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帝仙传

第269章 五十二章缘来——猿牵一线

    
    就象每个人的一生一样,在有数的岁月生涯里不管是富贵通达还是穷途潦倒,但往往都不是一条直线毫无变化,佛家讲人生无常,在生命体验过程中,高低不平,苦乐顺逆,谁能例外?
    在两种截然对立的境遇交接处,必然形成生命的节点,亦或称人生的转折,而这一特定时刻,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记忆深刻的,
    对于龙凤麟来说却更显得异常清晰,永难抹灭,恰似生死分隔线、佛魔临界点、冰火两重天,他永远记得那个夏天,
    山外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苍头长臂白毛老猿,通人语,晓山形,明地理,知节气,且力大无穷,跳跃极远,
    它发现此山之极顶绝巅有一紫檀,盛夏每月只产一枚罕有紫果,此果朝生暮死,不定时成熟,食之令人忘忧解疾,于是每月必来守候采摘。
    由此他与白猿结缘,因互不相服,时常打斗,比力角逐,因他生于斯长于斯,加之后天磨砺不断,生性不服输,虽白猿天通灵赋异禀,亦不畏与之相争,
    起初败多胜少,但后来他却越来越不逞多让,但奇怪的是白猿如果在一段时间落了下风,过一段时间必定能扳回败局,仿佛背后有高人指点,如有神助,
    于是他必定又要想方设法,通过种种本能的提高战胜于它,一人一猿之输赢犹如博弈,此起彼落,摇摆不定,但好在都不会伤及对方性命。
    白猿似乎只有一个底线,就它采摘的紫果从不自己食用,必定会送往山外某处献与某人,但只要他不抢夺弄坏它的紫果,它便不会发怒与他不死不休,
    一日,他一时性起,纠斗白猿,不舍不弃,一路追逐离开山中,闯入嘈杂人境,不想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轩然大波,惹来祸事,被人族围攻竞殴,
    那一幕幕围攻他的人群对他的指指点点、嘻笑怒骂、欺侮挑弄、欲抓之杀之而后快的表情深深印入了他的脑海,他外表虽吱牙咧爪,狰狞凶狠,内心却惊恐感到在人中他的确是一个异类,
    更让他没提防到的是竟有人因这匆匆惊鸿一瞥之机缘寻他至山中,设下陷阱圈套狩猎于他,但他却是全然不惧,因这此低能的凡人还奈何不了他,
    不论从力量速度上还是耐力上,那些想捉他的人都是徒劳妄想,未能得逞,并且他越来越厌恶敌视这群外来闯入的人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他眼中可恶的异类一一撕裂扯碎,掏心挖肺!
    他依然傲啸山林,并越来越将这些图谋不轨企图将他及山中珍奇兽类赶尽杀绝的人族一一剿灭当成天性本能中最大的乐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他却不会料到由此而引发带来的杀身之祸、灭顶之灾象无声的脚步一样悄然向他迫近袭来,象猛兽捕食猎物前对目标的暗暗潜伏与深深窥视!
    原来因为进山抓他遇害的凡人一多,声名渐至传扬开来,于是招来人界修仙者的瞩目,这些人界的修士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三五成群,相继而来,对他实施挖门盗洞式搜捕与堵截,
    他肉身的力量与速度还不足以与飞天遁地、御剑凌空的人界修士的法力抗衡,自然无法在这种凌厉空对地的攻式下游刃有余,
    于是他昼伏夜出,东躲西藏,提心吊胆,连起码的生存都无法保障,以至过起了食不裹腹、惶惶不可终日犹似逃难式的生活,那种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煎熬令他痛苦不堪,度日如年!
    尽管如此小心翼翼,但终有一次深夜在山林间觅食游荡时,不小心触发了人界修士预先埋伏布下的囚困禁制,他被一张金丝网捆缚住,牢牢钉在颠倒五行人魔桩上!
    那晚月黑风高,他被困在网中,怎么也挣脱不了,无论怎样的努力都是徒劳,让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仿佛如同命运一般无法抗争,无能为力,无从摆脱,束手无策!
    绝望在心头漫延,他仿佛一块放在砧板上的鱼肉,等着人来宰割,命运再一次狠狠地玩他,他不甘屈服,但又能如何?
    他突然记起了,有一次,人族围捕一只哺乳的母猩猩,那只母猩猩带着两个幼崽四处奔走逃命,最后还是被逼陷入了无处可逃的境地,
    绝望无助的母猩猩最后一次将乳汁挤滴在叶子上盛着留给幼崽,然后双掌遮面用身子挡在小猩猩前,脸上用哭一样表情向人类乞求放过它的孩子,那一刻虽然感动了狩猎的人族,
    但那一幕场景却于此刻清晰无比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的心抽搐了下,本能想要撑起网舒展一下被蜷了太久的手脚四肢,却发现连这个愿望都只是徒劳,
    他发觉现在此刻能自由掌控不受限制的举止就是发出嗷嗷不成人语的胡乱叫声,于是他又忆起了在狼群中生活时,
    他最喜欢学的苍狼啸月的情境,那种苍凉辽阔寂寞无边的夜晚,昂首仰天对着头顶那一轮高高在上的月亮发出内心不屈而深深的呐喊,虽然他根本不知人类呐喊这一词语,但于他的心又有何妨
    然而可悲的是他抬起头,头顶一片漆黑,连月亮都不愿给他露个脸,他气得又张开牙齿,吱呀乱咬乱叫,继而咆哮怒吼起来!
    折腾了半宿,终于累了,他沉沉睡去,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快乐如风的山林生活,那时候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没有恐惧、没有丢掉最可贵的自由,
    他驱虎逐豹,自在驰聘,他会流血流汗,也会开怀地大笑,美好的从前多象这个再也回不去的梦啊!梦里他笑了,醒来时他又将面对怎样残酷的命运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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