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总想让我原谅他

98.第 98 章

    
    大雨天, 某医院内——
    “病人肱骨骨折, 断裂方式为粉碎型。需切开皮肤和肌理进行手术处理,让麻醉师准备好。”医生护士一大堆推着林正往前走。
    护理床上浑身湿透的林正回头看袁深, 眼神留恋的一看再看。看他紧张到麻木的神情,林正的嘴角还扯出了一丝笑容。
    等进了手术室内——
    “医生, 请保证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不要离开。”林正给他主刀白大褂医生说。
    “啊?哦!我听说了他是肇事者, 你放心他跑不了的,他就算跑了随时也能找到他。现在天网可是发达着呢。”医生安慰着林正,准备去换手术服。
    “麻醉师到了!”这时候小护士进来说了一声, 后面就跟着穿着蓝色手术服的麻醉师。
    “全麻半麻还是局部麻?”那麻醉师问医生。
    “手术时间较长且痛感巨大, 建议全麻。您的家属在吗, 麻醉和手术都需要签字。”
    疼的一脑门汗的林正挣扎着回答一声:“门口那个就是我爱人, 全麻我是会睡着的对吗?”
    “……”医生一时分不清他话里的重点, 等等,门口那个不是肇事者吗?还有你爱人是个男的?
    “全麻是会睡着。”最后医生就捡了个自己能回答的强自镇定的回答。
    “那我不全麻, 我选择局部麻醉。”林正脸色已经煞白,嘴唇发青。
    “不行, 手术中你要经历切开皮肤、清理骨骼碎渣、打上钢板、肌肉和皮肤缝合等过程。这哪一项都不是局部麻醉可以支撑的。手术中你乱动,你这条胳膊可就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医生严肃的跟林正说。
    可林正执拗起来谁都说不动,他跟没听到医生的话一样继续说:“没关系, 我就选用局部麻醉, 不够了再加。”
    他强硬的说, 像是接下来要进行手术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负责的医生连连摇头, 对着麻醉师叮嘱加大一点局部麻醉的计量, 同事让护士找病人所谓的“爱人”去签字。
    那“爱人”还真签了。
    等手术的过程中,林正总算知道了有多疼。局部麻醉前二十多分钟还算是可以。
    后面医生在他胳膊那块皮肉切开翻翻找找缝缝合合的时候他疼的几乎晕过去。林正浑身虚汗,疼的他随时能晕过去。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晕过去,外面的袁深随时想走,如果走了不知道又要分别多久,又要去哪里找到他。
    他已经不能忍受和袁深的再次离别。
    很快医生也总算知道了他为什么不用全麻了,因为这个病人每隔十几分钟就问:“外面那个人还在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安定一会,一会儿后再问。
    “……外面那个人还在吗?”他疼的话都说不囫囵了,还坚持的问着外面的那个人还在吗。
    医生在心里吐槽。
    就算不在你这手术好了再去找不就行了。
    就这么疼着,真是憨。
    憨的人继续憨,他的问话间隔开始从十分钟缩短到八分钟,从八分钟缩短为五分钟。
    一场手术下来,医生护士都不知道他问过多少次那个人还在吗?
    他问的时候语气期颐又绝望,听到肯定回答之后神情是可怜的安心。
    外面坐着的那个人也是奇怪,神情木然的一点紧张也看不出来,医生护士见过了太多的哭天抢地,伤心欲绝,这样木然的看不到伤心的“家属”还真是少见。不过也难怪,听说病人就是他撞伤的。
    *
    两个小时后,奇怪的病人和“家属”终于汇合了。
    护士推着林正喊:“林正的家属。”喊了半天没人动,最后是林正看到袁深,给护士指了指袁深的位置。
    林正的眼神在看到袁深的那一刻放下心来,就好像手术的那个人是袁深,他是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在看到那一刻得知袁深手术成功,终于放下心来。
    林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和嘴唇有多苍白,他向木然坐着的袁深招了招手。
    袁深眼神动了一下,才过来从护士手中接过手术后的林正。
    苍白着脸的林正对着袁深开口:“吓坏了吧,我好着呢,要不是医生折腾我能自愈!”
    他自说自话的不算,他在外面再怎么样的不可一世,到医院了医生跟着说的话才是真正值得听的。
    医生喊了家属,说明病情。
    “一周后拆线,三个月内以内不要承重,这条胳膊要好好养护。”医生按流程这么交代着。
    一直木然的袁深这时候眼神开始有精神了一点,其实他的身体一直克制不住的颤抖,只是面色上木然无表情而已。
    开口一说话,那份颤抖和怪异就显现出来了:“他,他的胳膊,还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吗?”
    “这个得看后期恢复,现代医学很发达,好好的养护什么可能都是有的。”
    他这话前半截说的让袁深心凉了大半截,但是后半截又让袁深重燃了希望。
    袁深在心里这样的告诉自己。
    “是啊,林家手眼通天,林正的野路子向来也多,孩子他都能弄出来,更别说胳膊的恢复了。”
    回到病房之后的林正仍然是精神奄奄但不肯睡的样子,看着袁深坐在一边,话更是往越来越多的方向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袁深安静的侧过脸去看着。
    这里不是北京,林正的特权并没有那么大。
    但仍然是选择了豪华的病人房,林正对这种就只留他和袁深两个人的感觉很满意。
    “你别听那医生说,他还说我局部麻做不好手术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
    别人都只看到袁深的冷漠,林正却是能看到他的担心。
    林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就是能感受到袁深对他的担心。
    在他又喋喋不休的时候,袁深说话了。
    “睡吧。医生嘱托你多休息。”袁深跟他说。
    空气安静了一下,林正语气不怎么正常的回答袁深说。
    “你怎么不睡?”
    袁深最懂他是什么意思,眼角抽搐了一下就在陪护床上躺下,声音闷闷的:“你还吊着水,我得看着。”
    “这样啊——”林正看了一眼吊着的水,打着哈哈说:“你睡你睡,我看着就好。”
    护士有跟袁深说林正不肯全麻,十分钟一问自己还在吗的事情。所以这时候袁深对于林正心迹是有些了然的。
    袁深声音还是闷闷的:“你睡吧,我在这看着。”
    “真的啊……”
    一直坚持着的林正,听到这话,终于缓缓睡去。
    他睡的很不安慰,隔一会就要睁开眼睛看看袁深在不在。
    好在每次他看袁深都在。
    如此几次,到深夜时终于才沉沉陷入梦乡。
    *
    许是林正身体耗损太多的原因,这一觉竟然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个美艳妇人哭红的眼睛。
    林正扫了一眼又要哭的母亲,然后又快速的扫了病房一圈。
    “袁深呢?”他又快又急的问。
    美貌妇人眼睛更红:“你就知道问他,他熬了一晚上去休息了。”
    林正的偏执劲又上来了:“他是不是又跑了。”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他那些狭隘的偏执都丝毫不掩藏。
    袁深真的是去了酒店休息,他支撑了一晚上等到了早上赶来的林正父母,他的父亲应该是去办理转院交接,他母亲就那样守着。
    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凌晨。
    袁深是真的想躲避林正和他的父母,所以原本准备只休息一个白天的他,晚上也没有出现。
    袁深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但他的需要一点点接受的太多,需要做的决定也太多。更何况林正的父母在,一切都很稳妥。
    他的思考关乎到他未来是否仍然要活在林正的桎梏之中,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想了很久。
    想林正,想关于林正的过去,想关于林正的将来。所以他来的时候顶着的是一双严重睡眠不足的眼睛。
    回医院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林正的母亲,林正的母亲也红着眼睛。
    一时间分不清谁的眼睛更红一些,自从撞了林正的事情出了之后袁深就是一副表情机能缺失的样子,这一刻面对林正的母亲仍是那张麻木的脸。
    更何况,他向来不喜欢林正的妈妈。
    林正的妈妈这次很有自知之明:“袁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我的儿子因为你闹的自己生了病,闹得整个家不得安宁。出国留学那几年,我陪着他的头一年,他常常提起你。”
    林正的母亲说话的时候少见的呈现出一些情绪外露和不端庄:
    “提他对你的怨恨,你将他远远的隔绝到国外的怨恨。说总有一天回来不会放过你。那时候他还算正常,我看他不再提起国内的一切,慢慢的忘记那些怨恨,也就回国了。”
    “后来——后来有一两年我时不时的去看他,他没有提起过你,交了很多朋友,过的很好。”
    虽然说的是好的方面,林正母亲的语气里却有着化不开的担忧,下面的话才是她话里的重点——
    “直到我发现他找很多会画画的人画你的肖像,可是那些人根本没见过你,画的只是一张模糊的面孔,谁画的略微像一点他便欣喜若狂的拿着看好久。”
    说到此处那美貌妇人声音哽咽:
    “他的不正常就是那个时候显现出来的,我很担心他就又住了下来。大概是太想你了,他又开始跟我时不时的说起你。有时说你工于心计步步为营的算计他,有时候说你温柔又善良,一切都是他做的不好。”
    说到这林正的母亲想抬手显得亲昵的抓一下袁深,被避过了。但她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他就在这种矛盾里越陷越深,直到他告诉我,他已经记不起你长什么样了。他说他的身边连你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的崩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央求他父亲让他回来,他父亲因为答应了你什么最终是没有同意。我的孩子那么骄傲,他怎么可能说思念你成狂,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把自己逼的半人半鬼。”
    “直到他精神失控出现暴力情况,我们才找来了医生,医生问出了一切,说是因为对你的愧疚和畸形的思念所致。”
    说到此处,林正的母亲已经哽咽不能语的地步。
    “我知道他有很多的毛病,但看在他是真的爱你的份上,请你可怜可怜他。”
    袁深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他没有觉得感动,更没有心动。大概是跟那个人羁绊太深的缘故。
    听他的过去,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面,
    “你昨天去休息没回来,刚刚手术完的他也就一天一夜没合眼,我看着他真觉得心疼……”
    林正的母亲这时褪尽了那个豪门当家主妇的浮华,像一个无助的母亲一样哀求另一个年轻人。
    “……请你……”
    她还没说完,袁深已经抬步往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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