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十节

    
    为了烘托气氛，乔治还特地搬出了老式唱片机，放起了莫扎特的音乐。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在三月十六日。”穆童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问道。这对他来说这很重要，准确的说穆童有些不能肯定‘梦中’的经历。
    “确实见过，而且在你和杰克到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乔治从怀中掏出了香烟，没有点火，只是叼在嘴上。
    “那为什么不提前告我一切？还是说……你害怕杰克？”穆童尽量压低声音，可能在乔治面前他还有些年轻，尽管穆童极力掩饰，话语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愤怒。
    听到穆童的话，乔治没有意外，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南瓜头来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穆童要前去地狱岛，这也是他的宿命。
    “听着，我曾经想过和杰克再去‘那个地方’，准备死在那里，但现在看来，结局是好的，毕竟你还活着。”乔治似乎有些不想回忆地狱岛的事情，尽量用‘那个地方’称呼。
    “结局是好的？你知道我是怎么走出来的吗？”穆童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看着乔治。
    “抱歉，可能我说话有些严重了，勾起你的伤心事。不过我更疑问的是，你怎么把杰克杀死的？”乔治做出投降的姿势，希望安慰穆童的情绪。
    “杀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老鼠，可能我们都太高估恶魔的力量了！”
    “所以说，确实是你救了我？一个人类完成了杀掉恶魔的壮举？”乔治把烟从嘴上拿开，对着穆童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想要救你，但杰克必须死！你还记得爱丽丝吗？”
    “当然，‘那个地方’的统治者还不错吧？”到了现在乔治还没有忘记女人曼妙的身材，也正是女人高抬贵手，才让他在杰克之前脱离地狱岛，回到人界。
    “统治者？你是说萨曼？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的意思是住在贪食地狱和懒惰地狱中间的女孩。”
    听到穆童的话，乔治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在这两片地狱中间？”
    “当然！因为我曾经差点杀死爱丽丝。”穆童肯定道。
    乔治掏出打火机，这个身穿昂贵衬衣的青年似乎对老物件格外感兴趣，到了现在这个发达的年代，竟然还用煤油打火机。乔治一拨齿轮，虚幻的火苗把烟点燃。
    白人猛吸一口，试图尼古丁让脑子清醒些。他肯定穆童去过地狱岛，但是……他们遇到的东西不一样！
    乔治吐了口浓烟，烟雾有些辣眼，还好这张木桌够大，烟雾还没飘到穆童身边，便落在了桌子的书籍上。乔治没有心情管父亲回来的责骂，此时白人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要你找的不是你说的‘爱丽丝’呢？”话虽有些绕口，但乔治还是用最简短的语言问出。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另外一个‘爱丽丝’不成？”穆童反问道。
    “地狱岛只有一个爱丽丝，她是那里的统治者。我和杰克第一次到地狱岛的时候，她出现在我身边，趁着杰克不注意把我送回人间。杰克没有完成目标，自然又来找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出现了。”
    “不可能！统治者的名字叫‘萨曼’！爱丽丝是她的妹妹，也是我的爱人！”穆童有点接受不了乔治的话，拥抱爱丽丝的感觉到现在都不能驱散，何况乔治竟然敢否认她的存在！
    “人类爱上恶魔吗？”乔治喃喃自语，接着问道，“可以仔细讲一下你的经历吗？或许我们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抱歉，我想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还有……爱丽丝一定存在！”
    穆童想要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本来以为乔治能给他些‘梦境’中的灵感，但没想到两人只是回忆悲惨的经历，这不是比惨大会，而且在拉斯维加斯这样的惨案每天都会发生！
    看到穆童起身要走，乔治并没有阻拦。只是冲着年轻人的背影喊道，“那你有兴趣谈谈关于父母的话题吗？”
    父母！穆童身体猛然一颤，深吸一口气再度回到座位上，只不过这次他可没有好脾气给乔治，只要乔治下一句话说的不是关于父母的话题，穆童保证抄起凳子砸在文质彬彬的白人脑袋上！
    “请保持冷静，毕竟我们都是悲惨……”乔治还没有说完，便看见穆童的手准备要抄起凳子，赶紧解释道，“冷静！冷静！我这有一封信！”
    乔治不敢怠慢，赶紧从书架抽出一本微微泛黄的书，翻出一封信。这是他在10月29日收到的，准确的说正是万圣节前一天。当时只是察觉到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可等到开门的时候却只发现台阶上躺着这么一封信。如果不是信件写的地址相同，他差点当成万圣节孩子们提前捣乱。
    乔治并没有把信件完全读完，只是撕破信封的时候掉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请不要打开，这是你能毁灭杰克的唯一希望。还有，把信件转交给穆童，信里有他父母的信息’。
    “呶，你自己看吧。我保证没有看过这封信，以我祖先贵族的名义起誓！”
    穆童接过信封，手指颤抖地抽出信件，但信件入手极其柔软，区别于纸张，反倒更像一种动物皮。当信件完全从信封里露出来，穆童和乔治都愣住了。
    穆童没有感觉错，这确实是一块皮肤，只是既不像动物，也不像人皮，那种微微泛蓝的颜色让两人找不到任何一种生物与之对应。
    这封信很简短，但上面工整的文字像是打印出来的:
    “亲爱的穆童先生: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因为事情才刚开始。
    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餐厅里面和你一样的年轻人，那就是我。
    虽然放火烧了餐厅不是我的本意，但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不期望得到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读完这封信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回归正题，你的父母并没有死，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我会证明这句话。但是，你必须和找你的人合作，完成他们一些小小的要求，才能得到更多穆听弦和钟兰的信息。
    希望你不要当成玩笑，这真的会出人命。
    诚挚的，盗火者”
    穆童放下信件，指甲在木桌上挠出几道红印。
    乔治好奇的凑上来，想要看看内容，却发现都是汉字，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可不认识汉字，这回你相信了吧？”
    “可以给我一只烟吗？”穆童两眼通红的望着乔治，话语中带有一丝渴求。
    “吸烟有害健康，何况我可不敢再抽烟了，否则老爸回来了肯定狠狠教训我一顿！”乔治看着穆童分毫不退，只好投降，“得得得，就一根啊！”
    “谢谢。”
    少年接住乔治扔过来的烟，转身走出房门，在阳台上笨拙的使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今天的月色很美，但空气也有些潮湿。穆童不知道在地狱岛待了多长时间，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默默地流着泪。
    此刻到了深夜，拉斯维加斯也到了入冬十分，寒风吹到穆童的身上带来一丝寒冷。但少年罕见的没有裹紧衣服，只有黑暗中的烟头陪着他过夜。
    “咳咳咳！”穆童想要学乔治一样猛吸一口，试图麻痹神经。但浓烟刚一出口，便呛的他咳嗽起来。
    “穆童，说完了？咱们赶紧走！”
    不知何时，约翰在穆童背后冒出来。和少年的悲伤不同，这个黑人脸上挂满了笑意。黑人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从他圆滚滚的衣服上面就可以看出来。而且约翰不止拿了食物，更在淘金的过程中翻到一叠钞票，黑人怕乔治发现，此时赶紧催促穆童离开。
    “咳咳……我们走。”穆童还想再吸一口香烟，却一个不留神被约翰抢过去。
    津巴布韦的黑人上来就给穆童一个脑瓜崩，罕见的在穆童面前动怒，恨铁不成钢的道，“这玩意你抽的起吗！你忘了那些瘾君子在臭水沟翻捞烟头的样子了？！”
    “他们都说香烟可以使人麻醉，我也想麻醉自己。”穆童不像是和约翰说话，更像是对自己说。
    “麻醉你个大头鬼！佛祖保佑，咱们赶紧撤！”
    约翰说完拉着穆童的手就要离开，今天的收获太丰盛了，没想到万圣节竟然真的天上掉馅饼。约翰已经计划了好了钞票的用途，此时恨不得赶紧逃跑。
    “穆童！等一下！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还没等约翰和穆童出去，便见乔治大汗淋漓的跑出来，手中攥着写给穆童的信件。
    乔治一个箭步拉住穆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哆哆嗦嗦指着信件一角道，“你看这是什么！”
    乔治一直给穆童一种极富教养的感觉，按说去过地狱岛，见过恶鬼，早就锻炼出一颗大心脏，但此刻穆童可以看出乔治真的害怕，这种恐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容不得半点虚假！
    穆童顺着乔治的手指望去，在信件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日期标注，赫然写着【1888年，三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