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同学想起什么,说道:“叔叔阿姨那里我替你打了电话,就说公司有事,你赶回帝都了。不然,他们要是知道你肚子里那个,哼,估计得活扒了他!”
“谢谢你!”骁潇感激的说,有个了解自己的男闺蜜真是好。
“别谢早了,纸包不住火,等你肚子里那个蹦哒出来了,看你怎么交代!”
“怎么交代,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孩子都生了,难道跟我断绝关系?”她低声说,“反正我自己能养活他。”
“你没救了!”小何咬牙切齿,“年纪轻轻带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今后怎么办,谁要娶你?反正孩子生下来我就替你抱着他去找薛家,这可是你刚才答应过的!”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疑惑的看了看屋里的两个男人,说道:“这里有份告知书需要签一下,谁是家属?”
“我是!”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护士惊异的看了看他们俩,重新问了一遍:“谁是孩子的父亲?”
两人略微沉吟一下,魏轩抢先说道:“我!”
护士终于松了口气,把一份书面材料递到他面前。“这是病情告知书,肋骨断裂一根,左侧腰部大面积挫伤,孕十周先兆流产。”
魏轩接过仔细看了起来,骁潇不放心的询问道:“请问我这样的情况保胎成功率高不高?需要做些什么?”
“姑娘,姐姐跟你说句实话啊,你这样的情况流产的概率挺高的,居然暂时保住也算是一个奇迹。”善良的护士姐姐白净的脸上带着安慰的笑意,“所以今天开始你要保持卧位,轻易不能起床,不能情绪激动,良好的心情是关键。剩下的,就看你和孩子的缘分了。”
说完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她道:“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你们俩还年轻,修养好身体再怀一个就是了!”说完看了看一旁英俊挺拔的魏轩,“好好照顾你老婆,可千万别再累着了!”
魏轩有些尴尬的微微笑着,对护士连声答应,将她送了出去。
回过头来骁潇正内疚的看着他,“魏哥,谢谢你。”
“谢什么,你安心养好身体比什么都要紧。”他淡笑着说道。
骁潇点点头,一旁半天没说话的小何感叹:“一个犹豫就错失了当爹的大好机会……”换来骁潇一个狠狠的大白眼。
当天骁潇就开始了卧床不起的养胎生活。因为连同肋骨的伤她连翻身都不行,刚开始骁潇成天躺得脊椎针扎一样疼,几天疼麻木过后居然也习惯了。吃喝魏轩坚持喂给她,她也从最初的不肯接受到最后也习惯了。方便和擦洗的问题有小何替她请来的一位护工大婶解决,所以骁潇目前最大的困扰就是成天躺得太无聊。
魏轩安排了半个月的时间留在成都照顾她,小何总便马上回去打理公司的事情。否则三个管理者都不在,公司只怕真要倒闭了。
魏轩人虽不在公司但每天电话邮件不停,一大堆业务等着他决策拍板。骁潇作为最闲的一个只能看着他忙忙碌碌干着急,内疚感一再拔高,几次催他回去皆充耳不闻,只好作罢。
转眼一周过去了,在骁潇小心翼翼的调养下血渐渐止住了,显示胎象开始平稳了一些。负责的年轻护士姓蒋,也就是那位让签字的好心女孩,她也高兴的祝贺骁潇离保胎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再平安的度过剩下的两周,到了孕三个月以上孩子就到了整个孕期最安全的时期!
骁潇尤其高兴,虽然出院后需要面对的问题可以预见的艰难,但她还是没由来的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于薛怀瑜会有一个解决。就算永远得不到承认,自己也有能力爱护好这个坚强的孩子,即使他们不能再相认。
这天午后骁潇一如既往的让护工阿姨为她把肩部稍稍垫起来,这几天她开始自己动手吃一些半流质食物,这样的姿势不会动到受伤的腰部和腹部,也可以多为宝宝补充点营养,弥补前些天的亏损。
玉米粥快吃完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喂了一声,“您好,哪位?”
竟然是姚砺铭的声音:“陈骁潇小姐,我就知道你还是没有存我的号码!”
“额,对不起,忘记了。”她心虚的老老实实承认了。上次见面薛怀瑜已经老大的不高兴,她也就不敢把他号码存起来,想着反正今后不必再见。
“看样子你是不想做我们公司的项目了。”对方威胁她。
“哪里哪里,我们求都求不来的合作机会,哪里会不想,还要拜托您不要把我愚蠢的个人行为和本公司诚意混为一谈。”
“这么说在骁潇小姐眼里,我就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了?”对方继续不满。
难道不是吗?骁潇偷偷的腹诽道,嘴上还是不断道歉,拍马屁。
对方终于满意了,告诉骁潇华盛方面项目负责人对这次跟进的设计师不满的意思,所以他希望骁潇赶紧亲赴西安跟进。
骁潇只好解释道:“不好意思,您的意见我会及时改进,另外派最优秀的团队过来。”
“怎么,我亲自出马还是请不动陈小姐大驾?也是,现在陈小姐身价看涨,姚某人恐怕面子不够了。”他讥嘲。
“不是不是!”骁潇头大的解释,“现在我还在医院,实在不能出差,大约还要等一个月,真是对不住了。”
“医院?哦,对,是我健忘了。”姚砺铭抱歉的笑一笑:“你男朋友醒了没有?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骁潇愣了愣,急忙问道:“谁?谁有生命危险?”
“咦,薛怀瑜呀,你不是在医院看护他吗?”对方语气里满是惊讶。
“薛怀瑜怎样了?姚先生求你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骁潇急得从床上一把撑起,握住电话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听说是不小心从在工地的楼上摔下来吧,只知道当时大出血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至于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他解释。
昏迷不醒,生命危险……怎么会这样……顿时她只觉眼前金星乱晃,“哇”的一声,刚吃下去的玉米粥全被她吐了出来,左手一软直直从床上栽了下去……
“小陈!”护理阿姨一声惊呼,忙冲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她跪在地上忍住身体的疼痛,死死拽住阿姨的衣袖,焦急的喊道:“快,替我打电话,打给……打给给薛怀墨!”
话刚说完,只觉下身一股热流涌出,她慌张的低头一看,病号服的裤子渗出一团殷红,渐渐绽放开来,如一朵火红的曼陀罗花……
腹部开始剧痛,撕心裂肺的痛,鲜血像淙淙的溪水,不断从体内流出,医生护士跑来跑去的声音,周遭的人声,头顶手术灯的光亮,组成一个迷离凌乱的世界。
吃过东西的情况下不能用麻药,清宫手术只能在她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进行。她毫不在乎的紧紧盯着头顶方寸的天地,一声也不吭,死命攥紧了拳头,身体如同撕裂开又拧成一团,又冷又痛,痛到几欲昏厥,可即使这样也抵消不了心里的重创,周围一切似乎与她毫无关系……
手术终于结束了,她气若游丝的被推出手术室,门外久候的魏轩紧张的奔过来,想安慰她点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神情哀伤的望着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右手。
一滴泪缓缓划过眼角,她呆呆看着他,眼神空洞,无悲无愁。一场梦终于醒来,看来老天也不看好他们的爱情,生生把最后一丝关联也要扯断……
一切都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再多哀伤也换不回她的孩子,再多留恋终究化作虚无。原来悲伤到了极致是哭不出来的,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绝望,那是一种万念俱灰,心如枯槁。
她呆滞着眼神,任由周围的人来去、搬动、换药,始终不发一语,魏轩开口试图唤醒她:“我让人打听过了……大约因为多日连续工作不眠不休,导致他神志恍惚不小心摔下楼,造成脾破裂,大出血,重伤。抢救了几天,现在命终归保住了。”她的眼珠终于动了动,一道微光彻底暗淡下去,渐渐闭上眼睛,似是终于放了心,更似散尽悲喜后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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