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立皇又立摄政王的事,他们也都是头一次听说。
金黄色鎏金的龙椅上的龙身泛着流光,与皇袍上金丝线绣成的龙交相辉映,栩栩如生。
林鸿煊面色冷凝,目光深沉的低低说道:“朕年轻时为了皇位,有多少兄弟命丧?朕不想朕的皇子重蹈覆辙,故做此决定。至于敬国公所说的,不无道理。”
林鸿煊淡淡的扫了一眼赵良,话锋一转,继而道:“但是!摄政王现在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朕瞒了这个消息也是因为怕某些居心叵测之人会对其下手……”
话音落地,林鸿煊淡淡的扫了一圈座下面面相觑的众臣,将目光停留在了脸色难看的林远杰身上。对于自己的儿子,林鸿煊不说绝对了解也是了解七八分的,林远杰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而他,也只能尽力想办法牵制住这头野狼。
林远杰面色阴沉,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关才能使得自己闭嘴。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林远杰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应该明白了。若不是林皓卧床不起生死不明,怕是这皇位也不会落入他手。八弟啊八弟,本王到底哪点不如你!
“皇上,既然您已经说了摄政王现在重病在床不起,又哪里能够打理朝政?还望皇上三思啊!”赵良呆怔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
林鸿煊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不悦的说道:“敬国公,你这是在咒摄政王?”
“臣不敢,只是皇上,从古至今就没有这样的规矩啊!”赵良伏跪在地上,说道。
“是啊是啊!”有反应过来的臣子纷纷附和着。
“规矩?敬国公可否回答本将军几个问题?”赵安泤似笑非笑的接过了赵良说过的话,这两家本就水火不相容,而如今若是叫赵良如了愿,怕是今后这朝堂之上就没有他们护国将军府什么事情了。
“什么问题?”赵良抬头挺直了脊背看向赵安泤,目光不善。
“您来说说,何为规矩?又有那一条规矩明令禁止过不可以立储之后立一个摄政王?”赵安泤淡淡一笑,继而说道。
“笑话,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国家立过两个王?”赵良反问道,紧紧的盯着赵安泤目眦欲裂。
“那条规矩不是在位者颁布的?就算今日是立储大典,但是正式的交接工作确是在一个月后,皇上如今还是当今圣上,立下的规矩岂能破掉?”赵安泤悠悠的说道,为此他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只要把这件事情向皇上身上推,怕也是没几人会来不长眼的辩驳,至少在今日不会。
“父皇!”林远杰双拳紧握,低垂着头,低低的叫了一声,随后抬起头,目光有如鹰隼般锐利的逼视着林鸿煊,低沉的说道:“这是何意?”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林鸿煊对视上那双眸子,如古井般波澜不惊,黑洞洞的眼神直逼内心深处,仿若一切都被他收入目光之中。
“儿臣只是觉得父皇似乎对于八弟太过宠爱。”林远杰双手抱拳,垂下头说道。他有些不敢直视林鸿煊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似乎他内心最阴暗的想法已经被全部洞穿。
“杰儿,你还不明白吗?父皇宠爱的是你啊!”林鸿煊波澜不惊的说道。
林远杰诧异的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向龙椅之上的人,说道:“难道父皇是怕朝中事务繁忙杰儿太过繁忙?杰儿不怕的,坐在高处的人儿注定繁忙。”
“嗯……”林鸿煊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台下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么了,各国派来的使臣也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朕累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启奏的话,退下了吧,晚上皇宫内会举办晚宴招待各国使臣。”林鸿煊留下一众人离开了,而大殿之上的议论久久不绝。
“将军,你说这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同赵安泤走的比较亲近的几个大臣聚在了他的身旁,虽然他们都希望八王爷得宠,毕竟他们支持的一直都是八王爷,可是如今这事情出的,难免诡异了些。
赵安泤摇头苦笑,看向一边脸色铁青的赵良,喃喃道:“不清楚。”
“哎~你说说这事闹的,以后左右两派岂不更是水火不容啊!”另一个重臣摸着胡子,眼中不无焦虑。
“总比没命好,那次新帝即位不都是一批大换血,一朝天子一朝臣,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罢了,乱是乱了些。”赵安泤低声说着,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接下来左派的那些人怕是会有大动作了,剩下中立的那些人怕也是忍不住要开始投靠了,毕竟摄政王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一个王,皇上却终归还是皇上。
若是摄政王手中有实权还好说,但是现在林皓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左派肯定会趁机拉拢人脉。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赵安泤看到林远杰脸色不太好看的拉着被团团围住的赵良离开了这里,心中不由得想着,果然……嘴角的苦笑又加深了许多。
晚上的晚宴设立在金銮殿内,到场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少数的重臣加上寥寥的王公贵族,毕竟这次主要是为了款待远道而来的诸国使臣。
当夜幕徐徐降临之际,金銮殿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入,原本冷清的大殿逐渐热闹起来,人声鼎沸,晚宴的正主到了,歌舞升平,一片纸醉金迷。
几多欢喜几多愁,都隐没在了这片闹剧里。
贾礼并没有去,而作为大学士的白云锦也没有去,这一点二人倒是蛮像的,讨厌人多的地方。虽然并不讨厌交际,但却是在看不惯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不过二人倒是对今日立储大典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惊奇,毕竟同立两王这事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贾礼和白云锦在下午的时候便到了夏文泽这边,有羽翎照看着夏文泽倒是没有那么累,于是得着空闲的夏文泽在二人来的时候正在清理院子中落下来的枯叶。
与宫人不同,夏文泽只是将枯叶扫到了树下,并没有叫来车拉走。
也不知是干了多久,贾礼来的时候夏文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擦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师父,云锦哥你们来了啊,进屋里坐。”夏文泽去泡了壶差这才进了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又给在内室的羽翎送去一壶,这才在二人身边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茶香在浓郁的药香下非但没有失了颜色,反而更衬得清新脱俗了些。
“师父、云锦哥你们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啊。”夏文泽摩挲着杯子,浅笑着问道。
虽然是在浅笑着,浅眉间浓浓的哀愁却是挡不住的。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那个?”贾礼抿了一口茶,说道。
夏文泽沉吟片刻,垂眸说道:“坏消息吧,先听好消息就没有惊喜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白云锦看着那边一脸淡定的贾礼,嘴角小小勾起的弧度却还是出卖了他得意的小心思,不由得笑了出来。
“坏消息就是皇上立大皇子为储君,一个月后交接才能完成。”贾礼绷着脸面色严肃的说道。
“那还有什么事情能够称得上好消息。”夏文泽低声说道,心中一凜,这已经是最坏的消息了,据他得知的情报,这个大皇子向来和林皓不对付不说,暗地里做的勾当在奉紫殿都有厚厚的一沓,若是被他当了皇子,林皓可就凶险了。
“八王爷当了摄政王,算不算一个好消息?”贾礼说罢,也不再绷着脸了,嘴角勾起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贾礼同林皓有些私交,对于这个孩子他还是蛮喜欢的,所以才会处处帮衬着,更何况看自己苦命的徒儿还和他有那么些个意思,现如今更是妥妥的站在了林皓的船上。
贾礼不知自己生身父母是谁,但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去向何方,对于尘世的一切看的通透,也就没了太多心愿。
但人生在世没有什么牵绊岂不是很无趣,于是老天便给他带来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男人。这辈子他也不过就是希望这两个男人能够幸福的走下去。而如今,白云锦已经很幸福了,唯一的牵绊也就只剩下了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师父你…你说什么?”夏文泽不敢置信的问道,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是的,你没有听错,皇上立了八王爷为摄政王。”贾礼耐心且缓慢的又重复了一遍。
白云锦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静静的看着夏文泽变化的表情。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夏文泽有些不敢置信的拿左手掐了一下大腿,感觉到疼痛后震惊的说道。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满朝文武都被震惊了,就连一向圆滑如赵大将军,也被惊得一时没说出话来。”白云锦笑着说道。
贾礼宠溺的看了一眼笑的眉眼弯弯的白云锦,继续说道:“为师之前也没有从皇上那里得到消息,不得不说皇上藏得可真够深的。”
夏文泽顿时觉得,门外散落进来的光有些刺眼,刺得他不知该做些什么来表示他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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