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十节

    
    “我要带爱丽丝走！”穆童说的斩钉截铁，分毫不退！
    “穆童，住手！”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爱丽丝一把搂住穆童的后背。燃烧的地狱火像是闻到腥味的猫，翻卷向爱丽丝的身体。
    少女身上的黑袍瞬间化为飞灰，要不是穆童及时收手，恐怕这个女人要在火焰中毁容！
    感受到背后的柔软，穆童压抑着情绪，尽量平静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不要打了，我就想抱抱你。”
    穆童身上倒刺的鳞甲划破爱丽丝的肌肤，但这个少女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反而有些安详。
    “姐姐，求求你，我给些时间可以吗，我可以说服穆童离开。”
    “但愿！爱丽丝，你知道我的底线，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就别怪我了！”萨曼不满的看了一眼，身上的杀气却没有收敛。
    “怎么了？”
    穆童再次轻声询问道，他不明白爱丽丝什么想法。
    这幅身体带给的力量让他可以平等的和萨曼对话，既然知道父母尚在人间，穆童对地狱岛也没什么留恋，只期望拉着爱丽丝的手，好好活着。
    也许打几分工，存一些钱，凭借父亲交给他的手艺，开个小餐馆，和爱丽丝生活的同时寻找父母。
    “穆童，我不能和你走。”
    话说到此，爱丽丝再度压抑不住哭泣，萨曼在场，她只能小声抽泣。
    听到爱丽丝这么说，萨曼才总算放心，瞥了爱丽丝一眼。看来爱丽丝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还懂得审时度势。
    “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走吗？”
    穆童底下身子，凑到爱丽丝面前，摘下羊头面具，拉起少女的手掌放在脸上。人类有太多的疑问，现在看来爱丽丝这样回答的最大原因，就在萨曼身上！
    “不是，只是我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爱丽丝看着面具下熟悉的面孔，咬牙接着道，“我其实不喜欢你，只是觉得人类有意思而已，你想太多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萨曼逼你说的？”穆童贴着爱丽丝的额头，轻声道。
    爱丽丝看了萨曼一眼，从统治者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嘲笑。穆童现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只限于对恶魔来说，人类根本不明白魔力是什么东西，就像人不明白神的思维。
    “不，这是我自愿的。”
    穆童脑袋嗡的一响，有些昏沉，有些迷茫。穆童罕见的沉默不语，直勾勾看着爱丽丝的眼睛。
    半晌，人类深吸一口气，对这面前少女一字一顿道，“如你所愿！女人！”
    说完，穆童反手扣住死神钩镰，刀刃指着萨曼，在也不理会背后凄惨哭泣的少女。
    “萨曼，第三个要求不需要了，把约翰还回来，我现在就走！”
    “聪明的选择！”
    萨曼拍了拍手掌，王座背后陡然浮现一个黑影。熟悉的轮廓、熟悉的面容，津巴布韦的黑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穆童本以为对约翰只是平常的合作关系，但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两人就像冬天寒风中互相取暖的小狗，有时候会张牙舞爪的争吵，但更多的是相互扶持。
    “倒霉的黑人！原来你藏在这里。”
    穆童灿然一笑，只不过有些悲伤。这几天匪夷所思的经历让人类累的抬不起头来，他再度领略失去的味道，也再度品尝被爱的滋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切是虚无缥缈的梦境，还是镜花水月，或者是他在拉斯维加斯大街上冻死前的幻想？
    可搞笑的黑人没有像平时一样嬉笑的咒骂，而是换上一副穆童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像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永远带着伪装的面具。
    “穆童，我是兔子，是萨曼大人的最忠实的手下。”
    地狱岛黑夜降临，沉重的黄昏把黑人藏在阴影中。黑人对穆童鞠了一躬，不是畏惧穆童的力量，更多的是敬意。作为一个人类，能走到萨曼面前，这本来就是一种荣耀！
    杰克的动向从来都在萨曼掌控之中，但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早在杰克和穆童接触的时候，兔子便附在约翰身上，一个是为了向萨曼禀报杰克的一举一动，另一个原因是为了保护穆童。萨曼只是想看看阿撒兹勒的力量，并没有难为人类的意思。
    杰克的失败是必然的，看似穆童唤醒了阿撒兹勒印记，但这点又何尝不是萨曼允许的？就算这个狡猾的恶魔现在还在暴怒地狱虎视眈眈的看着穆童，可一切都是徒劳！
    眼前的人类绝不是约翰，这个粗鄙的人只会耍小聪明，每句话都带着‘上帝’二字！
    穆童忍住踹黑人屁股的冲动，沉声问道，“约翰在哪里？”
    “他睡着了，但很快就会回来。就在你到达人界的那一刻，这具身体的宿主会再度清醒。”
    说完，约翰向萨曼跪拜，虔诚道，“萨曼大人，以后可能再也不能侍奉你了……愿大人平安。”
    约翰的身份不光引起穆童的震惊，就连其余三位大恶魔长都吓得心惊肉跳。原因无他，而是这名叫‘兔子’的人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本以为大恶魔长是萨曼最中意的手下，但现在看来，这个统治者还有其他的秘密，就连跟随这么久的手下都没有透露半分！
    “滚吧。”萨曼有些不悦道。
    兔子是萨曼一手调教出来的，自从附在人类身上，兔子也失去了恶魔的力量。恶魔和人类灵魂交织，只能等待人类的灵魂在地狱中死亡风化，才能再度归来。本来百年时间对恶魔来说很短，只不过出了穆童这个变数，让萨曼不得不做出决定。
    蓝光从萨曼身上射出，惊人的压迫力仿佛把空气冻成冰块！
    轰——
    风暴形成，羊蹄在地上犁出两道深坑，把穆童的身躯往后冲飞几丈！穆童拍打着蝠翼，才堪堪在暴风中稳定身形，身体下蹲，反关节的羊腿用力一踏，直奔爱丽丝而去！
    萨曼第一次在人类面前使用魔力，力量出现的一瞬间，便让穆童知道差距宛如天渊之别！
    爱丽丝感受着空间中的魔力，心都提到嗓子眼，她知道萨曼解放了魔力，但没有想到恐怖如斯！这根本就是恶魔应该有的力量，更像是众神畏惧的天敌！难怪萨曼容许穆童在地狱岛上破坏，原来在萨曼眼中，穆童永远是个爬虫。
    “姐姐，你真的做到了。”
    爱丽丝被穆童抱在怀里，金色的秀发飘散在狂风中，有些自嘲的喃喃自语。
    本来就不大的第一层被蓝光笼罩，蓝光交织，一道晶莹的漩涡在半空成型。漩涡周围明灭不定，但中间越发清明，露出穆童熟悉的场景。本来平静的第一层瞬间被打破，人类的语言出现在这里。
    “老家伙！今天有没有找几个漂亮的舞女？”
    “妈妈，看我发明的小工具！”
    “哎，哪里才能找到工作……”
    “穆童，约翰，你们再哪里？”
    嘈杂的环境让地狱有了些人情味，穆童怔怔的看着漩涡里面的场景，心脏剧烈跳动！
    风渐小，人类的话语越发清晰，漩涡中间像一面镜子，照映着人间美景！
    数不清的高楼大厦，望不尽的车水马龙，金碧辉煌的赌场，还有拾荒的流浪汉，全在漩涡中浮现！拉斯维加斯！这个让穆童又爱又恨的地方，时隔许久，终于再度呈现在穆童面前！
    当黑人听到其中一句话的时候，身体猛然颤抖。虽然现在身体被兔子控制，但露丝声音他还能听到！这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孤零零的在下水道中生存，漫无天日的环境中还不知道受到何等欺凌！
    “人类，赶紧滚！希望你多做好事，死后不要让我在地狱中看到你！”
    萨曼放下手臂，平静的看着人间种种。到了萨曼的位置，人间一切欲望在她眼中都微不足道，那些只是为了生存就拼尽全力的可怜人，除非来到地狱，否则萨曼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讨厌的……萨曼女士！”
    穆童对萨曼送出最真挚的道别，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现在是时候会回去了。
    “我还能以人类的身份自居吗？”临走前，穆童看着自己丑恶的身躯，厌恶道。
    “当然，等你到达人界，会失去阿撒兹勒全部力量，兔子也会陷入沉睡，让弱小的人类苏醒。”
    “那就没问题了……我可走了。”穆童向约翰招招手，接着道，“你先进去，我随后进来。”
    “无知的人类。”黑人看着穆童，深吸一口气，像是准备长眠一般。话语间，跃起跳进漩涡。
    “不要用人类的心思来揣测我，相比于你来说，我的话要真实许多。”萨曼哪里看不出来穆童中心的小九九，只是有些不屑，人类可能过于聪明，但总有一天会因为聪明付出代价。
    “必要的保险而已，毕竟我们不是很熟。”
    穆童扬起蝠翼，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以这种姿态在地狱中出现了。有些可惜，多么强大的力量，就这么失去了。穆童能听到心中邪恶人格的咒骂，但那又怎么样？现在这具身体可是穆童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