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带着几分娇羞,说话也柔婉雅约,世间男子哪会不爱怜。
闻言宁安王也微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她脖子后破损的地方,上面已用药水和纱布裹了一层。伤势没有太重,离恢复却也需一些时日。
“今日的事,也不能全怪槿姐姐。虽然她的性子傲慢了些,回府后也不太守规矩。但今日的事,也并非她的错,王爷也莫要找姐姐问责。”慕晗烟语气柔婉,很耐心地解释道:“她的马儿也受了惊吓,不甚将晗烟给马给绊倒,与我一并摔了下去。若非今日受伤的不是我,那槿姐姐今日受的伤便要更重了,晗烟觉得甚是庆幸。”
她面容带着温婉娇柔的笑意,一番话说得无不是大度包容。任谁听了也不会去责怪她的不是。
虽然今日受了些伤,不过能得到阿桓送来的药,她倒也觉得值了。至少,那个女人在阿桓心里的位置永远也及不上她。她是这么认为的。
宁安王眸光冷沉不变,双手负在身后,浓重的眉毛也微微一凝。语气带了几分冷漠,“无事便好。本王知道,你素来心善。以后这些委屈,也别压在心里了。先回去好好养伤,本王得空便去看你。”
他看向身旁的女子,沉冷的语气里带了几丝关心。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偏偏说出的话听着却是有所不同。
“嗯。”慕晗烟闻言脸上也是一喜,微垂首点头应道。
她想的果然没错。阿桓关心的人,依旧是她。凭两人打小的情谊,在她受伤之后,他对她的在意从未改变。
自十岁那年,惊鸿院前,无意一瞥后,这个男子的面容便映在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且随着年岁增长,她对他的爱慕之情已是越发地深,难以自拔。
她自小便习染各类琴画之艺,势必每一样都要学得精湛。为的,就是能在他的眼里,心里,留下只属于她的位置,不论过多久之后,他的心里也只能是她。
思及此,她心此刻跳得有些快,伴随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心里的热切似是一片滚烫的潮水,推着她向前,向前。
眼睛看着男子棱角分明,俊冷无边的侧颜,心里的澎湃之意越发地涌现,似乎要将她推向他的怀里,试着感受那冰冷之中少有的暖意。
这么想着,脑袋里涌上一片热意,她也不顾手臂上的伤势,在身旁男子未反应过来之时,侧身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将头轻侧着埋在他的怀里,细嗅着那股冰冷而带着几丝干净香幽的气息。
“阿桓……”她轻咬着唇,脸上带了几分娇羞之意。身上的男子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出声拒绝。是不是,他的心里,其实对她也是有倾慕之情的?
只是碍于他的性子冷沉,所以并未对她倾诉?
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不多,但也有人回头来看着这场景。虽然疑惑,弄不清状况,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慕槿看着不远处拥着与被拥着的二人,神色淡淡地正对上一双冰冷而漠然的幽黑眼眸,此刻那双冰凉的眸里似闪过一丝错愕,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眸里一许清冷如月,并未觉着有任何不悦。径迈出步子,踏上右手边的锦桦阁红绸石阶,入了阁内。
宁安王眸光微一沉,看着那一身清雅浅凉,对他漠然视之的白衣女子渐渐消失在锦桦阁,沉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色和复杂。
他蹙了蹙浓郁的眉,心里闪过一丝不耐,正要拂开身前的女子,却没想身前的人也放开了他,耳后微微泛红偏了头不去看他的脸色。
宁安王皱眉瞧她一眼,对她今日的行为有些不解,不过却并未多问。轻拂了拂衣袖,往前迈步走去。
慕晗烟静静立在原地,似乎为方才做出的大胆举动感到有些甜意和害羞。垂着眼眸,嘴边却扬起一抹笑意。
阿桓喜欢的人,是她。
若是换成别人,他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推开,连一丝好眼色也不会给。可是方才,他并没有这么对她。
那,若是再向皇上请亲,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这么想着,她也兀自沉浸在妙不可言的想象中,难以自拔。过了半响,待她回眸,却发现身旁的男子早已离去。
长街之上,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玲珑有致的阁楼一隅,微凉的影上缓缓洒下一片残余的火光。
**
锦桦阁内。
这是一处与听香楼格局不同的雅楼,楼层间色调浅淡,以琥珀,棕黄色系为主,松花墨色系为辅,不艳不俗。此间黜浮,多了几分典雅与静默,少了几分庄重与奢贵。
慕槿一进这所阁楼,便望见最中间处一座盘曲的木梯,连接着两层楼间,棕褐色的勾阑与浅褐色的四人木桌靠着墙而摆放。
此时有几张桌前已坐了几个人,慕槿收回目光,前面已有人迎来。
“可是慕小姐?”来人一脸恭敬地问。
慕槿点点头。想必那人已经安排好了。
“小姐,楼上请。”前面的人做了请的姿势,邀她上二楼。
慕槿也跟随在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两层楼间的摆设格局,皆是以高雅为主。
既然这锦桦阁比听香楼看起来更为雅致,为何上次慕晗烟所说的诗友之会不在此处。倒可惜了这里的静雅之意。
在二楼一间门前停住,这里的门乃落地为主,左右闭合,并非里外推拉。
前面的人轻轻往右推去一扇门,转身请她进去。
慕槿也不作多想,轻迈出了脚步,踩着脚下冰凉光滑的棕褐色木板,一步步向里走去,后面的也被缓缓推上。
她淡淡地扫了眼屋内的布置,看起来倒与那法师的风格有些不符。
慕槿简单打量了一圈布置静雅的房间,掀了转角一串白色的珠帘,看到坐在一块琥珀色桌前的人,眸光微烁。
她淡淡瞧他一眼,慢慢朝他走去,走到桌前盘腿而坐。
“今夜真正要找我的人,是你?”慕槿微微眯了眯眼眸,秀雅的眉间划过一丝疑色。
莫非他假借法师的消息,引她前来?
对面的人半屈着一条修长的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放下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周身流淌着一股幽凉的气息,一双清魅的眸里满是肆意的狂狷,似敛实放。
“怎么,很意外吗?”云盏回眸,眼角微动,眉梢轻挑,语气有些低缓幽凉。“慕大小姐的话,对错参半。”
慕槿凝眉,眼底浮现着一抹平静。
既然云盏找她前来,为何今日相遇,他并未同她有什么提及。难不成,他是今夜才得知这个消息?
如今身份有所不同,慕槿自然不必同他屈身谈话。但心里也怀着几丝谨慎。与他对峙,一切都不可大意。
她静静瞧着对面的人,面纱之上,一双清幽的眼眸覆了些许凉意,“相爷此举,有何意图?”
她可不信,云盏是来找她闲聊喝茶的。
“五年隐忍蛰伏,韬光养晦。一朝锋芒毕露,血洗前耻。慕大小姐装傻充愣多年,使得如此好的手段,蒙骗过众人。如今已然出手得卢,名利具收。”他看着对面眸光清然的女子,缓缓吐出这几句,眼里闪过一道幽光。
无人能看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还是给慕槿心里带来不小的震撼。
这件事,应只有死去的凝夫人和慕君淮会知晓。云盏是如何得知的?
她眸色微变,看向云盏一如既往的深沉模样,那似笑非笑脸上闪现过一抹幽魅之意。心里不由一顿,眼底隐藏着一抹微怒。
她,这是被试探了?
这下,他恐怕才是真的知道了。
“相爷说的话,恕小女子愚钝,听不大明白。还烦请相爷多说几遍,或许明白了也不一定。”慕槿微微眯着眼眸,含着一丝淡笑看向他。
他如今真的知道又怎样?没有证据,仅凭他的猜测,认定了又如何?真傻与充愣,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
云盏唇角勾起一抹幽长的笑意,眼底尽是冰凉,一只手慵懒地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时不时地敲打着膝盖。
“慕大小姐罗袜生尘,一身极好的功夫练就得出神入化,游刃有余。只是,可惜了。”他眸光微烁,目含幽意地看着她。
慕槿淡若无痕地轻瞥他一眼,心里越发地平静。勾唇浅然,“没什么好可惜的。相爷找我来这儿,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看还是不必多言了。”
说出这句话她也并不怕将他得罪。他的心思,她猜不透,所以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利索干净。
云盏闻言也丝毫不觉生气讶然,挑了挑细长的眉,促狭的眸子里闪过些许流光。低缓地道,“慕大小姐直言不讳,倒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了。”
慕槿静静地看着他,也没有过多去琢磨他的心思。只不过,他眼里的一丝深幽无不昭显着此刻心里的算计。
仿若面前坐了一只大狐狸,一副惬意无比又慵懒的样子,将身后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悠哉悠哉地左右摇晃着。
“法师想要的东西,慕大小姐不妨拿它与我做交易?”他继续凉凉地说着。
话音刚落,一阵砰砰的撞击声便从耳畔传来。
慕槿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只见他幽魅的眼底浮现着几丝混不在意,又偏头向右手边一个紧锁的红榈木柜看去。心里算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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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毕,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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