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歆曼将自己小摩托上的手提盒拿下来跑去地下车库出口等着关正兰出来,想起自己跟宁立还有约定,便摘了手套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小宁子,哀家要爽约怎么办?]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
宁立:[爽你大爷的约,赶紧的,还要我接不成?]
蒲歆曼:[你就不能明天再拿吗?]
宁立:[不能!]
蒲歆曼:[蒲原这个崽子使唤我使唤得真得劲儿!]
宁立:[姐妹情深姐妹情深,不要介意年轻人犯下的错!]
正聊得起劲儿,听到喇叭响,蒲歆曼抬头看见关正兰开车出来了。
关正兰在她面前停下,示意她上车,但她却在车前怔愣出了神。
关正兰叹了口气,打开车窗,冷空气一下灌进来冷得人倒抽一口气,“上车。”
“啧啧……”蒲歆曼回过神拉开车门抱着盒子上了车,一边搓着因为发消息而冻僵的手一边啧啧出声。
“嗯?”
“你这车牌……”蒲歆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侧脸。
“车牌怎么了?”他忽略某人的视线,记得温会慈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没……”蒲歆曼回过头,低低地笑了声,抱着盒子手上发着消息。
[你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吗?]
[没有,那都是缘分!比如我稀里糊涂地成了你大爷!]
一条语音,一个字。[滚。]
见旁边的人眉眼低垂抱着手机发消息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他回过眼看着车道却轻声开口:“你说约了人,应该不是指你姐吧?”
“嗯?”蒲歆曼抬头看他,“对啊,不是我姐,是宁立,上次在酒吧那个。”
“在哪?”
“方鼎大楼。”蒲歆曼回过味来,“不用送我,我等会直接打车从医院过去,你可以直接回家睡觉的!”
关正兰没接话,蒲歆曼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继续和宁立发消息。
[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被一个人吃死到不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
[问你话呢!]
[要是有这一天,我一定对这个人膜拜到三跪九叩再磕几个等身长头感谢他镇住了个不要脸皮的!]
[……你一天不好好说话就皮痒?]
[在我看来可能性不是特别大,不过要真有这么一个人,我也是服气的。]
从小到大,就没人镇得住蒲歆曼,她周围的男孩子都是被她打压,哪来的镇得住这一说!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啊?]
[这回你还真对了,还真不是什么好话]
一条语音,三个字。[哥屋恩。]
宁立在办公室笑得花枝乱颤,想起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被大人揍的时光,那时候总是蒲歆曼撺掇着他,蒲原和杨首辰去搞事,事败挨打的也是他们仨,她从来都是在一旁看着三个人都被揍,笑得前俯后仰。
他突然停住笑声。
刚刚她问,她会不会有一天被一个人吃死?
宁立认真想了下,他有些想象不出来。
她的恋爱,始终都是她在主导着方向和程度,以至于首辰有时候会跟他抱怨她实在是太跳脱了,但心里却一直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的脚步吧。
她总是与众不同的吧,在首辰眼里。
关正兰将车绕到门诊大楼,“到了,从这边去。”
“好。”见他没准备下车,蒲歆曼疑惑:“你不一起上去吗?”肾脏内科和普外肿瘤科只有两层之隔。
“我去停车。”瞥了眼她手中的手提盒叹了口气又说:“在里面等我。”
“啊?”下了车的蒲歆曼只得一楼大厅内等着他,站在玻璃门前远远看见那人把着方向盘单手盘了一圈一边看着后视镜,将车熟练倒进狭小的空位,打开车门出来,轻轻关上车门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动作一气呵成,漫不经心,熟练优雅。
唉,只是倒个车而已咯,能不能不那么帅啊?
“走吧。”关正兰走进大厅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盒子向电梯区走去。蒲歆曼跟上去,在他侧后,“电梯应该很满吧?”
果然,一区电梯几乎满员,无论是急诊电梯还是单双层电梯前都等着很多人。
“走。”关正兰提着东西转身往二区电梯那边走。
“诶?去哪啊?”蒲歆曼还是跟着跑过去,见他在二区职工电梯停下按了电梯,慢慢走到他身边去,“果然内部人员啊!”
“嗯?”关正兰恍神随即笑了笑,“偶尔。”
猝不及防的笑容让蒲歆曼怔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他的侧脸。
原来在他家时,打开门见他有些疲惫就有些后悔上去,现在看来倒还好,他低下头敛下眉眼低笑的模样让她觉得顶着大风寒天气送东西也是值得的。
只那一笑。
眉睫轻颤,灯光下轻轻的阴影里,他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余光见身旁的女孩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脸他抬手掩唇清了清声音。
“下来了,走吧。”
“哦哦。”
电梯里,蒲歆曼现在他身侧,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夏天,只不过,那时轿厢里有很多人。
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蒲歆曼低头轻轻笑,抱起手侧身靠在电梯拉杆上,目光轻轻浅浅地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怎么是他呢?
回想起那个夏天,在医院门诊大厅,涌动的人群里,他真的太扎眼了,望过去的第一眼就是他。
后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我脸上是长了什么可以吸引目光的东西吗?”说这话时,关正兰连头都没回。
蒲歆曼知他是在调侃自己,也不恼,大方承认:“你那张脸就足够吸引目光了!”
本以为他又会不接话,没想到半晌后他笑了声,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事实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没再继续说。
“怎么?”
他轻轻摇了头。
事实上,他这相貌曾经给了他很多阻力。
过于俊秀的容颜曾经让他在外求学的路上遇到过很多质疑,让那些妒忌猜疑有了入侵的口然后翻起波涛,在一次意外中,让所有的质疑达到顶点。
在质疑的声浪中他反而冷静下来。直到所有的事情有了完美解决,他终于得以洗刷那些莫须有的罪。
他越发优秀,让所有的妒忌的声音都无从发起,但他终究变得越发淡漠,连容颜都开始在别人眼中成为不可言说的禁忌。
多年前,他回来了,选择将那些过往遗忘。
如今没人知道他忌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喜欢什么。
她盯着他的脸出神,说他那张足够吸引人的脸,他意外的没有反驳,除了在心底叹谓她到底太年轻了,一张好皮相就能吸引她的目光之外,他竟从心里有一丝丝从未有过的庆幸。
到底是疯了吧?
“到了,喏。”他伸手将盒子给她,她接过来,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的,他没有戴手套,手指冰冷,一如当初他给她的脚贴上创可贴时的温度。
冷得她差点缩了手指。
蒲歆曼站在电梯外看着他,突然趁着电梯门没关急忙对他说:“你拿到了下来找我好吗?我在这等你。”
他在电梯门关上前看见她的眼,里面有些他说不清的东西。
他想,他有时候看不懂这个女孩的。
“好。”
电梯门合上,显示器显示他已经到达那个楼层,而她还是站在原地。
刚刚,他是在回忆什么?
今晚突然不想放他回去休息,想让他陪着自己,就只陪着她送完晚餐和文件。
他应该不会拒绝吧?他知道她还有事的,刚刚他说了好,是答应了?
——
宁立下来拿东西的时候,蒲歆曼已经在接待大厅等了一会,见她靠在墙上有些不耐烦了赶紧上去。
“哎呀,刚忙完,让你上去你不去!”
大厅里空调温度很高,蒲歆曼穿的厚,已经有些热了还是没摘围巾,只是摘了手套将宁立要的东西给他。“你怎么不叫助理下来拿啊?我有事,要先走。”
“多看你哥一眼怎么了?”见她望向玻璃门外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车,“有人等你?”
“嗯。”
“别啊,一起啊,我忙完了一起去吃饭啊!我说的那家餐厅还没……!”
“下次吧,这次……”蒲歆曼看了那辆车一眼收拾着包准备离开,“这次不方便。”
“嗯?哦。”既然她这样说了,宁立也不再留,放人之前伸手将她的围巾扯下来一些凑近她神秘兮兮地问:“车里那位?”
蒲歆曼伸出一根细白的食指抵开宁立凑近的脑袋,并出言伤人:“想太多对你的脑容量不太友好。”
“……”
宁立看着蒲歆曼上车,想起她问会不会有一天她会被一个人吃死?
是他吗?那个你忍不住想靠近,抓住任何理由靠近的人,小心翼翼又藏着满心欢喜。
曼曼,这一天终是来了。
——
“我们走吧。”
“没别的事了吧?送你回家?”没听到回答,关正兰转头看她,蒲歆曼在拨拉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他:“你,想出去吗?”
“嗯?”
“去吃东西。”
“不是吃过了吗?”
“我又饿了。”
“……”
一只素白指节泛红的手伸过来,“地址,导航我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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