,可是第二波恶心迅速又涌上来,不得不再次俯下身子,慌乱间踢倒了脚边的椅子,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厨房和书房隔着两间厢房,书房里的绍夕言对厨房里发生的事自然毫无知觉。
此刻的绍夕言还在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去想楚清倾刚才哭的样子,不要心软,不要纵容,不要惯她这个坏毛病!
闹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闹挑食?
昨晚就嚷着要吃鸡翅膀,因为没办法满足她还发了一通脾气。,今早他早早去集市终于给她买回来了,结果做好了又不吃,非要吃那酸溜溜的葡萄,起来什么都没吃,肚子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这样怎么能不生病?
他们的未来还有那么长,还有那么多路要走,他可以纵容她闹,尽情的折腾,但前提是健健康康的啊。
绍夕言坐在案桌前闭着眼睛沉思,待睁开眼时外头已升起了太阳。终于还是动摇,起身推门出去。
环顾一圈院子,并没有看到楚清倾的身影,还来不及担心和多想,厨房里传来碗碟、座椅、还有不知名的东西碰撞的声音,绍夕言拧着眉快步走过去。
还没踏进厨房,绍夕言就闻到一股臭味,像是没有被及时清理掉的腐烂发酵的食物,让人感到反胃,绍夕言眉间的沟壑不由得拧得更紧了。
走进去,看到楚清倾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簸箕和笤帚,弯着腰在打扫,可旁边的椅子是倒的,桌子上的粥碗和杯子也是倒的,碗里倾出来的肉粥正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旁边的人却好像并不急于清理这一边。
绍夕言面色凝重的过去,抓着楚清倾的手想把她拉起来要询问她,只是刚对上她脸的那一刻,绍夕言的心都揪了起来。
楚清倾一脸的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汗滴,胸前沾着一道不明痕迹的水痕,地上也是同样的一滩,臭味明显就是从地上那滩不明物体所散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绍夕言用力捏紧了楚清倾的手,眉头紧锁。
“我,我打,打翻了东西,对……对不起。”楚清倾惨白着一张脸对绍夕言脸道歉,眼圈红红的,很怕绍夕言生气的样子。
“地上的是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绍夕言拿过她手里的簸箕和笤帚,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阵心疼。
“这,这是……呕……”话还没说完,楚清倾就猛的推开绍夕言,俯下身子捂着胸口又是一顿吐。
看到这里不用再问原因也可清晰明了了,绍夕言脸色霎时变白,扶着楚清倾的胳膊给她顺背,等她吐完后毫不嫌弃的用手背给她摸了嘴巴上沾着的污秽,让她坐在椅子上,端来一碗水给她漱口。
楚清倾早上没吃饭,其实没能吐出什么来,就是一滩的酸水,但阵势足够让绍夕言兵荒马乱。
绍夕言把人抱到怀里,手轻轻的顺楚清倾的胸口,毫不介意她刚刚吐过,把脸紧紧的贴着她有点微凉发白的小脸,满是心疼的问她,“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会吐呢?以前有没有这样情况出现过?现在还难不难受?头晕吗?”
面对这一连串儿的问题,楚清倾却只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生怕绍夕言生她的气,更怕一张口就吐绍夕言一身。
绍夕言摸摸她的脸,轻轻抓了她的右手,然后把食指和中指搭在她的脉上,手刚放上去没多久,心中却顿时一个大骇!久久未动。
楚清倾不明白绍夕言的脸色为什么会突变,他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害怕,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又重重的闭了起来,似乎是要平复内心复杂的情绪,只是捏着她手的劲却越来越重。
楚清倾想要缩回手,可是绍夕言的手却像是铁铸成的钳子一般,牢牢的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楚清倾微微挣扎了一下,不由得轻呼了一声,而这轻轻的一个低呼瞬间让绍夕言回过神来,慌张的放开手里捏着的手,眼睛紧紧的盯着楚清倾,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怎……么了?我生病了吗?”楚清倾捏着被抓疼的手腕,不解的问道。
而绍夕言却还是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只是深邃的眼眸里换成了无尽的柔情。
往来流利,如珠走盘,他的妻子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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