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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娘看重孙子,沈氏如今要母乳,故此,每日好东西不断。.しwxs520.为了孙子,何老娘没啥舍不得的。要知道,生何子衿的时候,沈氏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
何子衿瞧着她娘双下巴都补出来的,道,“娘,你也多吃些青菜,不然以后可不容易瘦回来。”
沈氏本身偏爱菜蔬瓜果之类,上回生何子衿,因她生了闺女,何老娘根本不理,这次鸡鸭鱼肉的折腾,沈氏早吃的腻腻的,就是为了奶水充足,方一直强忍着吃。如今,天气一日热似一日。想到何老娘的脾气,若直接回绝恐是不妥,沈氏跟闺女道,“晚上你就说你要吃个烫小青菜。”
何子衿笑嘻嘻的应了,轻轻的捏何冽的胖脸,说,“阿冽可真胖,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小胖墩。”
沈氏笑,“你还笑话你弟弟,你先照照镜子,自己脸圆的跟什么似的,你们一看就是亲姐弟。”说到这个,沈氏很是自豪,不论闺女还是儿子,她都养的很好。
何子衿摸摸自己水嫩的小脸儿,道,“胖怎么了,我可从来没生过病。李伯娘家的妹妹总是病,我都很担心。”李氏生了女儿,原是大喜事,可不知是不是何忻年岁大了,精子质量不足,孩子自下生起身子便不大康健,三不五时的要病一病,李氏愁的不行,私下还跟沈氏打听过有没有养闺女的秘方,看沈氏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法子才把何子衿养的这般结实圆润。
沈氏笑,“知道,你最好了。”
何子衿正色道,“主要是有个好娘,我才这样好的。”拍沈氏马屁时也不忘赞一下自己,沈氏听的眼睛笑弯。
母女两个轻声说话,何冽在床上兹兹兹睡的香甜,于是,何子衿给弟弟取个外号,就叫睡神。
何老娘知道后直骂何子衿促狭。
一家子正说话,余嬷嬷进来禀道,“太太,舅老爷家的三姑娘来了。”
舅老爷家的三姑娘?
何老娘本就脑袋不大灵光的人,又一把年纪,连“舅老爷”都没反应过来是谁呢,更何况“舅老爷家的三姑娘”?
在自己家,她是老大,何老娘就直接问了,“谁啊?哪个舅老爷?”媳妇家也没个舅老爷啊,沈素在何家的称呼是小舅爷,沈父的称呼是亲家老爷,没哪个是舅老爷?
余嬷嬷道,“丰宁县舅老爷家的顺大爷家的三姑娘。”
何子衿以为是什么八竿子搭不着的亲戚,可见何老娘的脸瞬间变了,就知道,绝不是八竿子搭不着的人家,不然何老娘不会是这等颜色。可她出生这好几年,从没听说什么丰宁县有亲戚啊?既然余嬷嬷说的是舅老爷,那肯定是何老娘的娘家亲戚或者是别的女眷的娘家亲戚,不然不能叫舅老爷。
不待何子衿猜出个子丑寅卯,何老娘已沉了脸,问余嬷嬷,“来做什么?”
余嬷嬷十分为难,似有话难说出口,何老娘抬屁股起身,“去我屋里说。”就走了。何恭对沈氏使个眼色,也跟着去了。
何子衿留在屋里跟她娘打听,“丰宁县是哪个舅老爷啊?”
沈氏低声道,“你别出去乱说,是你祖母的娘家。”
何子衿淡淡的小眉毛挑起一边,“那怎么没听说过?”这年头,女人跟娘家的来往不要太频繁,譬如她舅,每个月都要来一趟的。
何子衿一想,的确这些年都没听说过何老娘的娘家有什么人来往,何子衿一直以为何老娘娘家没人了呢,怎么突然又冒出个“舅老爷家的顺大爷家的三姑娘”来呢?不待何子衿问,沈氏已道,“你祖母已经时久不与娘家来往了。”
“为啥?”瞥见沈氏犹豫的眼神,何子衿立刻做保证,“娘还不知道我,我嘴最紧了。”
这倒是,甭看何子衿喜欢叽叽喳喳的说话,她信誉很不错,沈氏叮嘱她不许往外讲的事,她一件都没讲过。想到闺女还算嘴严,沈氏也就说了,关键,她也很想八卦一下婆婆娘家的事。沈氏低声道,“这原也不怪你祖母,听你爹爹说,舅老爷跟你祖母不是一个娘生的,你祖母是嫡出,舅老爷是庶出。原就不大透脾气,后来舅老爷做生意赔了,往咱家借过钱,一直没钱。再后来,到你祖父过逝,你爹爹那会儿还小,你祖父没了,舅老爷一家倒打起咱家家业的主意来。你祖母就不与他们来往了。”
“那怎么又来了?”
沈氏摸一摸儿子头上细软的胎毛,“这就不知道了。”抿一抿唇,声音压的更低,“听说以前舅老爷做生意想翻本,借了高利贷,后来被人押着往咱家来要钱还债,你祖母一个大钱都没给,舅老爷当时就被剁掉两只手。舅老爷没多少时日就死了,打那儿就再不来往了。这回肯定是有事。”
何子衿惊道,“祖母看着舅老爷被剁手的?”
沈氏并不觉着何老娘有错,沈氏叹道,“那会儿你爹爹跟你姑妈年纪都小,以后成亲嫁人的,没银子怎么成?舅老爷也不是头一遭了,以往借给他的银钱打了水漂,看在同父的情分上,不令他还钱就是。难不成为了他,一家子都不过了。”摊上这样的娘家兄弟,除了自认倒霉,简直没有第二条路走。何老娘是做母亲的人,没了丈夫,儿女就是第一位的。也亏得何老娘刚强,才保住家业。
何子衿赞叹,“不想祖母还有这样厉害的时候。”
沈氏笑,“所以说你少自吹自擂才好。”
何子衿道,“我去瞧一瞧,看是怎么回事,这许多年都不来往了,怎么突然上门了呢,定是有事。”
“不许去。”沈氏说着,也没死拦闺女,何子衿就知道她娘是默许,跑过去听消息了。
何子衿没进去,她躲在门口偷听……嗯,这种行为当然不大好,不过,何家小户人家,也没啥大规矩讲究,更无人谴责何子衿这种不大端庄不大光明的行为。于是,何子衿就大大方方的偷听了。结果,她硬是……啥都没听到。
并不是屋里人说话声太小什么的,实在是她去的时候,人家已经把重点说完了。只听得何老娘一声长叹,拍着桌子,**道,“丢人现眼辱没祖宗的王八羔子,死的好,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何子衿:可见关系不好是真的啊!
何老娘道,“阿余,你找身子衿她姑小时候的衣裳给她换,哎……先给她洗洗干净再换,别脏了衣裳……哎……”又是一声叹息。
何恭是个细心人,道,“这大远路的找来,定已饿了的。嬷嬷去拿衣裳,子衿,你去厨下看看可有吃的拿些来。”何子衿在门外偷听,技术不到家,何恭早瞧见她了。
何老娘还在思量娘家的事,没空理会何子衿,何子衿跑去找周婆子要吃的了。厨下倒是不缺吃的,只是,周婆子道,“炉子上炖着大奶奶的黑鱼汤,灶上还没升火,东西有些凉。”
何子衿踮脚瞧了半日,见还有些剩下的白米饭,道,“现煮粥怕要许久,煮一点泡饭吧!”做为一生二世之人,她还是很有常识的,那位三姑娘的模样,叫人见了就觉可怜,瘦巴巴的看不出模样来。若不说是个姑娘,何子衿都不能信。赶了远路的人,或者是饿的狠的,都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也不要吃得太油腻,不然是要撑坏肠胃的。据说伟大诗圣杜甫,就是给牛肉撑死的。
周婆子也是何家的老人了,年纪比何老娘年轻几岁,三十上下,不是苦命人也不会卖身为奴。不过,周婆子觉着自己运道不错,何家不是富户,也吃穿不愁。在何家呆久了,知道的事儿就多,偏生周婆子还有个碎嘴的毛病。何老娘是很烦周婆子这碎嘴的,倒是何子衿喜欢听周婆子叨烦,一来二去的,周婆子算是找到了知音。只见她一面升火一面八卦,“唉,真是躲都躲不开,到头来,还是要连累咱家。”
何子衿立刻道,“嬷嬷怎么这般说,舅老爷为人不好吗?”引逗着周婆子往下说,其实依周婆子的碎嘴,不用人引逗她都要说的。在水缸里舀一瓢水添锅里,又下了米饭下去,周婆子道,“岂止是不好!亏得太太刚强,要不一家子得给他坑了!做生意是赔是赚的,运道不好,赔了银子,明白人也不会说啥。倒是这位舅老爷,自己赔了家业不思进取,趁老爷过逝时发丧出殡,他过来帮忙。话说的十分漂亮,可待他忙帮完了,连大姑奶奶的小银钗都不见了。老爷活着时有几件袍子,都是极好的皮料子做的,全都给翻出去卖了。这样的人,如何能来往得起?不是亲戚,倒是个贼!”
何子衿听的叹为观止,不过,更奇葩的在后面,“舅老爷这样的,说来还算好的。听说那位顺老爷更没个脸皮,好吃懒做不说,先时仗着有个标致模样,听说还跟有钱寡妇不清不楚,靠女人养活。”
“作孽哦。”灶里的火焰映的周婆子脸颊微红,周婆子感叹,“舅老太爷可是再讲究不过的人,怎么就修来这等不孝儿孙哪!真是作孽哦!要不都说呢,这妾生的孩儿就是不成!品性差!听说在以前古时候,妾室生的孩子都不能算主子,只能当奴才使唤!可见古时定的规矩也是有道理的。”
何子衿问,“这么说,舅老爷还是庶出啊!”
“可不是么。”周婆子扬一扬下巴,“咱们太太是大房生的,正出。”
那就难怪关系不好了,何子衿听了满耳朵舅老爷家的八卦,及至泡饭煮好,就跟周婆子一并送了饭过去。
三姑娘这会儿也洗漱干净了,何子衿颇是吓了一跳,不同于先时看不出模样的小叫花子样,三姑娘虽仍是瘦瘦巴巴营养不良的模样,可这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高高的鼻梁……俄了个神哪,只要长眼的都得赞一声:好相貌!
何子衿自认为长大后也是个美人,可她也得承认,恐怕她是比不过这位三姑娘的。
何老娘仍是阴沉个脸,见饭来了,对着三姑娘一抬下巴,就差说一声“嗟,来食”了。好在何老娘无此文化,不过肢体语言已足够清楚,她道,“用饭吧!”
三姑娘闷不吭声的坐下,抓起筷子对着热腾腾的泡饭吞了两口口水,搅了搅,低头认真吃起来。
三姑娘也不怕烫,很快吃光了一碗,额角沁出汗来,鼻尖儿亮亮的。何老娘皱眉,“暂先吃这些,慢慢来,一下子吃多会撑坏的。”
三姑娘“嗯”了一声。
何恭道,“子衿,带你表姐去你屋里玩儿吧,教表姐认认路,以后就住一起了。”
何老娘打断儿子,“暂叫三丫头住我这儿!认路的事以后再说,子衿回去吧。”又对何恭道,“明儿个你去丰宁县一趟,看看到底如何了!”何老娘的意思,根本不想留娘家侄孙女长住的。
何恭是个老好人,想说什么,碍于老娘的脸色,也没敢说,就带着闺女回房了。
何恭与沈氏道,“孩子怪可怜的,比子衿大四岁,才刚比子衿高一点点,瘦巴巴的,见着泡饭跟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沈氏是做母亲的人,也叹口气,问,“母亲怎么说?”
何恭道,“母亲叫我明天去丰宁县打听打听,到底舅家出什么事了。”
“丰宁县离咱们这儿虽不远,可若没事,不至于叫侄女这样小小年纪一个人大老远的搭车找来,你一人去我再不放心的。不如问问隔壁念族兄可有空,你们一道去,再带上小福子,这样也有个伴。如何?”沈氏想到何老娘娘家这一团乱麻,真不乐意丈夫出门。
何恭道,“成,我这就去念大哥家问问。”
何恭起身去了,何子衿跟她娘说,“祖母待表姐很冷淡,比对我可差远了。”可见何老娘是真的厌了娘家。
沈氏嗔她,“这怎么能一样?”一个孙女,一个侄孙女,远近一望便知。何老娘又不是会偏心娘家的人。而且,何老娘是真的冷淡,傍晚一家子用饭时都没叫三姑娘出来见人,沈氏面子上想关心两句,见何老娘没吭气,沈氏便识趣的不说什么了,只是私下请托余嬷嬷好生劝老娘宽心,莫为这事烦恼。
何老娘自己也不想为娘家的事烦心,那些事对于何老娘就是旧事,她现在儿子中了秀才,孙子孙女活泼讨喜,干嘛要为娘家同父异母的庶出兄弟的后代操心哪!何老娘恨不能立刻把三姑娘送回丰宁县去。
结果,何恭在丰宁县呆了三天才回来,连三姑娘的户籍一块儿弄回了碧水县。何恭同母亲道,“舅家实在没人了。顺表兄去后,表嫂也不见了踪影,听说那妇人素来不大妥当,许是跟人跑了,家里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可恨妇人走前连房子都卖了。侄女都是跟着亲近些的族人,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不是常法,最亲近的就是咱家了。咱家要不收留,她没地方好去。”
何老娘一脸晦气,“你傻啊!她姓何吗?你就这么把她户籍弄来!”
“娘,那边实在是没亲近的人了,我听说她本家一位堂叔,险把侄女给卖了。若不是有族人好意带了侄女到咱家来,真是要出事的。”何恭低声道,“也就是多张嘴的事,娘要不肯留下她,她回去有个好歹,岂不是咱家的罪孽。”
何老娘素来不是心软的人,冷哼,“那是她爹她娘她爷做的孽,跟咱家有何相干!”
何恭劝道,“娘不是常去庙里烧香拜佛,这也一样是做善事,比烧香拜佛还显功德呢。”
如今傻儿子接了烫手山芋,何老娘**的撂下话,“我先说下,给她口饭吃可以,到十五上给她寻个婆家就是咱家仁至义尽,其他的嫁妆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我也算对得起你外祖父了!”
“好,我听娘的。”何恭是个心软的人,不禁叹口气。
“叹什么叹,这都是纳小的下场,你外祖父不纳小,也生不出那种败家孽障来,如何会有今天的事!”何老娘冷笑,“纳小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断子绝孙!”
何恭连气都不敢叹了,生怕又招了他娘的话。
不管怎么说,三姑娘是在何家住下了。因她是何老娘的娘家人,家下人都称一声“表姑娘”。
一听表姑娘三字,何子衿先抖一抖,诸多穿越丛书,表姑娘都是小妾与白莲花的主要来源啊!尤其她家这位表姑娘,还真是生得眉目如画。
不过,很快,何子衿觉着,表姑娘绝对没有白莲花的气质。相反,表姑娘倒有一种泰山的气质,甭管何老娘如何横眉冷对、百般嫌弃,表姑娘都坚硬的如同一块沉默的石头,作都不作一声,该干啥还干啥。更不要提眼泪了,何子衿根本没在表姑娘身上见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表姑娘人很勤快,许多活都会干,早起就能把院子扫了,再帮着周婆子灶上忙活。沈氏瞧着实在心有不安,这又不是家里的下人,怎能叫亲戚做下人的活计呢。沈氏与丈夫说了,何恭一摆手,“提都别提,提了也是给娘啐一顿。”
“表侄女才多大,再说,咱家也不缺人干活,何必使唤个孩子呢。”沈氏并不反对丈夫收留表侄女,主要是这年头这种事情很常见,大家习以为常。沈氏道,“既留下侄女,就该好好待她。咱家并不是缺衣少食的人家,多个人吃饭罢了。母亲只是因往事生气,你好生劝劝老人家,一次不行就两次,慢慢会好的。大人间的事,说到底不与孩子相干,你说是不是?”
何恭读圣贤书的人,沈氏都看不下去了,他自然更不是拿表侄女当仆人使唤的性子。想了想,何恭打听着哪天老娘心情不错,方去劝老娘,不想当头挨一顿臭骂,何老娘怒斥儿子,“你个傻蛋!你以为她跟子衿一样么!她有爹么!她有娘么!她以后有人给出嫁妆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再不学着做些活,以后怎么嫁人!养孩子是给口饭吃的事儿么!她以后没个屁的条件,再不学些做活的本事,难不成要走她那死鬼爹死鬼娘的老路!那你带她回来做甚!故意恶心我是不是!你倒来指点老娘!你还不是老娘一手养大的!”
何恭被骂的抱头鼠蹿,狼狈的逃出老娘的屋子,与妻子诉苦,“不成,说下天来也不成。”
直接规劝不成,沈氏另有法子,她道,“子衿这也大了,我正相着,她字认了些,也该学些别的。琴棋书画这个就远了,我怕她小孩子骨头软,笔都没叫她拿过。倒是针线可是先学着,这会儿不是叫她做什么,学着认认针,当玩儿一样。看侄女别的活都干的好,不知会不会针线,要是会的话,让她教教子衿如何?就是不会,让两个孩子一起学,女孩子家,都要会些针线的。”
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何恭再不想跟老娘打交道,沈氏笑,“我来跟母亲说。”
何恭尤其叮嘱妻子一句,“要是看娘脸色不好,你就别说了。千万别招她骂你。”
“我知道。”
与何老娘相处这几年,沈氏也摸着了些何老娘的脾气。公道的说,何老娘是刁钻,可这并不能说何老娘人品有暇。
自嫁到何家,虽然受了何老娘许多为难,唯有一件,她生下闺女后三年多肚子没动静,何老娘盼孙子盼的眼都绿了,也没说过一句让何恭纳妾的话。凭这个,沈氏就感激何老娘。
沈氏是抱着儿子去的,何老娘只要一见孙子,必是眉开眼笑。沈氏便从何子衿的学业上说起,“这几年她天天去阿洛家跟着学字,一本书也能顺顺当当的念下来,可见没白费功夫。”
何老娘笑,“这丫头,就是这点像我,记性好。”举凡何子衿的种种优点,何老娘通常是往儿子头上扣的,因何恭前几天招她来火,何老娘便不客气的把此优点扣自己脑袋上了。
“我也这样说。”沈氏笑,“我是想着,子衿越来越大,过年就六岁了,她性子活泼,可女孩子家,还是安静些好。”
何老娘道,“这发什么愁,树大自直,丫头大了自然就好了。”
沈氏笑与何老娘商量,“母亲说,让子衿学些针线如何?”
何老娘想了一想,“这时候有点小,也不算小了,学认认针什么的还成,慢慢来,一天学一点,不觉着累,等过两年,也就有些样子了。嗯,女孩儿家,认不认字的不打紧,针线是必要会的。”说着便把这事定下来了,何老娘道,“你如今带着阿冽,又有家里的事,也没空教她。算了,我眼还不花,教个丫头还是教的来的。”
沈氏笑,“这是母亲疼我。”
何老娘道,“等阿冽大些,再给他添个弟弟,我更疼你。”
沈氏笑,“我也盼着呢。”
何老娘更欢喜起来,沈氏觑准时机,接着道,“这些天,母亲因着表侄女的事不乐,我看相公愧疚的很。”何老娘平生至爱,一是孙子何冽,二则是孝顺儿子何恭。
何老娘再高兴,听到三姑娘也要冷三分的,何老娘道,“阿恭总是心软。”
“相公是心善,表侄女的事,他不知道还罢了。若知道,必是这样的结果,不然,相公再不能心安的。”沈氏道,“只是,相公毕竟是男人,男人不比女人细致,怕是不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不要说在县里,就是在我们乡下,说起亲事来哪家不是先问多少聘礼多少嫁妆呢。还有原就要结亲的人家因聘礼嫁妆多寡而一拍两散的,更是屡见不鲜。”沈氏柔声道,“侄女的事,我也细想过。养大个人有什么难的呢?无非是一口饭,咱家不缺这个。可还是母亲说的对,咱们既接了侄女来住着,就得为她将来考虑。不说别的,侄女以后的难处多了去。母亲让她做事,才是真正疼她,真的什么都不叫她干,以后手里拿不出东西,终身大事上就艰难。也只有母亲这样有阅历的人,才能考虑的这般长远。我跟着母亲,能学到母亲十之一二,以后也不必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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