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陆衡和许萌萌买蛋糕的时候,中途下大雨,他们没带伞,等了很久没见雨停的趋势,最后他只能用外套包着许萌萌跑回车里。
可能是淋雨,又碰上换季天气多变,陆衡今天醒来之后嗓子干涩得厉害,头也有些涨。
他挣扎起床,拖着晕沉沉的脑袋去厨房煮姜汤。
许萌萌洗完脸,准备回房间抹水乳。听见厨房的动静,她好奇地去看了眼。
就见陆衡穿着蓝色的家居服站着,但没有往常站的笔直。他垂眼看着煮锅,脸上带着潮红。
“陆医生,你在煮什么?”许萌萌吸鼻子,闻到了姜味,“姜?”
陆衡抬头,看见她小脸皱成一团,不由笑了笑:“嗯。”
陆衡关上火,把姜汤倒进陶瓷碗,加入一块红糖,端到餐桌上。
他坐下,朝许萌萌招手:“过来,尝尝吗?”
许萌萌摇头,但还是走近他,在他旁边坐下。
她看着红糖在滚烫的汤下很快融化,姜汤变成暗红色,喃喃道:“红糖味盖过姜味了……可我最讨厌吃姜的。”
陆衡喝了两口,侧头问她:“喝不喝?没什么姜味,挺好喝的。”又补充一句,“驱寒暖胃,让你不生病。”
许萌萌嫌弃地瞄了眼红糖姜汤,想摇头。
但陆衡已经重新去了厨房,又盛出一碗姜汤,加入红糖,放在她面前,说:“喝一点吧,味道真的不错。”
许萌萌摇头,怎么都不肯尝试。
陆衡看劝不动她,也不说什么,把自己那碗红糖姜汤喝完。
许萌萌注意到他脸上一直有的红晕,奇怪地问:“陆医生,为什么你脸这么红?”
陆衡站起来收拾锅碗,淡淡回应:“生病。”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病的人,是医生生病的时候和我们不一样吗?”
陆衡正在摸之前让许萌萌喝的那碗红糖姜汤的余温,听了这话:“……”
他停下动作,看着许萌萌,说:“你把这碗喝了我就告诉你。”
最后许萌萌屈服于好奇心,不情愿地把碗接过,小心翼翼地抿了口。
嗯……味道好像还不错?
咦……确实没姜味了?
陆衡靠在餐桌旁,垂首看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嗯,谢谢陆医生。”许萌萌小口把红糖姜汤喝完,胃里顿时暖融融,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陆衡又看了眼她,不经意触及她的嘴唇,他浑身一震,猛地站直,用收碗的借口躲进厨房。
许萌萌没发现他的异常,她又喝了口热水,才转身进了房间,把喝红糖姜汤的缘由给忘了个干净。
*
何一鸣回家休养已经有一段时间,这周他结束休息时间,回诊所上班。
他之前是在一附院心理科上班,直到后来陆衡回A市,两人才商议,一起开了家诊所。
何一鸣和爸妈住一块,出门的时候他妈还一直念叨,说他这才刚康复,一定要多注意,别自己开车了,今天打车去;穿太少了,天气冷,要多穿点。
“知道了,今天阿衡来接我。您放心啊,我走了。”何一鸣飞一样逃出家门。
出了小区,就看到陆衡那辆白色奥迪。
何一鸣也不着急,慢吞吞挪过去。
他也没进去,伸手敲窗,声音散漫:“儿子,你到了怎么也不说句。”
车窗被摇下,露出陆衡的脸。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依然侧脸对着何一鸣,没转头:“你先上车。”声音低沉,带着沙哑。
何一鸣狐疑地问:“你怎么了?感冒了?”
“嗯。”说着,陆衡低咳起来。
何一鸣“啧”了声,去开车门,边说:“我这刚好,你这就病上了,真是有够较劲的,不亏是我兄弟。不过,你小子不是天天自夸说身体贼鸡儿棒……”话音戛然而止。
开车门后,后排坐着许萌萌,她大眼看过来,清澈明亮。
何一鸣刚说了脏字眼的嘴突然就说不出话来,自发停住,懵逼地站在原地。
陆衡冷眼扫过去,何一鸣才钻进车里,笑嘻嘻跟许萌萌打招呼。
车开了一段距离,何一鸣突然问:“有个问题……这个点为什么萌萌在你车上?”
许萌萌疑惑地转头看他,没说话。
陆衡不太想搭理他,专心开车。
何一鸣:“……”真是没人爱。
一车沉默,车半路在一家早点店停下。
是陆衡和何一鸣常来的一家面馆。
他们下车,老板娘见了他们还是一样热情地招呼:“陆先生、何先生,吃面呢?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珍姐,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你可得给我传授点秘诀,好让我拿去讨小姐姐欢心啊。”何一鸣先坐下,对老板娘打趣。
老板娘笑得欢:“就你嘴最甜的哦!这么久干什么去了,可都不来珍姐这吃面的?”
何一鸣作委屈状:“进医院休养了,我很可怜的!珍姐,你今天可得请我喝汤,给我补补啊,我这段时间真是太可怜了!”
老板娘笑着睨他:“今天你们这顿我请了好不好伐?你今天可是病号小可怜……”
还不等她说完,那边有客人喊起来,她笑着朝那边走去。
许萌萌好奇地看看何一鸣,看看老板娘走开的方向,然后盯着木桌,细看上面的纹路。
“珍姐可真是人美心善啊。”何一鸣不住感叹。
陆衡似笑非笑。
“你这啥表情?”何一鸣白眼,“你赶紧给我说,怎么萌萌这个点跟你在一块啊?”
陆衡握拳在嘴边,嗓子痒得厉害,不由咳了几声。
“装,你就给我使劲儿装呗!”
陆衡缓过来,无奈地说:“我是真不舒服,早上喝了姜汤还是不舒服。跟你我装什么?”
“那你该去找医生拿点药,要么打个针,你可别去诊所把我们全传染了啊。”何一鸣听了他的话,夸张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我是心理医生,可不能给你治身体的病。”
“滚。”
何一鸣认真脸看他:“说真的,赶紧去医院吧,拖什么?你自己还能治感冒?”
“知道了,晚点吧。”
何一鸣又翻白眼:“无力吐槽你。”他又问,“我发现你又转移话题,你到底说不说啊?”
“许先生夫妻回老家有事,把许萌萌托付给我一段时间……我暂时住她家。”
何一鸣:“???”
他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才认识多久?他们这么放心?”
陆衡苦笑:“可能心大。”
何一鸣不可思议:“和他们接触的时候,也没觉得心这么大啊……”他盯着陆衡,感慨,“肯定是你的脸太有欺骗性了!”
陆衡呵呵他一脸,不想搭理他,转头问许萌萌:“在想什么?”
许萌萌还盯着木桌,头也不抬。
何一鸣哈哈笑:“陆衡也有碰钉子的一天呢?恭喜恭喜。”
“你不碰钉子?你来。”陆衡微笑。
何一鸣:“……”
*
何一鸣到诊所的时候收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和问候。
焦点都在何一鸣身上的时候,关筱注意到陆衡的不对劲。
她问了句,但陆衡只说没事。
但到下午的时候,陆衡头越来越沉,再也撑不住,他才决定去医院。
何一鸣只给了他一个字:该。
不听话的人,活该生病,不病才叫奇怪。
陆衡拒绝了其他人陪同的好意,打车去一附院门诊部,挂号,排队。
今天是工作日,来看病的人不多,大多是年纪稍大的人。
叫到他号的时候,他迎面和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擦肩而过。
那小孩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嘴里一直喊着“我不要,好疼”。
女人细声安慰:“我的小乖乖,别怕,不疼啊,干妈给你呼呼。”
陆衡脚步一顿,迟疑停下。
这声音好耳熟。
陆衡回头看了眼这女人,她穿着米色的大衣,背对他往前走,看不到正脸。
靠身形不太能认出人,但他确信自己没听错,这声音太耳熟了。
连他都觉得耳熟的声音,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人。
转了无数想法,陆衡正想往前追过去看看,前头的护士不耐烦了:“14号!14号陆衡还在不在!”
他应了声,放下心里的疑惑,进了诊室。
陆衡是感冒引起的发烧,三十九度。
医生给他开了一堆药,让他拿单子去挂盐水。
护士是个年轻的实习小姑娘,给陆衡测皮试的时候一直偷瞄他。
陆衡脸烧得厉害,靠着靠椅,不耐地冷脸说:“麻烦快点。”
“不好意思。”小姑娘脸涨得通红,赶紧给他扎针,挂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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