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精又回来了

    
    第六章小保姆上岗
    等清淡终于把她的鹅腿啃得一丝肉都不剩，抬起头来发现饭桌上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她捧着吃得溜圆的小肚子，认命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餐桌收拾干净，正准备进厨房洗碗，郑阿姨提着个大袋子回来了。
    “这里面内衣外衣都有，冬天的棉袄我也给你拿来两件。”
    “谢谢！你吃饭了吗？”清淡接过袋子问道。
    “还有剩的吗？有我就悄悄吃点，省得回去做了！”郑阿姨小声的说。
    郑阿姨在厨房里，给自己弄了一大碗饭菜，边吃边跟清淡小声抱怨，“以前住在象山别墅，都是管吃管住，工钱也多。现在倒好，搬到这里来只管中午一顿，早晚都得我自己回家做！还有住在外面的房租，太太只给我一半，另外一半要我自己付呢！而且现在其他人都辞了，一大家子人全是我一个人伺候！唉，要不是看着多年的情分，真是不想做了！”
    清淡一边洗碗，一边和她瞎聊，“要是能给我也发点工钱就好了！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干！”
    “你还想要工钱？买你的那十三万块，还嫌少？对了，你是怎么留下来的？我先出门的时候，先生还不同意呢！”
    “是清……啊，?少爷说他今天接我的时候，在车上睡了一觉。”
    “是真的？那你可太厉害了！只要你真有本事让?少爷睡着，那你在这个家里就算是站稳了！能不能转运都好说！”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不过他为啥睡不着？是闲的吧？”
    “瞎！你见过谁七天七夜不合眼的？?少爷是真的有睡眠问题，从小吃安眠药长大的。请了多少医生都不管用，为这事花的钱，像流水似的。哎哟！没想到被你给拿下了！”
    “说不定是赶巧！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郑阿姨吃完饭就直接回家了。清淡一个人在厨房里做卫生，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慢慢摸索着，也搞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期间肖琪到厨房里看了她几眼，见她做得有模有样，点点头就又走了。安琪做完了作业，找到厨房，盛气凌人地说要吃水果。清淡给她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也送到她房间里去了。
    最后钟家的人都睡了，清淡才全部忙完，自己到浴室洗了澡，从里到外换上了安琪的旧衣服。
    刚从卫生间里出来，清淡就见钟?一个人端着一杯水坐在沙发上。
    “?少爷，您还没睡啊？”清淡一边擦头发，一边殷勤地问道。
    “睡不着！”钟?看了小丫头一眼。
    因为下午在车上睡了一觉，他对清淡还是有很大的信心的。不到八点，他就洗了澡，换上了睡衣，带着期待躺在了他的床上。
    这一躺就是好几个小时，和往常一样，一点困意都没有。直躺到他心情跌到了谷底，满腔希望变成了失望，他才重新爬起来。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已经习惯了在别人沉沉入睡的时候，四处游荡。没想到走出来一看，居然客厅里还点了一盏小灯。他这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一个人，却没有多的床了。
    清淡擦完了头发，抱起郑阿姨给她准备的铺盖，对钟?说道，“?少爷，麻烦您让让！”
    清淡把铺盖在长沙发上铺好，转头看见钟?还站在边上，显得有些无措似的。
    “?少爷！您是要看电视吗？坐那个单人沙发行吗？要不，我只用这半边，您坐那半边？”
    “不用了，我就坐单人沙发……以后别叫我少爷！喊我名字就行！”
    “好，知道了！”
    清淡钻进被子，手上的伤刚才浸了水，丝丝拉拉地疼。她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母亲和妹妹不知道今天过得怎样。无论如何，想要回到那个家去，就先得在钟家站下脚跟。等自己好起来了，才能回去帮她们。
    清淡闭上眼睛，把心放空。沙发软软的，非常舒服，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钟?本来没想看电视，打算喝一杯水就回房间的。可是清淡当着他的面，大大咧咧地躺下睡了，他再这样走，好像还不如这个小丫头放得开。
    于是他打开了电视，无聊地看起了新闻。才看了没一会儿，他的视线就被清淡吸引。
    这小丫头睡得太香了，连被子掉到地上也不知道。她穿着一条蓝色卡通图案的睡裤，一条腿伸得老高，架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挤在沙发缝里，后背的衣服掀开了，露出一段粉白的细细的后腰。
    钟?羡慕地叹了一口气，在茶几上架起自己的两条长腿，无奈地闭上眼。
    然后等他再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居然自己睡着了？就在这客厅里，就在这沙发上？
    电视已经关了，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一边沙发上睡着的清淡已经不见了，而她的小花被子正搭在自己的身上。
    钟?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容。
    他发现从清淡睡在他身边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足足睡了八个小时，已经达到了一个正常人日常睡眠的最大时长！
    就在他欢欣鼓舞、庆祝自己首次睡眠成功的时候，清淡过来扯他身上的小花被子。
    “您醒了？现在要回房间吗？我正好要做客厅的卫生。”
    “……”
    钟?死死地拽着小花被子，不说话也不放手。
    “您怎么了？起不来啊？腿麻了？”
    钟?的腿确实是麻了。架在茶几上一整夜，微微一动，针扎一样的疼。现在已经几乎废了。
    不过除了这个，他还有另外一样绝对不能起来的理由。每天早上的生理反应，绝对不能让清淡看到！
    清淡和钟?各拽着被子的一角，较了一会儿劲。
    清淡不明白，不起来就不起来吧，扯着自己的被子不肯撒手是几个意思？总不会借他盖了一会儿，就变成他的了吧！
    清淡狐疑地看了看钟?，发现他的额头微汗，脸上也是薄薄一层粉红。惯常清冷的少年，此刻竟然看起来有些艳丽的模样。
    真是妖孽！清凉这个石头精，十一辈子下来就没有一次是生得丑的。相比之下，再看看自己这副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儿，唉，都是命！
    清淡心灰意冷地松开了手。
    这是清淡来钟家的第二天。
    郑阿姨早上七点开始上班，从外面带回了全家的早饭。早餐后八点钟，钟霖去公司上班，肖琪出门打牌，顺便送安琪上学。九点，郑阿姨出门买菜。九点半钟，钟?的家庭老师上门给他上课。
    中午家里就清淡、钟?和郑阿姨三个人吃饭。
    下午钟?另一个老师上门教课，郑阿姨开始准备晚饭。下午四点半，她出门接安琪放学。肖琪六点回来，全家七点钟开始吃晚饭。
    一家之主钟霖这天晚上没有在家吃饭，晚上八点多才疲惫地进门，直接进了书房。
    清淡这一整天就是跟着郑阿姨熟悉做家务，她俨然把自己当做了这个家的仆人，丝毫没有一个吉祥物的自觉。
    到了晚上清淡在沙发上睡下的时候，钟?又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清淡警觉地扯紧自己身上的小花被子，讪笑道：“您今天还是去房间里睡吧？晚上这客厅里凉！”
    钟?面无表情地经过她，到餐厅的台子上倒了一杯水，然后端着杯子径直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天，这天下午钟霖早早回到家，和肖琪在房间里关起门来大吵了一架。
    到了晚饭的时候肖琪忽然宣布郑阿姨已经辞去了工作，明天就不来了。
    钟霖放下筷子错愕道:“怎么说走就走？之前一点招呼也不打？”
    “不是要节约开支吗？这样为你省钱还不好？”肖琪冷笑。
    钟霖气得青筋直跳，“那家里的事情谁做？你来做吗？”
    “我看清淡做得挺好！反正只是搞搞卫生，做做饭，大家都将就将就。”
    清淡低着头往嘴里扒饭，怪不得做晚饭的时候郑阿姨脸色那么难看，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对。原来是怪她抢了她的饭碗。
    钟?抬起头看了看父母，忽然说:“我明天早上不吃早饭。”
    肖琪立刻反对，“那怎么行？再怎么将就也不能委屈你呀！”又转向清淡，“早上给钟?煮点饺子，我们其他人自己在外面吃。”
    钟霖摔了筷子，沉着脸去了书房。肖琪深深呼出一口气，招呼钟?和安琪:“快点吃呀！明天再想吃这个郑阿姨的手艺可就没有了！”
    等晚饭吃完了，清淡把厨房的卫生收拾完，发现肖琪正在客厅等着她。
    “清淡，过来，和我聊聊！”
    清淡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肖琪看了她半响，才幽幽开口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个手帕子都不会洗呢！”
    清淡低着头，没有出声。
    她最近确实表现得有些过了，只想着快点在钟家站住脚根，赢得盟友郑阿姨的支持和信任，没想到拼命干活的结果,却是让郑阿姨直接丢了干了二十多年的工作。真是错得离谱。
    “我知道让你一个小孩子照顾这么大个家是有些荒唐，可是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呢？本来要是用那十三万再请十个人也不难，不过那不是为了买你回来用掉了吗？”
    清淡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知道了，太太！我会努力的！明天你们不用出去吃，我会煮粥也会蒸包子！还是七点吃早饭，一分钟也不会耽误的！”
    “那敢情好！那我明天可就等着看你表现了啊！”
    肖琪对清淡的态度非常满意，她现在也看出来了，不管清淡能不能帮钟家转运，她这个八字纯阳之人，和正常的孩子相比，确实有不同之处。就算是大人，也难得有她那份沉稳和能干。
    肖琪将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交在清淡手里，又有些犹豫不决，“清淡，你会算钱吗？”
    一天学也没上过，这几天也没见她看过安琪的课本，这生活费能交给她吗？
    “会啊！我会记账！我可以每个星期交账给您！”在酒楼做帮厨的时候，清淡还是跟着准岳父账房先生学过几手的。
    肖琪喜出望外，“好好！你好好干！要是你做得够好，我每个月还给你发奖金！”
    清淡一下子抬起头，眼睛发亮，“真的？能给多少？”
    到底还是个孩子！肖琪忍俊不禁，摸摸她的脑袋，“要是你能把郑姐的活儿全都接下来，一个月给你发一百块，好不好？”
    郑阿姨的工资是一个月两百块，这样还省了一半呢！
    清淡挺起小胸膛，异常认真地表态道:“太太！您放心！我一定做得比郑阿姨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