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柠檬味

    
    苏斓雨依旧颤抖着，她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犯罪是什么意思，但每当他靠近，她确实会抑制不住的害怕，这种害怕源于自己对他过于丰盛而无法承受的喜欢。
    他被她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如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她怎么能控制住自己！眼泪涌出眼眶，像涨潮的海水涌上岸！
    “苏斓雨，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他的声音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最后自嘲一笑，拿过她的单肩包，掏出纸巾，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这一套动作下来，自然而然，好似做过千百遍！
    她傻愣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他的声音与记忆中的一样温柔，但又与记忆中的不一样。记忆潮湿而冰凉，现在却鲜活有温度。
    他拉起她的手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推进去，然后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透过眼睛片瞥她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苏斓雨机械般拉下安全带，却怎么也对不准插口，双手颤抖得太过厉害！
    他倾身上来接过她手中的安全带，轻而易举地插入接口。
    “苏斓雨你这么害怕，是怕我劫财还是劫色？如果我想劫色，你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那么真实，身体与气息离她那么近！不同于梦中，真实得令人颤抖！他真的回来了！
    “为什么，许琅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九年了，你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的吧？”
    是，对她来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活在她的脑海里，骨血里，成为了她的影子！
    她终于抑制不住，双手捂住脸悲恸地哭泣，泪水就像九年前的暑假他离开那天，雷声滚滚，天空像破了个窟窿，雨水哗啦哗啦地泼下来，没有止境般。
    苏斓雨知道这样的自己和九年前分别时的自己一样糟糕透了，她总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
    最后她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住处，怎么进的门，怎么睡到床上的都记不清楚。只记得他离开之前说，他会再来的。
    窗外隐约有雷声，她似乎没有告诉他她住在哪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斓雨给宁婵打电话，问她，许琅宇是不是早就回来了？他现在在哪里？宁婵却一问三不知。
    苏斓雨很害怕，害怕这只是她的一个梦罢了，他根本没有来过！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终于等来宁婵的婚宴，这期间他没有再来找过她！
    她早早来到婚宴现场，现场吵吵嚷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宁婵一身洁白，幸福在她脸上像春日骄阳，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更美！
    “恭喜你，宁婵。”
    这一天，身为新娘子的宁婵要在众人面前保持端庄优雅，没有抱住她。她很庆幸。
    “雨！”宁婵惊喜地拉着她的手，“刚好，小薇也来了，她在6号桌，你去找她吧。”她往宴席厅望，扬声喊:“小薇！”
    苏斓雨拍拍宁婵的手，“宁婵，不要担心，我可以的。我先进去了。”
    “好吧。”接着降低声音说:“他还没有到。”
    苏斓雨心上一跳，努力让自己镇定。“嗯。”
    她推开宁婵的手，朝新郎何深坤笑了笑步入宴席。
    明明是宁婵的婚宴，走上红毯的苏斓雨却感觉自己比新娘子还要紧张，手心都是汗。
    她环顾四周，入席的人三三两两坐着，离开席还有充裕的时间。他很快就会来了！她一定要努力保持清醒，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痛哭流涕，失了分寸。
    小薇看见她朝她招手，她扬起笑容快步走过去，刚拉开椅子，郭锐迎面走来。
    “好久不见，苏斓雨。”
    苏斓雨扯着僵硬的笑容，“好久不见。”
    “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吧，不过你都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郭锐说着在斜对面坐下。
    身旁的小薇给她倒了杯橙汁，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一小口，掩饰自己的不安与不自然。“都九年了，怎么可能没变。是人总会变的。”
    “这倒也是，若是以前你肯定不愿意和我坐一桌。”郭锐笑道:“要说变得最多的人应该就是许琅宇，听说他今天会来，诶，怎么还不见人？”
    说到许琅宇，苏斓雨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闲聊着，又有好几个高中同学接连入席。她们所读的高中每年都会分班，苏斓雨与宁婵同班两年，所以除个别不认识外，其余大部分都认识。
    大家变化都很大，其中一半已经组建家庭，苏斓雨能一眼就认出来的屈指可数。
    周围人声渐渐高昂，来参加婚宴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苏斓雨四处寻望，依旧没有看见许琅宇的身影。难道是那天狼狈痛哭的自己吓到他了吗？她让他失望了，他不想再看到她？
    怎么会？他怎么会因为她而不来参加婚宴，她太高看自己了。
    正午12点，酒店外服务员点燃爆竹，爆竹噼哩啪啦地烧到尽头，婚宴正式开始。伴随着美好祝愿的掌声、礼炮声和庄重的结婚进行曲，新郎新娘入场。
    苏斓雨跟着所有人站起来，目光落在宁婵幸福的脸上。她由衷祝福他们，九年的爱情长跑结束，两人终于步入婚姻殿堂。他们见证了她荒芜暗淡的九年，她也见证了他们九年矢志不渝的爱情，他们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为他们感到高兴。
    主持人充满爱的开场白之后开始向大家简述新人的爱情长跑故事，说到某处新娘子叫人拿来话筒告诉大家逗趣的细节，逗得大家欢声一片。
    “不好意思，能给我让个位置吗？”
    清澈有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薇回眸一看，许琅宇扶了一下眼镜，微微勾起嘴角。
    小薇愣了一下，往旁边挪，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往同一个方向挪，很快就腾出一个空位，刚好可以放入一张椅子。
    苏斓雨愣着看他在身旁坐下，心跳加速，她立即转过身子，拿起筷子，想要夹个什么菜，却不知从何下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对面郭锐笑着转动旋转玻璃桌将白酒转到许琅宇面前。“来，倒上，我们喝一杯。”
    “待会儿要开车酒就不喝了。”
    “啤酒总可以吧？”郭锐又打开一瓶啤酒。
    许琅宇看向苏斓雨，“我得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家，一滴酒也不会沾。”
    苏斓雨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在桌的所有老同学都齐齐看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有女的尖着嗓子问道:“苏斓雨，这你男朋友啊？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是啊。下一个请喝喜酒的就是你了吧？”
    “你们误会了，苏斓雨现在的男朋友叫招兴正，这位叫许琅宇，是新郎的同学。”郭锐两次请许琅宇喝酒被拒绝，脸上很没面子，“这里是新娘亲友的席位，你应该坐对面5号桌。”
    许琅宇淡淡笑，“是新娘或是新郎的同学都一样，我要坐这里是因为苏斓雨。苏斓雨，将你旁边的茶递给我。”
    “哦。”苏斓雨能感觉到许琅宇的目光一盯着她，她慌忙拿起右手边的茶壶要帮他倒茶，却没控制好，往他手掌背上倒去。茶水滚烫，他嘶的一声，整个手掌背都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苏斓雨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拭袖口，却发现不对，立即抓住他的手臂快步往厕所去。
    “苏斓雨，这是女厕！”
    苏斓雨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进入男厕，直接拧开水龙头将他被烫伤的手放进洗手池冲凉水。
    许琅宇靠在洗手池边玩味地看向苏斓雨，“苏斓雨，曾经我以为你是个胆小鬼，没想到现在连男厕都敢进。”
    苏斓雨的耳朵也红了，她低着头，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的手。
    身后突然响起冲厕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有人上完厕所一脸舒爽的出来，看见他们一脸懵逼。
    许琅宇瞪了那人一眼，目光透过镜片杀气十足，那人手都没敢洗就快步跑出去。这下，厕所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琅宇侧身饶有兴趣地看向苏斓雨，“苏斓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他凑近她，热热地气息扑打在她耳朵上。
    苏斓雨反射性地躲开，有些急促地呼吸着。她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转身刚迈出两步，许琅宇拉住她。
    “说句话，苏斓雨，见到我你是不是很高兴？”
    苏斓雨嘴唇微动，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觉他的力道很大。
    她对上他的眼睛，透过镜片，他眼睛里的深沉与执着清晰可见。下一秒他倾身上来抱住她，“苏斓雨，我真的很高兴能这么真实地再看到你！”