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煦阳和阿飞便出门了。
他们去替王怜花抓药,有一味蛇胆需要新鲜的,所以两人首先赶往城外山林中捉了几条蛇,随后才回到城里抓齐药材。
回到李园,已是巳时「上午九点左右」。
王怜花将药熬好后递给阿飞道“去拿药给他服下,半个时辰后我便为他运功排毒!”
煦阳接过药壶道“我去吧!”
王怜花会心一笑道“告诉他,吃过药,无论多痛苦,也不许运功压制,否则后果自负!”
她点头应着,朝冷香小筑去了。
煦阳到冷香小筑时,就看到李寻欢正坐在梨树下雕刻小像,她心头一动,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极轻的走了过去,“大哥在刻什么?”
李寻欢闻声手一抖,忙将小像掩在袖中,抬头看向她道“没什么,随便刻着玩儿罢了!”
煦阳笑着走过去,将药壶递给他“喝了这服药,半个时辰后叔父就会过来替你解毒。”
李寻欢接过药,像喝酒般一饮而尽,道“烦劳你替我谢过王怜花前辈的救命之恩。”
煦阳坐在李寻欢旁边,意味深长道“放心吧!该谢的我都谢过了。”
李寻欢蹙眉,“你是如何谢的?”
煦阳笑道“以身相许咯!”
李寻欢一愣,眼中浮出一丝怒意,煦阳眨眼一笑,道“逗你的!他是阿飞的叔父,怎么会拒绝阿飞的请求呢?”
李寻欢舒展眉心,无奈一笑,忽然又眉心一皱,只觉腹痛难忍,正欲压制,煦阳忙道“叔父说了,再痛都要忍着,不可用内力压制!你且忍忍!”
李寻欢额头已渗出汗来,却仍竭力忍耐,竟然还微笑道“我知道了,这点痛,不算什么。”
煦阳有些心疼,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哪里疼?躺下我帮你揉一揉。”
李寻欢本想拒绝,让她离开,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可她的手一碰到他,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他乖乖躺下,煦阳将手按在他腹上,轻柔的上下按摩着,“是这里吗?好些了吗?”她边按边问道。
李寻欢微微点头“嗯,好多了。”
他只觉那双小手所及之处,立刻酥麻无比,腹中刀绞般的痛楚,竟然也感受不到了!整个心神都凝聚在那双手的触摸上。
煦阳见他满头大汗,挪出一只手去替他擦拭额头,一阵熟悉的香味拂过李寻欢的鼻腔,他顿觉胸中激荡,无比眷恋的感受着日思夜想的温度。
“大哥!”一声不知所措的轻唤,让李寻欢顿时清醒,他不知何时已握住那只手...
他慌忙松开那只手,痛苦而歉疚的看着煦阳道“对不起,我...”
煦阳笑着收回手,道“没关系。”
她继续按摩着李寻欢的腹部,“听阿飞说,你和诗音是假成亲,等你的毒彻底解了,你们两个若能弄假成真,我就放心了。”
李寻欢闻言心中一滞,眼中隐隐含了一丝愤怒,冷笑一声“你还真会替我打算。”说着话,推开煦阳的手。
煦阳微笑道“当初你替我打算的妥妥帖帖,作为回报,我自然也要替你打算了!”
李寻欢苦笑道“我的身体被这虫毒折磨许久,早已损了元气,即便解了,也是个短命鬼,还是不要拖累别人的好。”
煦阳道“谁也保不齐哪天忽然就死了,说不定明天我就得了不治之症呢?”
李寻欢忽得起身,痛苦的直皱眉,沉声道“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煦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忙将他按在藤椅上,手又重新按在他腹上轻揉,柔声道“好,我不说了!你别动气!”
李寻欢仍是推开她的手,愤愤道“你就要嫁给阿飞了,男女有别,我们该避嫌才是。”
煦阳依言起身,道“大哥说的是,是阳儿逾越了,我这就去叫诗音来替你按摩。”说罢起身就走。
李寻欢冷冷道“不必了,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煦阳没有停留,已经消失不见。
李寻欢只觉心中郁结难舒,心道,这个狠心的女人,是故意回来折磨他的吗?
不多时,阿飞随王怜花一同来到冷香小筑,王怜花道“将他扶进房间。”
阿飞将他扶到床上盘腿坐好。
王怜花道“你出去守着!莫叫任何人来打扰。”
阿飞走出去关上房门,站在门外静静的等着。
房内时不时传来李寻欢痛苦而隐忍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诗音、小红、龙小云一同来到冷香小筑。
阿飞上前道“叔父正在替大哥解毒,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吧,结束了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林诗音担心的看了看不时传出痛呼的房间,道“那我们就在梅林旁的小楼等着,有消息立刻来叫我们。”
阿飞点头应下,林诗音看了看四周,问道“煦阳呢?”
阿飞道“不知她跑去哪里了。”
林诗音哀伤道“她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表哥吗?”
阿飞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
林诗音才想起,煦阳已是阿飞的未婚妻,忙抱歉道“阿飞,我失言了,你别介意。”
阿飞笑道“不会,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三人终于满腹担心的离开了。
约摸一个时辰后,屋内王怜花唤道“进来。”
阿飞忙推门而入,只见床前一地黑血,李寻欢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已不省人事。
再看看王怜花,脸色憔悴,鬓角竟多了一缕银丝。
阿飞砰的跪地,诚恳道“阿飞多谢叔父大恩!”
王怜花摆摆手“扶我回去休息一下,给他开些益气补血的汤药服下,养个三五日,就好了。”
煦阳此刻就窝在自己的床上,她不愿去听那人痛苦的声音,心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终于听见有人回来了,煦阳猛的下床奔出去,就见阿飞扶着虚弱的王怜花朝这边走来。
“叔父!您还好吗?”煦阳上前扶住他担心道。
王怜花有气无力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煦阳忙帮着阿飞将他扶到床上,替他倒了一杯热水,王怜花喝过热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运气调息了。”
煦阳和阿飞回到自己房中,她问道“他怎么样了?”
阿飞道“毒已解了,叔父说,吃些益气补血的药,三五天就会好的。”
煦阳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道“哦,那就好。”
阿飞看着她,笑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煦阳撇嘴道“这时他那里少不了人伺候,用不着我去,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冷香小筑
林诗音、小红、龙小云正将李寻欢抬到西屋,让仆从们给他换下干净的衣服和床褥。
又命人将地上的黑血清除干净,屋内开窗通风,散除血腥味太浓。
李寻欢依然在昏迷着,龙小云道“娘,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熬了汤药再来看李大叔。”
林诗音见已无事可忙,便同意了。
李寻欢醒来,就瞧见林诗音。
林诗音见他醒了,眼睛一亮,欣喜道“表哥,你醒了!”
李寻欢想起身,却浑身无力,虚弱的问“王怜花前辈可还好?”
林诗音道“王怜花前辈休息了一下午,气色已好多了。”
李寻欢又问道“我的毒...?”
林诗音笑道“你的毒已彻底清了,如今失血过多,只要调养几日就可恢复了。”
说着话,走到桌子旁,端过一碗药道“把这药喝了,再喝些粥。”
李寻欢费力起身,端过药喝下。
待他喝过药和粥后,林诗音扶他躺好,坐在床边,缓缓道“你的毒已经解了,煦阳却要嫁给阿飞,你有何打算?”
林诗音正说到他的痛处,他的心像被刺了一剑,眼中流露出痛苦,叹息道“除了祝他们幸福,我还能作何打算。”
林诗音凄然道“你若真能放下便罢了,若放不下,为何不能抛下一切去争取?”
李寻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眼角渐渐湿润,林诗音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更深夜静
李寻欢迷迷糊糊只觉口干舌燥,呓语道“水...水...”
很快,一个茶杯送到他的嘴边,他张开嘴,温润清甜的水流入口中,一个声音问道“还要吗?”
这个声音...好像是煦阳的声音!李寻欢努力想睁开眼睛想看清来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要...”
那人又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喂他喝下后,那人正要起身,手忽然被他抓住,只听他蹙眉呓语道“阳儿...阳儿...别走!”
那人听到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正是煦阳!
煦阳俯下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走?你不是希望我走吗?”
李寻欢表情痛苦,抓她的手握的更紧“不...我不想让你走...”
煦阳笑意更浓,望着他的脸,忍不住凑近,吻上他的唇。
煦阳的唇一碰到他的唇,他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中一般,浑身一震,忘了呼吸。
他贪恋的品尝着这熟悉的甜美,如久旱逢甘露一般激荡不已。
煦阳吻的激烈而霸道,李寻欢如坠云端,脸颊嫣红,头晕目眩.....
直到煦阳感觉他快要窒息,才离开他的唇。
刚一离开,他就如溺水一般,起身想要追回那双唇。
煦阳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轻轻道“我已经快要嫁给阿飞了,我们不该这样...”
李寻欢闻言立刻眉头紧锁,摇头道“不要...不要嫁给阿飞...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煦阳邪魅一笑,不再说话,转身走出房间。
他挣扎着想要抓住她,嘴里念着“别走...别走...”
身边却冰冷一片,再无她的气息。
李寻欢又陷入无尽黑暗,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
李寻欢听见桌旁有一男一女在低声细语。
女子嗔怪道“你再敢欺负我,我告诉爹爹!”
男子柔声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你。”
李寻欢睁开眼看去,是阿飞和煦阳!
阿飞见李寻欢醒了,忙起身走到床前,道“大哥,你醒了!”
李寻欢此刻早已心如刀割,却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阿飞,劳烦你们担心了。”
煦阳端过一杯水,对阿飞道“你把大哥扶起来,先让他喝口水再吃饭。”
阿飞扶着李寻欢坐起来,后面放了两个枕头让他靠着,关心道“感觉好点没有?”
李寻欢笑道“好多了。”
煦阳已端着水杯凑到他嘴边,李寻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忽然想起昨夜的事,眉心一皱,惊诧的看向煦阳。
煦阳见他喝完,接过水,端来饭菜,道“大哥吃点饭菜再喝药吧!来,我喂你吃!”
李寻欢见她脸色如常,不禁疑惑,昨晚难道是他自己做的梦?
他脑中浮现出那个炙热而霸道的吻,不由得看向煦阳红润的唇,顿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忙移开目光,道“我...我自己来吧。”
煦阳小心的将碗放到他手里,关切道“慢点吃。”
李寻欢吃着饭,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昨晚可曾来过?”
煦阳坦然道“来过啊!”
李寻欢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就听煦阳接着说道“昨晚我和阿飞一起来看大哥,大哥正昏睡着,我们只好回去了。”
李寻欢眼中慢慢暗淡,原来昨晚真的是个梦!只是那梦里的触感为何如此真实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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