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相爷与桓儿都如此说了,本宫那便瞧瞧,你能用什么法子将皇后给治好。”太妃甩袖,不再瞧这里的人。
宫人上前替她顺气,一时也没有闹出什么矛盾怒火来。
慕槿也能猜到太妃心里是如何想法,恨不得将她狠狠将她惩治一番来消心头之气。
若是如此,她也巴不得。
毕竟,倘或太妃不同意这门亲事,必定会从中多加阻拦。她也可以顺水推舟,借力将这门亲事给顺理成章地退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可手上却也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慕槿在周围几人的注视之下,将手里剩余的酒倒在一块白布之上,浸湿。
再用白布将皇后娘娘的脖颈处都擦拭一遍。右手拿着刀,眼也未抬地吩咐,“你,按住人中。”
现在皇后娘娘呼吸困难,那些浓烟将她肺部以及喉咙进出气体给堵住,是以她的脸颊已经被憋得涨红了。
此刻需要做的,便是要让她正常呼吸。避免窒息。
被唤的人也立时听命,将人中给按住。
“拿菜刀的,去找一根细竹管来。”她还记得方才拿菜刀的丫鬟,是以也很淡定地吩咐她去办事。“若是没有,便将管状的东西拿来。有什么便拿什么。尽量不要太粗。”
丫鬟闻言,点头之后赶忙去找细竹管子。
慕槿将眼睛定在被酒水洗净的脖颈处,脖子中间,离呼吸管最近的地方。
手中的刀挨在那里,在四周人屏息凝目之中,刀口以常人不可见的速度落下,血液流出。
“啊……”见到喉咙处流血,已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这样子,同眼睁睁地看着拿刀杀人有什么分别。
宁安王的目光也紧紧盯在女子身上,看到她手里的动作,沉冽的眉间也不由一紧。
她,是真的敢如此。
慕槿不理四周人冷吸尖叫声,继续着手里的东西。她用染了酒的白布擦拭着周围的血迹,刀口还在往下,脖子处的鲜血却没有停止。
“东西呢?”她淡声问。
“来了来了。”人赶忙应道。跑到慕槿跟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慕小姐。奴,奴婢没有看到什么细的管状的东西。只看到这个,不知道可不可以?”
手里现出一个绿色的东西,毕竟还有一丝味道。
大葱?慕槿眼也未抬将东西抓过来。看到眼前的东西,眉头也不由一拧。
这姑娘还真对厨房有些熟悉,又是菜刀又是大葱。她心里也直言佩服。
“可以。”慕槿淡淡应着,将大葱松软的一头撇去,留下二指长的略硬的地方,用坛里的酒水倒在上面好好浇灌一番。
老太医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按着人中的手也不敢有丝毫抖动。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愿她的法子真能管用。
慕槿二指轻捏了捏小指宽的大葱,将下方用刀削整,放在还在流血的脖颈小口旁。
不带一丝犹豫,手里的大葱一把插入口子中。一股子浊气顺着葱管徐徐飘出。
见此情形,慕槿也抓住实力,双手并拢,按压住地上之人的心口,略作按压。
“咳咳,咳咳。”耳边传来一丝极细的咳嗽声,让安静下来的人也立马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
“啊?娘娘。”一个丫鬟扑跪在身侧,哭泣着唤。“娘娘?您醒了?太好了。”
地上的女子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才略疲惫地睁开眼。
“方太医,您手法老道,还是请您先替娘娘包扎一下伤口。顺便点几个人将娘娘送回屋里好生休息。”慕槿抬眼淡淡吩咐着,又垂眸道,“娘娘,您现在不宜过多说话,有什么事,待臣女弄好药方子替您调理一番后再另行安排。”
言毕,她起身,将手里的刀用酒水再冲洗了一下,拿干净的白布又仔细擦拭了一番,才转身将它递回去。
“你的刀。”她淡淡开口,看向他微笑,“多谢。”
这种场面虽引人恐慌,但也并非不常见。以前行军打仗之时,遇上毒雾,筋管破裂之人也不在少数。
看得多了,抓人便救,是以也练就了一副利落救治的好身手。对于皇后娘娘方才的呼吸困难,命在旦夕,她还能出手应付一二。
云盏垂眸看向她一脸淡色,幽深的眸光微烁,含着一丝郁色,将她手里的刀接过。
眉间隐含的几丝惆色却无人发现。
“你手上的伤也需要及时处理。”慕槿看着他左手接过刀,便想起方才他受伤的右手。“烫伤不比刀伤,愈合也较久。若是不好生注意,恶化也是有可能的。”
这双手冷是冷了点儿,可是也骨节分明,修长好看。若是因她而不再如从前那样了,她的心里不可避免也会产生愧疚。
况且他的伤痕也不小,一旦没有治好,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他们习惯用右手写字批阅,换成左手,也会不大习惯。
言罢,她也不容人拒绝,拿了方才剩下的白布,上面涂抹了一些随身携带的清凉消肿药膏,匀了一些涂抹在他红肿烧伤的掌上。
动作轻柔,无比仔细。
云盏垂眸,看着他的右手被人轻轻抬起,一双微凉带了几丝小心的玉手触碰着他的皮肤,让他心里不由微微一颤。
手里原本有些发烫的感觉也因抹上了药膏而变得有些凉意。
她的医术,的确很好。
目光沿着手往上,是一副平静清秀的面容,卷翘的睫毛,清姿柔雅的眉眼,一闭一合,都是无比认真与细心。
真的很像。
他忍不住抬起左手,想要去触碰那真假难辨,却又引人瞩目的眉眼。
手下微疼感传来,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还是很难去窥探陌生面孔下,那颗许久未跳动的心。
到底,该如何?
“好了。相爷先暂时将就着,待得了空,我便过来替您上药。”慕槿替他包扎好,放开手,淡淡嘱咐着。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她心里倒觉得,云盏也并非看上去的那么难接触。
云盏眸色微深,看了看被包扎得整齐利落的右手,心里划过几许微思。
“虽然皇后已无事,但该追究的,一样也不能落下。”身后,太妃娘娘略威严的声音传来。“向将军,可有追查到凶手是何人?胆敢毁坏佛寺,火烧经书,简直罪不可赦。”
见人无事,她也未过多慰问皇后的凤体。目光落在一干人等上,略显犀利。
不过,云盏在此,她的气势再如何也有些收敛,不敢放肆。
向铷麟被两人扶着身子,腿上的伤还未来得及治愈。
“回太妃娘娘的话,方才末将见着大火便进去救人。慕少爷则带了人去搜查凶手。结果如何,可能还要等上片刻。”他撑着身子,拱手说道。
慕槿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难受,此刻本该好好下去治伤修养,没有命令却不得不立在此处。
她略思索一番,也迈步脚步,正要开口,耳畔却响起一道命令的声音。“茗弋,带向将军下去歇息。”
原来不只她一人注意到了这个。
慕槿挑挑眉,心里暗道着,脚步退了回来。
如此一来,太妃也不可能让他站在这里回话。
只不过,云盏可真没给太妃娘娘面子,与宁安王母子二人都暗较着劲。
一个可明可暗地戳脊梁骨,一个却只能生生忍着。
慕槿看着心里也莫名觉着痛快。
果然,云盏护短也不是说来听听的。
她在相府上便受过这种待遇,只是,一出了那地方,看见的便是他露出的狐狸尾巴,一脸算计。
这个人,一旦接近,就总觉得有些地方和她极是相似。护短也在其中。
虽觉奇怪,可她并没有过多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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