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一日游终于还是成行了。一班四十多名学生来了三十多,加上家住在铁山上,和一班有关系友好的,也跟着一起,郭显华带的这队也有四十人了。
既然是郊游,大家在山脚就下了公交车,准备一路爬山上去。说是爬山,实际铁山这几年盘山公路已经几经变更,从最开始的黄泥巴路变成现在的泊油路,公路两旁又是种树又是栽花的,风景不错。山上也修了很多步行道,四通八达,好在铁山不大,开发了地方就显得更小,随便怎么走,只要上坡就是上山,下坡就是下山这一点还是很好掌握,没听说有人迷路。当然,迷路也不可怕,不管往上还是往下,多走几步总能看到公路,而且铁山除了蛇虫鼠蚁,也没有其他威胁,何况实际上毒蛇也是很少见的。因而山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防火,其他的是在没什么危险事项。
人多,步行战线拉得比较长。按着脚程快慢、关系亲疏逐渐就三三两两分成了好几坨人。
顾鸾、柳杨、张寻三人不前不后,在队伍中间慢慢走着。廖丹丹见状也加快几步,跟着一起,随之又带来了廖金玲三五个。
柳杨和双廖原本就是小学同学,倒也不介意,拿起相机一路拍不停。张寻不知什么原因有些沉默。
顾鸾也不爱说话,或者说对着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也是一路无言。
爬到三分之二的路程,廖丹丹等人听见前面有女生哇哇叫的兴奋声音,待走出上山步行道,眼前也是一亮,不自觉发出“哇啊”的叫声。
前面是一堵厚实的花墙,怕是有两米左右高,粉白色的花朵几乎要把绿色的叶子覆盖,馥郁芬芳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微风拂过,早些时日盛开花朵的花瓣就随风飘落。
柳杨伸手拿下飘到头发上的粉白色花瓣,楞楞地说:“妈呀,我好像成了动漫女主角了。好有言情小说的既视感。”
郭显华显然对这堵花墙也十分中意,召集学生在这里合影留念。
“要是能进去看一看就好了。”柳杨说。
“这里不对外,下次单独请你来耍。”顾鸾答道。
“什么意思?”柳杨有些转不过来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最近我家不大方便,过几天再来应该是没有问题。”顾鸾点头。
“哇塞!都说你是农民,亲爱的,你这不是农民是地主啊!”柳杨声音不自觉提高,一把搂住顾鸾的手臂:“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顾鸾毫不留情地拍开柳杨的手,“怎么不是农民,要不要查户口本。”
“可是你都没有说你家农得这样厉害。”柳杨嘟嘴抱怨。
“也是这两年稍微好些,山上的人现在日子都好过多了。”
廖金玲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头一次没有冷嘲热讽,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对 “农民”有什么误解。
等到中午大家绕了个圈到山顶的铁山第一庄吃饭,还能看见对面粉白色的花墙,廖金玲心里对顾鸾的家庭条件又有了新的估算。
顾鸾瞄见廖金玲转乱的眼珠子,不知道又有什么主意。但,又怎样,今天之后大家还会不会见面都是未知数。
因为顾鸾买房是要读书好住,正好十八中家属区有人要卖房,沈富当机立断,花了二十五万接了下来,小两室,家具□□成新。原本教师就有三餐供应,房子本身很少开火,房子整体显得比较新。
此外,沈富又在城市花园接手了一楼带花园的一套房。小区是渝市作家委员委会和报业集团下属单位一起建的集资房。这两年政策开放,买卖也不成问题。机缘巧合,有人准备出国,便出手了一楼一套房,还是沈富朋友多,才夺得了头筹。价格也不便宜,主要是小区属于花园洋房,最高不超过九楼,一梯只有两户,还都带电梯,环境好,交通也便利,周边吃饭的地方特别多,跨过“腐败桥”就是渝市身份“最高的一群人”的住宅区了。这里离十八中也不算很远,二十分钟的公交车能到。
顾鸾花了一百多万,换来一小一大两套房。
而沈亚敏的婚房还是选在了十八中的附近不远,右边临近花市一条街,左边连接北城天街商业一条街,闹中取静。唯一顾鸾觉得不好的是在十一楼顶楼,房子没有电梯。但这却是沈富和沈亚敏选择的点,顶楼之上,楼顶归顶楼的住户使用,他们想在上面弄个屋顶花园,吃了铁山的绿色蔬菜,再吃外面怎么都不得劲,想自己种些小葱之类的东西。
顾鸾买了房子的事情沈富和顾鸾都默契的没有和顾长春包括沈兰提及。沈富甚至说是在十八中替顾鸾找了合适的出租房。
沈富是觉得顾双河等人不好相处又爱占便宜,晓得顾鸾在城里买房怕是又要闹,而顾长春现在有了小儿子,将来是什么情况现在还难说。沈富从内心来说,当然是更偏向救了自己一命、更多相处过的顾鸾一些。
顾鸾没有说的原因是觉得没有必要给顾长春压力,现在家里的收入足够养活一家人,她有时还会撒娇向顾长春讨要零用钱,完全是出于照顾顾长春心理的角度。
顾长春显然也对自己能养好妻儿甚至供养丈母娘十分自豪。口里不说,对大哥顾东北不时要向大嫂低头讨好是有些看不上的。倒也不是大男子主义,是认为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情,如果不能养家了,身为男人还有什么担当。
顾枭的学区房一时还没有寻到,沈亚敏的婚期也将至,反正顾枭入学还早,沈富便转向女儿婚礼的筹备上来了。虽然渝市没有冗繁的迎亲等程序,但是要订饭店、发喜糖请帖等等,都是不能马虎的。
录取通知书如期到达,除了顾鸾报的十八中,还有区里一些普通高中的也有,并且还许诺若是去读普通高中,每年有优惠什么的,由此可以看出来,这几年高中招生难,虽然大学一再扩招,但是下面还是没有跟上,主要还是大部分家庭觉得初中毕业读个两三年职高出来马上能挣钱,而高中大学一算下来整整七年,还不知道出来能不能找个体面的工作。
直到通知书到了,顾家才反应过来顾鸾初中毕业,要进城里读高中了。
顾长春特别内疚,自己嘴里说要一碗水端平,事实上却连女儿这样大的事情都忽略了。一时间也照不到合适的方法纾解心中的矛盾情绪,于是在拾掇顾鸾在外住宿的东西时格外卖力,给顾鸾的生活费也是大方得很。
对此,顾鸾心中没什么波澜。莫说顾长春没注意,就是顾鸾自己也是被顾枭分走了大半精力。
而尤福娇更是因为生子的原因,乘机办理了病退,准备一心一意就在家当家庭主妇了。王元超也不差钱,倒是十分赞同尤福娇的决定。
等到沈兰做了四十天的月子,顾鸾已经收好东西去参加入学前的军训了。
军训地点在某个烈士陵园。虽说顾鸾所在的初中没有多少人考高中,但她这一届高一总共有十个班,每个班都是五六十人,和往年最多六七个班比起来,也从侧面反应出来扩招的威力。
沈富也感叹,要是沈亚敏再晚个□□年,说不定也能考个正规大学来读一读。同时也说以前的大学生那真真是天之骄子,而现在,只要脑袋瓜子不太笨,家里稍有钱,想考大学基本都能去考。
柳杨最后也没有报考护士,离家去了北京。
临行前顾鸾按照约定,邀请柳杨到顾家做客。柳杨首次发现自己身边这个不声不响的朋友也许是个大款。在茶水饭食招待后,柳杨万分后悔没有早点要求要来。
顾鸾送了一枚玉质的加强版幸运符给柳杨。柳杨调皮地表示土豪的礼物定然会随身携带。
两人对柳杨和张寻分手的事情都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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